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地圖上标注了“瀾滄江”和“藥叉嶺”字樣,嶺後照樣是一片空白。圖上有行軍路線、紮營地點,水源的标記,似乎是參謀部抄送的地圖。從路線看,他們一路沿着山川險要前行,目标是尾龍關,差不多能和崇風口述的傳說對上了。
他又從旁邊找到一張非常厚的紙,老趙在部隊趕過一眼能看出來,上面畫的是行軍隊形。圖形用圓點代表每一個人軍人在隊形中的位置,旁邊還有文字注解。
最前方是左虞候騎兵五十七人,後面辎重軍車,大約有二百輛大車和五百軍士,後面是左右兩軍,人數很多,最後是中軍和後軍。在主要行軍隊形一側,還分有跳蕩騎兵隊兩列,大約各有一百五十人,好像是保障行軍側翼的。
“我知道了,這是魏人龍的行軍圖,”老趙終于搞明白了一件事,“但是魏将軍的幕府營帳怎麽會在地下?他們全軍不是被基利一舉殲滅了嗎?”
從各種迹象看,這确實是藍玉部将魏人龍的營寨,或許他們兵敗身死,基利将他們的辎重、糧秣搬到了地下,充作己用?從行軍地圖看,他當時确實帶着不少大車用來裝辎重物質。顯然基利後來利用了這些車帳軍資,搭建了這座大寨,作爲地下演習的場所。這應該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他下到地下這會兒,即使沒有看到活物,這個陰森的地方也讓他充滿了莫名敬畏之感。
他又在地下軍寨中繞了一圈,所有帳篷空空蕩蕩,并沒有軍隊駐紮的痕迹。于是他有回到中軍大帳,從大帳後門有一條出路通向面寨門,出門通向一座小土坡。
越過土坡後,将陰森肅殺的軍寨抛到了身後,他聽到西方不遠處潺潺水聲,一股地下水在坡下流淌。老趙走到水邊上,發現停着一隻木船。船上沒有槳葉沒有橹,但是系着一根長繩,繩子蕩入水中,顯然連着地下水流的上遊某個地方,他用手電筒也看不清前方有什麽東西,不過既然有隻船,一定通向某個地方。老趙小心走上木船,船底已經破損漏水,但是木船本身倒是還可以浮在水上,也能吃住他的重量。
他一屁股做到船頭,發現屁股下面有東西,起身發現坐在了一個藍色發卡上,是不是淩雲的他不敢确認,他隐約記得第一次在将軍廟見到淩雲,她好像是帶過發卡的,不過翻越夜叉嶺後,就隻是用橡皮筋簡單紮住一把頭發了,無論如何,事情正在變得清晰起來來,沿着這條水路走下去,顯然是沒錯了。
他甩開膀子拽起長繩,逆着水流向前,将收攏起的繩子堆到腳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石壁邊的一個岩洞,岩洞并不寬,也不高,比船高出大約一米,他可以坐直了拉拽繩子,一路有石筍樹在河中,典型的岩溶地質構造形成的地下暗河,河道有很多分岔,但是有一根繩子連着不至于迷路。最終,老趙腳下積起了一大堆的繩子,前面也出現了一片黯淡的光亮。
他放緩手上拉拽動作,免得發出聲響,暗河河道漸漸變寬,最終消失了。他進入了一個不大的洞窟,可以看到前面一座高大青石的門樓,門樓兩測閃爍着微弱燈光。借着光亮可以看到繩子系在岸邊的一根木樁上,木樁後面是腐朽木闆搭建的碼頭。
趙向東三兩下拽動繩子,小船靠到一個長處岸邊的小碼頭上,,正要上岸,老趙發現有人在木樁上用粉筆畫了一隻眼睛,線條很簡單,隻有眼眶和眼球,類似人們,總是在玻璃落地門上畫的那種,提醒行人注意的類似眼睛的标記,他用手摸了一下,白色印記已經深入木樁,擦不掉了,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他悄然爬上木頭碼頭,一心想小心從事,但是思慮不周,顧頭沒顧腚,一轉身發現,水流又帶着小船又順流按原路飄回去了,不過不管了,大不了待會兒再把船拽回來。
沿着破破爛爛的碼頭走了幾步,上了一道曲折小道,看到前面巨大的門樓和下方石頭階梯,階梯上面的拱門就建在一整面天然石壁上,沒有其他可以走的地方了。
拱門兩側各有一個突出的骷髅頭型物體,裏面應該是點着油燈,之前看到的隐隐綽綽的光芒,就是從骷髅塌陷的眼窩裏冒出來的。
門樓上有一塊巨匾,倒是沒有嵌在門上面,而是斜着45°向下,老趙走到第一節台階時一擡頭,就可以在鬼火般跳躍的燈光映襯下,看到上面有四個黯淡陰森的字:“泉台幕府”。
“什麽鬼地方?”
他小心走上階梯,一陣微風拂過他的後脖頸,他趕緊轉身,沒有看到什麽異樣,手上鐵劍也仍然沒有什麽動靜,他不知道地下該不該有氣流,也許隻是虛驚一場,不過他下到地下,還沒有感受到過。
轉過身來,拱門依舊緊閉着,門上油漆已經掉得差不多了,看顔色,原來應該是紅的。
兩扇門大約4米高,上面布滿銅釘,左右各有一個鬼首扣環,和他臉一般高。他用力小心推了推門,紋絲不動,顯然後面插着門闩,他當然不可能叩門,隻能故伎重演,将鐵劍插入門縫,企圖向上挑開門闩,但是這次完全挑不開,兩側插門闩的挂架顯然是閉合的,他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一時沒有了辦法。
急切間,隻能将眼睛湊到門縫邊向裏看,裏面也不是漆黑一片,似有一片朦胧的光,卻又看不真切,既然這扇門能插上,裏面一定有人才對。
他在大門前面來回走了幾趟,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幾次擡腿準備猛踹一腳,都忍住了。一來回驚動裏面,二來很可能也踢不開。
他走下階梯,在兩側石壁上仔細尋找,想找到一條縫鑽過去,但是沒有找到。玄武宗的大門固然被一堵牆擋住,但是那那畢竟還是一道牆,牆總是可以翻越的,但是這扇門就如同在石壁上摳出來的,看不出四周還有絲毫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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