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彷徨後，衆人的眼神又堅定了起來。

不錯，隻要宇宙中哪怕還有一個炎黃人，我們依舊還有希望。

将軍喘了口氣，挺直脊背繼續說道：“現在，我以國防部長，帝國軍隊現任最高統帥，發布戰争命令：卡洛斯人選擇了戰争的開始，那麽必須由我們來選擇戰争的結束。生命不息，殺戮不止！回想15億同胞慘遭屠戮，如在昨日。究其原因，皆因地球——人類的搖籃已成了牢籠！人類不可能永遠生活在搖籃裏，我們的未來是星辰大海！無垠的宇宙必有無垠的胸懷。但是我們注定不能與卡洛斯人、人類叛徒生存在同一片星空下。此令，直至宇宙的盡頭……”

“孩子們，大地曾今束縛了我們的靈魂與思想。而今我們要放飛靈魂與思想，要做星海的強者，必須成爲一個把自己置身于星海的文明，去無垠的宇宙，追逐群星，放牧科學吧。”

王锛道：“生命不息，殺戮不止。将軍，自今日起我們絕不在任何行星上生活，我們要成爲一個終生在飛船上的文明，追逐群星，放牧科學，探索宇宙。”

将軍突然咳嗽起來，衆人連忙上前，他向大家擺擺手示意不要緊。接着說道：“我手裏的确有重要的技術資料。但是并不像他們宣傳的那樣是一種，而是一個體系，一個覆蓋所有尖端技術的體系。在我們曾經廢棄的月球1号基地裏有一個手提箱，它将使你們的實力幾何倍數提升，大大縮短我們重建文明的時間。”

“王锛，堅毅号是你們的希望，是絕對不容有失的飛船。你一定要保護好她。所有的8艘遠航飛船都擁有獨立的精|子庫和卵子庫，堅毅号也不例外，這本是一個預防性的措施，沒想到還有啓用的一天。這個本來是對你保密的，不到時候是不會發布的命令。”說到這裏他露出了一副很欣慰的神情，爲自己曾經所做的準備感到高興。

他又深呼吸了一下，仿佛下了什麽重要決定，看着王锛肅然說道：“有了精|子庫和卵子庫，我們的血脈就不會斷絕。你到月球拿到手提箱就炸掉地球吧，每當我想到我的同胞在試驗台上哀嚎時，我就忍不住怒火中燒。炸掉地球吧，我們甯死不做小白鼠！731之禍有一次就夠了！”

“中華自古多壯士，可殺不可辱！”

“是，将軍，保證完成任務。”王锛敬禮接下任務。

将軍面容和緩下來對王锛說：“公事說完了，現在我們來說說私事吧。你知道你父親的消息嗎？”

王锛忍了很久淚水終于不争氣的流了下來，他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他一定是戰死了，他說過他要死在沖鋒的路上，馬革裹屍是祖輩的傳統，祖先的榮光不容玷污。”

将軍點點頭感慨道：“是啊，你家祖輩都是好漢。我和你爺爺是戰友，看着你的爺爺戰死，你的父親戰死，你們家就剩你一根獨苗了。”将軍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很是愧疚。

“将軍，自我淚别了父母我就知道，自足忠孝難兩全，已經有了準備。我享受了别人所沒有的榮華，自然要付出别人所不能付出的代價。”王锛斬釘截鐵的說道。

将軍很快收拾面容對他說：“你的母親還活着，在科學号飛船上，你找到科學号就能見到你母親。我們在宇宙目前隻有3艘大型飛船，科學号上有一萬五千多科學院科學家。還有工程師号飛船，上面有一萬兩千多名工程院科學家，園丁号上則有近萬名教育界的教育專家。找到他們，傳承文明與傳統，他們必不可少。但不是命令，任何時候你都要以保存自己爲第一優先原則。宇宙太大，意外太多，你随時都要有最壞的打算。”

“是，我明白。您還有什麽吩咐，沒有的話，我接您走吧。”王锛看得出将軍已經十分疲憊，他需要馬上得到治療。

将軍擺擺扭曲變形的手，他很清楚自己活不了幾天了。他說道：“走？走到哪裏去？我哪裏也不去了，我現在以私人身份拜托你2件事。”

王锛上前勸道：“将軍，您不走，那誰來領導我們？我們需要命令！”

“人生來就是要死的，或早或晚而已。我早就該死了，每當想起15億同胞慘遭屠戮，我就痛徹心扉！身爲軍人，不能衛國保民，是我平生之恥！我一直不死，亦是心有挂念，甚是不甘。我看你開啓了錄像，那就把我的遺言、命令和囑托帶給科學号艦長章北海中将吧。他是我的學生，意志堅定，有大局觀，他會給你命令的。如今我心無挂念，可以安心的去死了。”将軍低頭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他一生的愧疚和痛苦。

“我不死，我心不安啊！我不死，我以何謝罪！告訴章北海，我的恥辱，由他來洗刷！”将軍那沙啞的聲音近乎咆哮，他忽然擡起頭，用他那明亮的雙眼直視王锛。那刺眼的目光令王锛不敢對視，他默默的低頭應道：“我一定帶到，請您吩咐。”

這一刻，王锛是如此強烈的感受到，将軍心中的屈辱、愧疚、憤怒。現在想來，若不是爲了将情報傳遞出來，他恐怕早就殉國了。他那枯瘦的身體，變形的四肢，滿臉的血痕，乃至他默默地承受的一切，都是爲了心中的信念。隻有堅定的信念，才讓他堅持到現在，所以他不能死也不敢死。

将軍深呼吸了一下，平息情緒，對着王锛的身後招招手：“雅兒，你過來。”

一個身穿飛行服，身姿高挑，短發齊肩的女子走出來。她長着一張瓜子臉，皮膚白皙，眼睛大而明亮，和将軍很像，目光有神。此時她流着淚水，雙目布滿血絲喊了聲：“爺爺。”

将軍伸出扭曲的手指，忍着疼痛撫摸着她的臉頰，爲她擦幹淚水：“他們沒有拷打你吧，都是爺爺沒用，讓我的乖孫女受委屈了。以後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要多說話，不要什麽事都悶在心裏。”她緩緩搖着頭，生怕弄疼老人，淚水卻越來越多，老人怎麽也擦不幹。

将軍對王锛說道：“這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孫女李夢雅，海軍航空兵飛行員。以後就拜托給你了，她不太愛說話，比較孤僻，請多多擔待。另外……”

嘭……

門被美國防長蓋茨推開了，他急切的說道：“将軍，那個日本人啓動了自毀程序，這裏埋有一顆400萬噸級核彈，長話短說吧，隻有5分鍾了。”

将軍朝他點點頭繼續說道：“另外給我留下一枚單兵戰術核彈，謝罪還是自殺的好，我不想被日本人的炸彈弄髒。留下後，你就帶着他們4個年輕人走吧，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早活夠了。”

“王锛，我記得登陸運輸機可以載10人，如果可以的話帶上些美國人吧，我們現在是盟軍了。其他人就算了，浪費資源的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王锛緩緩注視這些将軍們血迹斑斑的臉，似乎要把他們刻進心裏。望着他們堅定的目光，知道他們都已萌生死志，将左手臂上的戰術核彈卸下，帶着2男2女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審訊室。

“部長閣下，我們隻有4個位置了。時間有限，你要以最快速度決定出哪4個人跟我們走，請下決定吧。”王锛到門外就對蓋茨直接說道。因爲沖出大氣層需要澎湃的動力，所以運輸機絕對不能滿載，一旦滿載就可能誰都走不了，隻能再上4個人。

蓋茨看了看王锛，轉身對着身後這些人道：“大家都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就直接點名了。米歇爾、托馬斯、威廉、約翰出列，你們跟着炎黃的部隊走。你們年輕，還有美好的未來，不該死在這裏，而我們這些老家夥，就陪這些炎黃的将軍們一起上路吧。快走吧，先生們。”

王锛對着4個白人大漢一揮手：“快走，跟上我，我們隻有4分20秒了。”

他邊跑邊呼叫：“運輸機，呼叫運輸機……”但是沒有任何回音，這裏離地表太遠。

30秒後，他們終于上到地下一層，王锛繼續呼叫：“呼叫運輸機，呼叫運輸機……”

“嗞……運輸機收到，請您下令，艦長。”呼……總算回應了，王锛心裏大松了一口氣。

“到地下監獄入口前點火待命。”

“是，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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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系好安全帶，抓穩自己的私人物品。”王锛對所有人通知道。

“本機加力引擎即将開啓，在2分鍾後脫離大氣層，請做好過載準備。”機載智腦對航行情況進行通知。

突然機艙内劇烈震動起來，機載智腦對王锛報告道：“艦長，地面發生劇烈爆炸。”一邊報告一邊把畫面三維投影在機艙内。

地面上的建築被急劇膨脹的火焰頂起，像吹破的氣球般，升上天空，化爲碎片。大地如同水面一樣，激起道道波紋，一圈圈蕩向遠方。地面的沙粒被震向高空，地下的大塊碎石随震動被翻出地面。當翻滾停止時，地面隻剩下一個邊緣比地面突出不少的大坑。

大家都向着投影敬禮緻敬，隻有李夢雅默默流淚。她的悲傷隻有流淌的熱淚明白，但是她從不出聲，或許是以此來顯示自己的堅強吧。

王锛紅眼看着那數千米高的煙塵，緩緩開口唱道：“

在攀登的隊伍裏，我是哪一個

在燦爛的群星裏，我是哪一顆

在通往宇宙的征途上，那無私拼搏的就是我

在帝國燦爛的星河裏，那永遠閃光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歌頌我

不需要你報答我

我把光輝融進祖國的星座

…………

…………”

“将軍，祖國不會忘記，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