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死哪兒去了?”他四下尋找,不見虎牙蹤影。
“你再不出來,我可一個人回去了?”
他喊了一嗓子,然後做轉身離開狀,黑狗仍然沒出現。
“傻狗,我可真的走了。”
這次他有些惱火,真的起身往回走。
隻聽到耳邊有輕微的狗叫聲,他回身四周查看,并沒有看到哪裏有虎牙的蹤迹。過了一會兒,狗叫聲又響起,他屏住呼吸,仔細分辨狗叫的方向,發現有些不對頭,那狗叫好像是從混凝土牆後面傳出來了。
他趕緊将耳朵貼到牆上,幾秒鍾歐,确認了狗叫确實是從牆裏傳來的。
“一定哪兒有一個洞。這個畜生鑽了進去?”
他四下尋找,一時間卻又找不到。裏面的狗叫停了一會兒,突然又高亢、激烈起來。老趙趕緊再次貼住混凝土牆,聽到了黑狗凄厲的咆哮,他在将軍廟見識過虎牙的這種唬人聲,應該是某種嚴厲的警告,它好像正面對什麽重大的危險?
老趙知道這條狗一般不叫,給它吃肉也沒見搖過尾巴,實際上,虎牙時刻都顯示出不卑不亢,外加目空一切的讨嫌秉性,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指的就是這種,但是現在它的叫聲中,卻透露出了一絲慌張。
“難道它怕黑?還是遭遇了強敵?”老趙心想,“不對,裏面分明還有另一種聲音。”
他屏住呼吸仔細分辨,那不是任何一種強大對手的聲音,分明是嬰兒的啼哭聲。
老趙隔着一道牆,一時無法猜到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還會有一個嬰兒?但是現在情勢危急,容不得他多想。無論如何必須先進去,将嬰兒救出才行,不管有沒有什麽旁的威脅,單單是讓虎牙和一個嬰兒獨處,就是十分有風險的。
他知道這道牆的周圍必然有一個入口,邏輯上講,把一切不可能去掉,剩下的就是唯一的可能,他深信附近必然有一個狗洞可以鑽。但是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怕是來不及找了。猛然間想到了那輛破車裏的炸藥,應該足夠炸垮這堵牆,一個念頭飄過腦海:亂動炸藥,會不會惹上麻煩?但是人一旦沖動起來,往往會顧不上細思考太多個人可能面臨的利害關節了,甚至也不去稍微想想,封死的礦坑裏怎麽會有嬰兒?
他快步跑過路口跳上那輛破車,将裝炸藥的包連同礦燈和鐵鎬一起帶上,發現破包下面還壓了一隻沾滿水泥的破鞋,想扔了,但是包裏東西太多,摳不出來,隻能将破鞋一起帶上
轉過來時,裏面的狗叫已經停歇,但是嬰兒啜泣的聲音還在。聽動靜,離開牆體很遠,應該不至于會炸到,當然一切還是得小心,不能将炸藥全部用上,能在牆上炸出一個洞來就行。
他一邊留心裏面啼哭聲,一邊論起鐵鎬,在那扇白色粉币畫的小門下面砸出一個坑來,他知道爆破的要領,必須有一個小空間來提供反作用力,否則炸藥能量不能集中。
三下五除二,就刨出一個洞來,他取出幾根炸藥,插上**,放近小洞,連接上起爆器。然後慢慢向後退,讓起爆器滑輪上的起爆電纜自行滾動釋放。他放出大約30米線,然後躲到了一輛翻倒的礦車後面,轉動起爆杆發電,心想**不會潮解失效吧?這種事情可并不少見。不過管他呢,他用了壓下了起爆杆。
一聲山崩地裂的響聲傳來,随後而來的是巨大的煙塵,将躲在鐵皮滑車後面的趙向東籠罩住。他慢慢探出頭來,顯然炸藥起了作用,在那堵厚牆上開了一個洞,洞口并不大,差不多就是将那扇粉筆畫的門炸沒了。
他将剩下的炸藥和一些可能有用的物品裝在包裏帶在身上,頭上帶上礦燈,手裏抄起鐵鎬,然後走向那扇門。他很确信,這裏深入山間,即使是剛才的爆炸聲能穿出幾公裏遠,也絕對不會被任何人聽到,所以現既不會有人報警,也不會有人來幫忙,暫時,隻有自己可以扮演拯救者了。
等待硝煙散去的功夫,他使勁搖動發動機上的手柄,很快頭上發出一束光亮。他走到洞口等了一會兒,裏面既聽不到嬰兒哭聲,也聽不到虎牙亂吠了,這倒也正常,不管是人是狗,突然聽到這麽一聲巨響,都難免吓一大跳。
他小心鑽進洞口,轉動腦袋向四周張望,一條狹窄的鐵軌延伸向前方,光斑到了不遠處就消散掉了,根本看不清前面。
“虎牙,聽見嗎?”
“聽見了出個聲。”
他壓低聲音,做賊一樣喊道,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剛才不是叫的挺歡,怎麽不叫了?”
他雙手攥着鐵鎬,小心向前走,礦坑通到微微向下傾斜,走了一會兒,沒看到岔路,隻是頭上那盞燈越來越暗淡,他不得不停下來,将鐵鍬倚在牆上,搖動手柄充電。頭上不時有水滴下,有節奏地落到腳邊的水窪裏,成爲這個靜谧通道裏唯一的聲響。
自從他進來以後,嬰兒哭聲和狗叫都沒有再次出現,實在有些奇怪。按理說,隔着厚牆能夠聽到,當時虎牙和那個嬰兒不會太遠才對。
等燈光恢複,他接着朝前走。很快腳下狹窄的礦車軌道消失在了一片寬闊的水塘邊,顯然這裏不是這條坑道的盡頭,因爲可以看到幾十幾米寬的水塘對面,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還在向前延續。也許以前,這裏發生過一次透水事故,導緻礦坑坍塌了一部分,最終形成了這個巨大的水塘?或者是工人撤走後,地下水慢慢彙聚成了一個小水坑?
虎牙無疑可以遊過去,但是他該怎麽過去?老趙将鐵鎬伸進水裏,沒能觸到底部,淌過去顯得不切實際,老趙還不想弄髒淩雲買的鞋。
他轉身看到旁邊停着的一串用絞車牽引的破舊運礦小車,車裏面都是空的,他腦筋一轉想到辦法。于是走過去,将連接在最後那輛小型礦車卸下,沿着軌道拉到水塘邊,然後用力擡起一側,使其**,再一推,小車直接掉進水塘,激起巨大的水花。
待水面平穩,可以看到那部破舊小礦車還浮在水面上,可見破歸破,沒有漏水的問題,再看吃水線不到小車高度一半,儲備浮力是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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