連連向後滾去,一直靠在櫃子上才停下來,我已經不敢點着火機了,全神貫注的戒備着整間房間。
似乎這房子裏,不隻是我一個人,雖然聽不到呼吸聲,可是在我腦海裏,眼前全是黑黝黝的身影,甚至有一雙詭異的手在我眼前揮動。
我慢慢向後摸去,在櫃子上摸了一塊布,也顧不上是什麽,直接用打火機點着朝着床底下扔去。
火焰一閃,我猛的竄向另一個位置,左手橫壓在地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右手緊握的拳頭上,隻要有動靜,必是絕殺一擊。
那火焰因爲被我抛過去的原因,在床底下昏昏欲滅,但我還是看清楚了裏面的情況,冷汗吧嗒吧嗒落在地上,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床下面什麽都沒有,房間裏除了一張大床和我背後的櫃子,也是一樣空空如也——這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
那麽,那雙詭異的眼睛是哪來的?
我喘了口氣向床底下挪去,那團被點燃的火焰已經滅,我又一次打開火機把手探進床底下。
床下有一口大箱子,箱子旁邊一塊鏡子碎了滿地,我這才恍然大悟,哪有什麽鬼臉,那雙眼睛就是鏡子的反射,而來源是來自箱子封口上的一張海報,海報上一個過氣明星瞪着吓死人的眼睛,原來是這貨搞的鬼。
那明星至少是七十年代的人,看來這箱子也有些年頭了。
弄明白怎麽回事,才算放了心,從床底下拉出那口大箱子,箱子上面沒有鎖,我撕開那張過氣明星的海報。
在房間裏找了一把手電,慢慢推開箱子露出一道縫隙,手電的光打進去黑乎乎的,似乎根本射不透箱子裏的黑。
一咬牙狠狠推開箱子,“咚”的一聲輕響,箱子被打開了。
我一直以爲裏面會有顆人頭什麽的東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裏面隻是幾隻破瓷碗和花瓶,拿起一隻破碗,碗呈暗白色長的跟鬥笠一樣,裏面布滿了紋路,我對古物沒有研究,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又拿起一個花瓶,上下倒了倒,花瓶裏什麽都沒有,這花瓶更加奇怪,上部是白色,下部是黑色,在黑色的表面又用白字寫了許多鬼畫符一樣的字,可以肯定是字而不是符,因爲我看到一個“人”字。
連連拿出箱子裏所有東西,都是一些暗白色器皿,怎麽看都不知道來自哪個朝代,如果馬珊珊沒有撒謊的話,這些應該是許吉友私藏的古董,可是對于古董即使沒有學過相關知識我也知道,排除官窯以及官制瓷器,民間的瓷器很有特色,清朝是瓷器的巅峰時代,所以産出來的瓷比較精美,像是當代造假出來的,宋朝、元朝的瓷器除了青花,多以白瓷、彩瓷爲主,而明朝的是抛棄了白瓷走向青瓷、五彩瓷,民間造出來的瓷器多偏于土黃色,再往上我就不太了解了。
根據這箱子裏幾件瓷器來看,它們做工粗糙,釉面刮手,而且這暗白色的瓷面也不符合瓷器釉白的标準,肯定是唐代以前的器物。
想了想,把一隻比較有特色的瓷碗揣進懷裏,這可能是以後用的着的東西。
箱子已經被我掏空,裏面有八件花瓶、十二個碗、還有一個陶甬,再也沒有什麽了,看了看表,10點21分,我得抓緊時間出去了,因爲特事處的人如果要取證,這個點差不多該來了。
趕緊把瓷器一件件重新擺進箱子裏,就在我放最後一個碗的時候,在箱底一個木闆夾了我一下手,不由疑惑起來,平整的箱子怎麽會多出來一塊木闆?莫非是箱子底下别有洞天?
趕緊把瓷器又拿出來,用手電筒照進去,這才看清楚,在我放最後一件瓷器的位置,有一個長方形小木牌。
我用手把它摳出來,左右研究了一陣兒——木牌肯定是經過了常年的把玩,所以在表面生成了潤滑的包漿,包漿中隐隐有幾縷血絲,目測了一下,木牌長6厘米,寬度3厘米左右,在木牌的正面刻着八個大字:“真空家鄉,無生父母”,我又把木牌翻過來,背面刻着一拍小字:“一動五雷入九天,收天天崩,收地地裂,收人人無生,收鬼鬼自滅。”
皺了皺眉,這是什麽玩意兒,看起來很吊的樣子,趕緊收入口袋,等出去再做研究。
又在箱子底部摸索了一陣,肯定裏面沒有什麽暗格和機關了,才手忙腳亂的把所有器皿放進去,合上箱子推進床底下,才越窗逃離現場。
翻身爬上房頂,沿着屋脊向我來時的路返回,我是從南面過來的,而現在身處東面屋頂,就在我從爬上西屋頂想要翻到南院屋頂的時候,一陣微弱的腳步聲讓我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側着頭聽着動靜,在南院後似乎有人在爬牆,我一點點向後退,然後慢慢的爬到西面屋頂與東面的交叉口,順着牆滑入院子裏。
那兩個下棋的老大爺已經回房休息了,我躲在一顆石榴樹後面,死死的盯着房頂,看來特事處的人來了。
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如果特事處白天取證物的話,被警察知曉肯定要說明原因,他們身負國家機密怎麽可能告訴警察,爲了不打草驚蛇隻有晚上悄悄動手。
當然,這隻是我一個猜測,但反過來想,如果白天特事處沒有馬上到馬珊珊家裏取證物,隻有兩個原因,第一、說明他們根本就已經不在乎證物是什麽了,第二、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他們怕更多人知道床底下的秘密。
所以即使他們想要取證物,也會在深夜行動。
爲了保證任務的百分百成功,他們會選擇一個恰當的時間。
如果是前半夜來取,說明床底下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他們迫不及待想拿到。
如果是後半夜來取,說明那些東西關鍵,但沒有什麽大用。
果然,就在我守株待兔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房頂上,雖然他一身運動裝,但在月光下的屋頂上,還是分外惹眼——是司南!
居然是那個看上去要老死的七八十歲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