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馬珊珊的雙手緊緊扣住手铐,看的出來她很緊張。
我安慰道:“沒事的,你的事情已經查證了,這次你可以提供線索,警方會酌情考慮給你減刑的。”
馬珊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指着衛中說道:“你看他長得雖然醜了點,但其實是個好人,我平時喊他紅毛怪他都不會生氣的,對不,紅毛怪?”
衛中的臉都綠了,但沒有反駁。
馬珊珊這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衛中很帥,有點像都敏俊,我這麽說隻是爲了調和現場的氣氛而已:“好了,告訴我,在那個人的肩胛骨有一處傷痕,你形容一下它的樣子好嗎。”
馬珊珊猶豫了一下,才諾諾的說道:“我不知道怎麽說,有點像梅花,但是花瓣全都卷向中心,顔色是乳白色,和煙頭的燙傷差不多。”
我把紙和筆放到馬珊珊的桌子前:“你畫一下。”
馬珊珊在紙上畫了一個大約三厘米的圓,然後在旁邊畫了很多褶皺,放下筆她試探性看了看我,又撿起筆,在梅花的右下方點了一個小點。
我看了一眼衛中,他點點頭。
可以肯定是槍傷。
“槍傷,傷口直徑2。5至3。5厘米,射擊距離在270米以外,射入角度爲35度。”衛中說道。
我沒有反駁,畢竟他才是專業的法醫,但他從這個射擊的推理來看,衛中不是一般的保镖,很可能是來将軍樓——相當于電影中中南海保镖那個層次。
我把紙收回來:“你看看我,我們兩個有什麽區别嗎?”
馬珊珊擡起頭凝視了一會兒,她的身體不停在抖,最後搖了搖頭:“我分不出。”
“你們見過幾次面?爲什麽要殺掉許吉友?是家庭不和,還是情殺?”我微微笑了笑:“不用有心理負擔。”
馬珊珊說道:“我們見過五次面,是他讓我殺了許吉友,他說隻有殺了許吉友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
說到這裏,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女人總是如此癡情。
“你們……做過愛?”
馬珊珊點了點頭:“三次。”
“是做完就走了,還是通宿了?”我問道。
馬珊珊搖頭:“沒有,他說他是警察,工作很忙,不能和我一起住。”
我皺了皺眉:“警察……”
兇手究竟是個什麽心理,爲什麽自稱是警察呢。
“他說他叫那淩?”我問道。
“我看過他的工作證,每次他都是穿着警服來的,如果不是他一次次告訴我局裏有人,我不可能殺人的。”
我看了衛中一眼:“喏,是教唆殺人,這個記下來,下面的談話,你最好不要記。”說完,我繼續問道:“許吉友一直在走私古董,這個事情你是知道的,但,你參與了沒有?”
馬珊珊打了個寒顫:“不是我,不是我……那不是古董,是鬼!是鬼!”她突然有些癫狂:“有鬼,真的有鬼,就在你背後!”
她這麽一說,我就覺得後背猛然一涼,趕緊往後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
可是那種感覺怪怪的。
古人雲,莫以怪力亂神,可是自從我見過黑漆盒子以後,就對鬼神之說産生了巨大的疑問。
我不可能那麽大意的一次次讓兇手把盒子送回來,而且我所處的地方都屬于高度安全的區域,比如警察局、軍分區甚至是監獄,可是那個黑漆盒子總會一次次的回來,如果不是真的有鬼,該怎麽解釋那個盒子?
“什麽鬼?”衛中問了一下,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在說你今天吃了什麽一樣平淡。
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按照常人的思維,聽到馬珊珊說有鬼,要麽會懷疑馬珊珊腦子有問題,要麽會驚訝一下,可是衛中一點反應都沒有,奇怪。
馬珊珊不斷搖頭:“不知道,有鬼,真的有鬼,包裹裏有顆人頭,它在笑會說話,脖子上有疤,有人把它的頭擰了下來,是鬼,都是鬼!救救我……我害怕。”
我皺了皺眉,馬珊珊在拒絕回憶,而不是像丁俊一樣精神失常,我敲了敲桌子:“你冷靜一下,這裏沒有鬼,鬼隻在人的心裏,無愧于天地的人,心中自然坦蕩,不懼鬼神,冷靜。”
說完,我自知失言了,馬珊珊是個殺人犯,怎麽可能無愧天地。
但馬珊珊竟然真的冷靜了下來:“那不是古董,是鬼的東西,拿了鬼的東西,所有人都會死!”
“誰拿了鬼的東西?”我問道。
馬珊珊一擡手指着我:“你,你拿了,許吉友拿了,我說了好多次不要動那些東西,他偏偏不聽,他不聽我的,他已經瘋了,每天晚上我都能看到他在和一顆人頭說話,那個人頭會用古怪的強調說話,它說你們拿了我的東西,全部都要死,一個都跑不了。”
我說:“誰?‘你們’是誰?”
馬珊珊像是觸電了一樣,不斷的扯着手上的手铐:“你們都會死的!會死的!”
我大喊了一聲:“誰!”
“它就在你的背後,随時都會殺了你,誰都無法逃離,地獄之火終會在人間燃燒,一切都将化爲灰燼。”馬珊珊的眼神迷離了起來,她望着一個空白的地方:“它來自地獄,你們拿了它的東西,早晚都要死。”
我抓住馬珊珊的手:“你說的是誰?鬼在哪!”
馬珊珊的身體突然軟了下來,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床底下,人頭就在床底下,許吉友把最好的鬼器藏了起來,他以爲别人不知道,我統統都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放手吧吉友,放手吧,它們不會放過你的,它們是來自十八層地獄,每一個人都會死,你!”馬珊珊無力的擡起手:“你這個儈子手!”
說完,她的手無力的擺了下去,整個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衛中趕緊抓住馬珊珊的手腕,他兩指搭在她的脈上,過了一會兒說道:“死了!”
“不可能,怎麽會死!”我蹭的站了起來,奪過馬珊珊的手。
一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她的手在迅速變得萎縮,原本光潔的皮膚在幾秒鍾之内變的如同老人一樣皺巴巴,她的頭發也在不斷變白、脫落,牙齒從嘴巴裏擠了出來,吧嗒落在桌子上,而且,她的全身都在出現屍斑!
“怎麽會這樣!”我瘋了一樣沖衛中大喊:“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