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正琢磨該怎麽辦,一輛裝滿小樹枝的卡車,一路颠簸從身旁開過,直接開了進去,等在大門口的人,紛紛拄着工具站起來,三三兩兩跟進去,保安并不加以阻攔,顯然這些人是附近的山民,應該是受雇去幹種植類活計的。
趙向東發現機會不錯,可以省得他鑽狗洞,于是将兩個褲腿摞高,緊跟在一個背着筐、扛着鐵鍬的人後面。
到門口附近看到路邊有人丢棄的破筐,他順手撿了起來,偷偷将自己的背包裝進去,也不背着,就抱在手上。走到門口,兩個保安正聚在一起在談論市内碎屍案的進展,根本沒人多看他一眼。
那輛裝滿短枝的的小車就停在邊上,有人站在上面分發山茶枝條,然後指派到分到枝條的人,到各個地方去扡插;這個月份,正是山茶花的第二次扡插期,看來這裏的主人想要在自己的地方,加鍾這些觀賞性不錯的小灌木。老趙站着排隊,也分到了一筐山茶枝條。
站在車上的工頭對地下一堆人說:“東面人手夠了,你們幾個去西面昨天翻土的地方插上,别太密了,掌握好株距。8點45,準時在門口集合,晚了可不給錢。還有,住這裏的有錢人都難伺候,别給我找麻煩,聽見沒?不要大喊大叫吓着人家,昨天還有人在草地上大便被保安看到,今天可别再被逮着。”
“聽見了,聽見了。”人群不耐煩道。
此時天色仍然昏暗,工頭也沒看見老趙連把鍬都沒有。顯然,在這麽稀松的管理下,應該是不會有人清點進出人頭的,老趙當然也不會準時趕着出來,他又不要領那份錢。
衆人嘻嘻哈哈,談笑着向分配任務的地方慢慢走去,老趙跟着三個人一起走,很快就走得看不到後面那輛車了,也就是說那裏的人也應該看不見自己了。
他故意拖慢步子與其他幾個人拉遠了距離。最後鑽進了一片小樹林裏,蹲下取出包袱,順然後将裝滿枝條的破筐藏在樹叢裏。
準備停當,他趁着天色尚暗,向前面一片昏暗的低矮建築跑。跑了一會兒,打開電腦看了一眼,追蹤器标記的位置,在很靠後的地方。
他以前曾經進來過,對這裏的地形也有所了解,知道每一棟大房子間距離都很遠,中間有人工湖相隔,還有假山樹林做藩籬,對于潛伏十分有利。而追蹤器顯示的那個地方,緊貼着鳳隐山,是這片别墅區裏最偏僻,最不起眼的地方。他想,這幫鬼鬼祟祟的小日本還真會挑地方。
穿過人工林,他遠遠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一座大房子前面,與昨天看見的那輛十分相似,他正要過去,就聽到一側有狗叫聲,他趕緊就近躲到假山後面。
過了一會兒,一個保安摸樣的人,牽着四條大狗從歐式的别墅後面轉出來,朝這邊過來,似乎是在巡邏。老趙大氣不敢出,等着他們過去。
現在要是被發現其實無妨,他可以自稱是來種山茶迷路的農民工,但是手上這台計算機還有包袱裏的東西可就說不清道不明了,别人或許會以爲自己是剛得手的小偷。
“這狗日的,牽一隻狗不行,非得牽這麽多?”他心裏暗罵。
這四隻大狗裏還真有機靈的,其中一隻黃毛獒犬突然大聲吠叫起來,趙向東從假山的石頭縫裏望去,還真是沖着自己這邊叫,顯然發覺這邊不對勁了。
“别鬧,别鬧,快走。别吵醒了客人。”保安對着大狗斥道。趙向東覺得這個人還算比較懂道理。
但是随後,其餘三隻狗也跟着人來瘋般地吠叫起來,還有做撲起狀的,好像都注意到了老趙這邊不對勁。
保安哪裏拽得住這四條生猛的惡犬,被它們生生拖着向這邊過來,老趙一時想不出辦法,眼看就要暴露出來,他趕緊将手上的筆記本向假山下面的空隙裏塞,那心情,就真像一個急着隐藏贓物的賊。
突然間,所有的狗叫停止了,趙向東正蹲在地上,當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慢慢起身從假山上的孔洞裏往外面看,那四隻狗就在10米開外了,但是服服帖帖趴到了地上,随後發出了取悅主人的嗚嗚叫聲。
他仔細分辨聲音,有人正在走過來,步子很輕盈,老趙能分辨出那必然是一個女人。
“我的乖寶寶們怎麽樣了,”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聽上去年紀比淩雲還要小幾歲。
“小姐早上好。”
“小李你好啊。”女孩兒回複道,顯得挺有禮貌的,“我的小黃小黑,還有小英、小琪怎麽了?大早上叫喚,是不是想媽媽了。”
一個嬌小的背影出現,擋住了老趙的的視線,暫時能看到這個女孩兒身穿T恤短褲,看起來是早上起來跑步的。她蹲下挨個摸惡狗們的頭,大狗們經她一安撫,都溫順地搖起了尾巴,好像忘記了假山這邊還藏着一個人,不過保安倒是沒有忘記。
“小姐,假山那邊好像不對勁,這些狗子一起對着那裏叫喚。我正想過去看看。”
老趙心理暗暗叫苦。
“是嗎?”那女孩兒站起來,朝老趙這邊看。這一刻,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老趙透過假山的石縫可以看到,那女孩兒彎彎的眼眉,笑吟吟的臉,大約十七八歲年紀,臉上汗津津的,前額兩鬓的頭發緊貼着,生的是十分甜美好看。
隻是老趙覺得好像在那裏見過這張臉,他仔細回憶了一會兒,想不起來。他知道自己記性一般,但是如果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至少不會想不起來的。
女孩兒突然吃吃笑了起來,進而提高聲音:“嗨,那裏什麽也沒有。不用去看了。”
“但是……那這些狗子,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對着那裏叫?”
“也許就隻是一隻閑逛的大号癞蛤蟆。”
“小姐,小黃剛才好像很激動,我差點拽不住它。”
“嗨,你不懂它的脾氣,它就是倔。前些天受傷沒好利索,脾氣大,你叫它向西,它就偏要向東。”
女孩兒蹲下撫摸那條黃色的狗。
趙向東想,這小姑娘大概學過動物心理學,連狗的心思都能揣摩得一清二楚,确實不簡單。
“小姐,那我繼續遛狗去了。”
“好的。”那**對着小保安揮了揮手,然後半蹲下,對着四條狗也擺擺手,等保安牽着4條搖着尾巴的狗離開了,她還是站在原地不走,這讓老趙無法進一步展開行動。
“唉,前些天還病歪歪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恢複了。”女孩搖頭感慨道。
老趙心想:“别他媽愛心泛濫了,快給老子滾。”
女孩兒笑吟吟地走遠了,也不知道一大早的,有什麽事情值得那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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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同志們,新年好,元旦我有事停更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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