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任何一個警察都不會跟我這麽一個嫌疑犯妥協的。
我搖了搖頭,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容我考慮考慮吧,兩個小時以後我會給你答複。”
“那淩,你得明白,這件事情已經上升到了不可能妥協的地步,你現在自首,要比我們抓到你好得多!”
“我省得。”說完,我挂上了電話。
不是我對警察的不信任,隻是我明白,一旦我自首就會失去所有的自由,如果遇到一個優秀的警察團隊還好說,如果是包子那批人,我将永遠都沒有洗清自己的機會。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把我緊緊的鎖在了其中。
究竟是誰在背後黑我!
不由得我想起了父親,爲什麽父親的脖子上有一條時隐時現的縫合傷口,他究竟去了哪裏,那天晚上讓我縫屍體的人是誰,那兩具屍體又是怎麽回事?黑漆盒子爲什麽要給我!
一切都是因爲我回了一趟龍嶺鎮!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被動的,所有的事情都在牽着我向一條漆黑的路上走去,面前隻有萬丈深淵!
它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把我送進監獄!
我必須要回一趟龍嶺鎮,也許隻有在那裏才能找到真正的線索!
連連喝了五杯咖啡我才想明白事情的關鍵,扔下餐費直接走到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向龍嶺鎮奔去,不管這次有沒有結果,我都要回家看一看。
相比之下,火車的費用肯定比較便宜,隻是我現在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連打車的錢都已經不夠。
到了龍陵鎮的中心廣場,我倉促下車,卻被出租司機攔了下來。
“你還沒有給錢呢!”出租司機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如果不是這裏人太多,恐怕已經要揍我了。
“我沒錢,但是你可以去龍嶺派出所提供線索,而且有一筆不菲的獎金。”我想了想說:“我叫那淩,好像現在的懸賞已經到了五萬塊。”
出租司機不依不饒的揮動着拳頭:“艹你媽,不管你是誰,想坐老子的霸王車,老子就讓你嘔點血出來!”
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和他啰嗦太多,一記勾拳撩在他腹部,出租司機紅着眼睛捂着肚子一點點的坐在了出租車裏。
我皺了皺眉頭,剛剛那一拳下手有點重,不知道這樣一個普通人承受不承受的了,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把身份證扔給他:“我叫那淩,拿着我的身份證去報警,你能拿到五萬懸賞!”
龍嶺鎮并不大,随便上了一輛摩的就向家裏趕去,路上借用司機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包子。
電話那頭依舊是楊愛國。
“楊上尉,我半個小時以後會出現在龍嶺鎮老鴉嶺——我自己的家裏,你們最好現在派人來抓我。”
“那淩,你太猖狂了。”楊愛國的聲音很平靜。
我的嗓子裏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有好多話要說,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我是無辜的。”
楊愛國當然不會相信我自己的一面之詞,我也沒有指望他會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還是得靠自己。
來到家門口,才發現家裏的大門上已經貼上了一條白色的封條,是北台市檢察院簽發的,也就是說我父親自從那天離開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且也沒有跟我聯系過,濃郁的恐懼從我的心底湧了上來,最讓我不能接受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父親也許已經造受了不測。
我突然想起他臨走前說過的話:不要相信任何人……陰屍!
陰屍究竟是什麽?——難道是我聽錯了,是陰虱?還是陰屍?或是隐世?淫詩?父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站在門口想了許久,都沒有想明白,遠處傳來一陣的鞭炮聲,我回過頭看去,一大堆人擠在一起哭哭喪喪的向從遠處走來,似乎是一群送葬的人。
奇怪的是,送葬往往都有唢呐的聲音,這隻隊伍卻沒有,八名壯漢擡着一口猩紅的紅漆棺材,他們的步履深沉,似乎每走一步都有千鈞之力,地上深深的印着他們的鞋印,而喪葬隊伍中,也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在嚎啕大哭。
在他們路過我們家大門口的時候,我才看明白,這群人是龍嶺鎮的村民,他們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白色孝服,紙人紙馬一批批的被抱在懷裏,黃色的紙錢漫天亂飛,唯獨讓我覺得詭異的是,這群人每個人臉上都挂着一層灰蒙蒙的顔色,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
我擡頭看了看天空,現在是下午五點四十,天色已經有些晦暗了,顯得灰蒙蒙的,爲什麽他們要在這個時候下葬?
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腦子轟的一聲像是要炸開一樣!
帶頭的那個舉着喪棍的人,他的脖子清晰可見的有一道縫合的傷口,就和我縫合的那具屍體一模一樣!
而那口猩紅的棺材上,更沒有按照北台市喪葬的規矩擺放一隻公雞,而是綁着兩隻被扒了皮的狗,棺材之所以呈血紅色,居然是被狗血淋濕的。
再仔細看了一陣,似乎每一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離奇的縫合疤痕,我的後脊梁被冷汗濕了一片,這究竟是什麽樣一個隊伍,在龍嶺鎮有一個傳說,據說淩晨時分在後山老鴉口——也就是那片常年被霧氣缭繞的山谷中,經常有陰兵借道,所有見過它們的人,都被陰兵勾走了魂魄。
雖然我不相信這些,但是這個詭異的送葬隊伍卻引起了我的好奇,不由得跟了上去。
這個喪葬隊伍起碼有四五十人組成,他們的步履幾乎是一緻的,而且那八名擡棺材的人,每走五六百米就會有另外的幾個人把他們替換下來,似乎那具棺材很沉,根本就不像是擡了一具屍體。
更讓我奇怪的是,本來在看到我出現的時候,隊伍裏的幾個穿着重孝的人還在嚎啕大哭,可是當我偷偷跟在他們後面的時候卻發現,他們隻有看到人的時候才會哭,路上如果沒有行人,他們居然像是一具具木頭人一樣,一句話都不說,連走路都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走路的姿态都是一模一樣的,一起左擺,然後一起右擺。
這讓我想起一個詞: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