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隻求你不要食言,放我們下山……”淩雲繼續哀求老道,顯得心力憔悴且無力抵抗。
“我再問你,每逢上弦未盡,望月将至之時,可有有三魂出竅,萬箭穿心之感?”
“道長,我隻是尋常百姓,從未有過這些奇怪的感覺。”
“這麽說你不是同道?”老道手攆胡須做思考狀,“不對,老夫絕不會看錯,或者……你身上有……仙子所說的,萬中無一的的先天靈脈?”
“道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呵呵,仙子當年說過,這世間的生靈繁衍生息,雖是靠血脈傳承,卻也會偶生變異,故而天地間的飛禽走獸雖有萬千種,實則億兆年前共有其祖。然各中變異,九損而一益,損則一脈俱滅,益則生生不息。所謂先天靈脈者,又稱無垢之軀,也是凡人血脈突發變異偶得其善,若修長生,可拒心魔邪障,不受諸般劫難,乃是大造化;若隻在俗世間苟活性命,則全無用處,故而東漢以降,先天靈脈幾近凋零,世人有此造化者,十萬中也未必有其一。”
淩雲茫然看着老道,這回她是真的糊塗了,完全不知道廣塵到底在說什麽。
“哎,你不承認也無妨,老夫自然有其他法子可以證明,隻是……不要怪貧道輕薄了。”
“什麽?”
淩雲話音未落,那老道如電閃一般閃到淩雲前面:
“既然同修仙途,何必拘泥小節?”
老趙張大嘴,隻看見廣塵白色身形一展,他想拼死跳進樓去,奈何距離實在太遠。待那那寬大袍袖緩緩落下時,淩雲上身單衣已經被扯落半邊,露出白生生後背對着趙向東。
老趙眼睜睜看着**的淩雲抖成一團,一側粉肩上還有一條淺淺的印子,正是三天前那隻瘋像長牙留下的。
他原本就知道淩雲右肩上有一道傷口,當時黑燈瞎火,淩雲又不讓他看,但是他知道那道傷口很深,因爲鮮血染紅了半邊的襯衫和外衣。但是僅僅三天,淩雲肩頭的傷口竟然完全愈合了?
“如何,你還敢瞞老夫嗎?”老道伸手撫摸淩雲低垂臉龐,放浪大笑起來,“這才半日,你身上這鞭撻痕迹竟然開始消失了。“
淩雲又羞又惱,卻不敢說話,隻是稍轉臉躲開老道那隻手。待廣塵轉身,她再用被綁的雙手,慢慢拽起了那件破爛衣服,吃力地将自己重新包嚴實。
從眼前老道的狷狂神色看,似乎勃勃獸性已經被激起;稍待一會兒,便有可能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淩雲知道,現在不是羞憤的時候,必須想出辦法才對。
“小姐,還有什麽話說?”
“果然難逃道長法眼,”淩雲神情一轉,臉上羞澀竟然不見了,“小女子初拜貴教仙山,其實正是想尋一位世外高人,以證不死之道。不想竟然有緣得遇仙長。”
“呵呵,既然肯說出原委,不妨坐下慢慢說。”老道說着話,一隻手閑不住,搭到淩雲肩上,将她攬到旁邊的圈椅上。這功夫,外面的趙向東抓緊時間,偷偷又向前挪了幾寸。
淩雲大咧咧地坐到一邊的圈椅上,顯然還有什麽後話要說。她眼眉間除了透着沉穩之外,内中還着一些讓咫尺外的趙向東看不透的東西,老趙隻見過淩雲每遇危難時會怔住發呆,倒是沒見過她還有突轉鎮定的本事,現在也不知道她的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昨夜,我就曾問過仙長,可知世上可有其他的長生仙術?”
“确有此問,願聞其詳。”
“不敢相瞞,前些年,因爲一些造化,小女子确實得了一件可化濁爲清,提升内家修爲的仙家寶物;但是怎奈眼界太淺,不能識其十分的妙處,如今隻能在晨昏之際,用它引來天外鴻蒙紫氣,幻化出一個蓮光普照的小道法,可用來療傷,隻怕是用得淺陋,糟蹋了仙家寶物。”
“‘蓮光普照’?有這等法術?叫什麽名堂?”老道趕緊追問起來,似乎并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
“我得到時,隻聽一位高人稱其爲‘月孛金杵‘。“
“可曾帶在身上?”老道急問道。
“這個……”淩雲欲言又止,那老道頓時猴急追問起那那金杵的下落來了。
“隻是……小女子并未帶在身上。”
“怎敢瞞我?”
那廣塵自以爲看穿了淩雲的玄虛,迫不及待地将丢在一邊的背包撿起,随後翻看起來。袱内的東西被一一倒在了地上。隻見那些計算機和金屬探測器還有其他專用設備,都噼裏啪啦地落了一地。樹上趙向東心裏也暗暗稱奇,淩雲包袱裏的東西,他都偷偷看過,哪兒有這麽個神奇的東西?
“既然是杵,難道是這件?”
老道終于停下,他從一堆東西中,拎起一根黑不溜秋的棍子。
淩雲猶豫着不說話,也不敢擡頭看老道。老道頓時心中有了底數:“哈哈,必然就是它了。”
老趙也是一頭霧水,沒有想清楚所有的狀況,廣塵手裏手裏握着的,分明隻是淩雲那根能放100萬伏電壓的棍子,哪裏是什麽“金杵”?
轉瞬間,趙向東開始有些開竅了,想明白了淩雲的計劃;但是這白胡子老道一把年紀了,怎麽可能着了這個道?又一轉念,既然是元朝生的古人,不識這個東西倒也自然。
“貧道可曾走眼?”
“道長果真……不識此物?”
淩雲試探道。她并不确知老道的确實年紀,隻知道這老頭子腦子時常會不靈光,還特喜歡神神叨叨拽古文,似乎可以冒險一騙。
老道将棍子得意地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但是過了一會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原本聽到這‘月孛金杵’的名字,隻道是基利法杖遺世的一部份,但是那根法杖卻是純金打造,此杵名曰金杵,卻又不是金器,難道另有蹊跷。”
老道自言自語起來,原來他錯以爲淩雲瞎編的所謂“孛月金杵“,應該是基利法杖的一塊殘片,這件事外面的趙向東倒是先聽明白了。
“道長竟然知道其中要害!“淩雲假裝吃了一驚,在這一輪試探中,她稍占了一點點上風,”這器物雖不是金的,但是使用時,需用金器爲引,才能從九天上引下一股浩然清氣。”
“果真如此?”
“确實如此,小女子隻知道,用它可以打通周身的經絡、靈光穴道;這還隻是粗淺的用處;據說用得法時,還可脫三劫四災,不堕六道輪回。修仙悟道之人,也可借此物避開萬千的劫數。”
趙向東聽着這話耳熟,很像是自己在網上信口瞎掰的那套鬼話,淩雲化名彩雲時,除了和自己擡杠,似乎也學到了不少。
“既然說可不堕輪回?似是佛門寶物,難道基利留下的那七件殘片并不都是金的?”老道凝眉不展,顯然在評估淩雲這幾句前後不搭的話裏的内在合理性,“那基利倒是密宗不假,或許……有些避天劫的神通?”老道猶自瞎猜,也許正是淩雲最後那句可避開萬般劫數的鬼話,打動了他的心思,讓他不由得不信了。
“道長還知道那番僧基利的法杖?”淩雲故作吃驚道,其實這根法杖,她也是第一次聽到。
“貧道雖是三清弟子,倒也研讀過一些禅宗、密宗事物,基利赴滇前,确實是噶舉派上師。”老道淡定說道,”隻是……他那根法杖,竟然被一群無知之徒給拆毀了,留下了千古的憾事。”
“看來道長并不知道此物的确切來路和用法?”
“這……”
“不如,解開我這雙手,好讓我演示一下那蓮光普照的戲法。然後道長再自行參悟?”
老道疑心不語,他這把歲數倒也不是假的,終于覺察到了其中的一絲陰謀,但一時又參不透機關在哪裏?
“娃娃,你想騙我?”
“道長若不信,可以自己試一試。”
淩雲假裝無所謂道。
“如何試法?”
趙向東開始擔心淩雲這套騙術如何收場,那老道雖然瘋狂,但也不傻,期待他自己給自己來一下,顯然是不現實的。
“隻需尋一樣尺寸大的金器,用這金杵頂住,就可将九天宇外凝成的先天紫氣引入這室内,片刻間,可在頭頂化成一片祥光,沐入其中,自可知其妙處。”
“一件大尺寸的金器?”
老道旋即四面尋找,從地上撿起一面鏽迹斑斑的銅鏡。
“這銅鏡如何?”
“太小了。”
“那……”
廣塵環顧四周,想找一件大一些金器,但是哪裏有?
“我看這口鉛鑄的棺材倒是尺寸合适。”
“哦?”老道上前幾步走到鉛棺前。
“隻需将這金杵,對着棺材内……”淩雲一邊說,一邊瞄了一眼廣塵下身,見他兩條腿都踩到了那塊倒在地上的棺材蓋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