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看怎麽辦?”淩雲絕望地問道,不到絕望關頭,她是絕不會向趙向東求計的。
“既然它們喜歡包抄後路,我們就反着走。”趙向東将手槍插回皮帶,然後拽起淩雲的手,按原路又往後門跑。
“到底是什麽辦法?”
“到了你就知道了。”
“都說了你踢不動那扇門的。”
兩人抄遠路甩掉動作緩慢的僵屍,重新跑到了那扇被門闩插住的後門跟前。此刻,誅邪陣内蘇醒的僵屍已經多到了6隻,它們分出3隻看守前門,另外三隻正從幾個方向慢慢逼近,顯得井井有條,章法不亂。
“你要是失敗了,我們可就都完了。”淩雲氣餒道。
趙向東并不答話,隻是抽出背後的鐵劍,徑直來到巨大的鐵門前,将鐵劍插入門縫,由下而上揮動鐵劍。淩雲愣愣地看着他的動作,直到老趙大喊:還不來幫忙?她才突然意識到老趙的意圖,趕緊扶住趙向東肩膀一起用力向上頂。
門後傳來“哐當!”的一聲,門栓落地聲。他早在進入時就觀察過正門的門闩結構,當時淩雲正蹲着看封條,既然都是從外面鎖上的,後門也不會差太多。
兩人趕緊合力推動鐵門。吱吱呀呀的門軸轉動聲中,兩扇巨大的鐵門被推出了一條縫。距離他們最近的一隻僵屍,突然發現情況不妙,開始加快步伐沖将過來。它的步子極大,也許蘇醒時間還短,步速無法太快,眼看着兩個渺小的人類鑽過門縫,将鐵門重新推上。
淩雲蹲在門縫後面,看着那隻僵屍疾步趕來,巨大的身子越來越近,最後将門縫遮了個嚴嚴實實,她身後趙向東正吃力地從地上抱起那根大緻200斤重的金屬門闩。
“快,閃開。”老趙嘶聲力竭喝道。淩雲趕緊到邊上,幫他将門闩頂起,推到在門後的兩個金屬挂架上。
門闩重重落下的同時,門後面的僵屍雷霆般地撞到了鐵門上,轟然巨響過後,金屬門上的鐵鏽灰塵紛紛震落,但是大門沒有被撞開。
淩雲和趙向東這才轉身,打開手電環顧四周。這裏仍然是山洞結構的一部分,腳下有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一路向上蜿蜒,也不知道通向哪裏。
半分鍾後,鐵門再次傳來巨大而又沉悶的撞擊聲,如同攻城槌撞擊城門一般。蹦下來的碎屑和鐵渣掉進了趙向東的脖子裏。
“也隻能走這裏了。”
“不知道前途如何?”
兩人快步向前走上了小路,七拐八彎沿着小路走了幾圈,身後的撞擊聲一直沒有停歇,大約每隔30到40秒秒響起一次。老趙堅信淩雲有一點判斷是對的,那扇門确實不是常人靠着蠻力可以踹開的;不過如果是幾個巨人輪流撞擊的話,也是一件未必的事情。
另外,門闩固然可以重新插上,但是貼在門上,畫着誅妖咒語的封條卻被他被他削成了兩半,掉在了地上,雖然趙向東一直是一個喜歡裝神弄鬼的無神論者,但是科學素養并不高,眼下難免信起邪來。如果那些封條符咒完全沒作用,古人爲什麽要貼着它們?在他們來之前,這些深陷誅邪陣中的屍體還是死的,但是在他揭了符咒以後,它們就這麽一個個活過來。當然了,其中也有一些自相矛盾的信息,他固然毀掉了其中一隻僵屍頭上符咒,但是另外七隻的頭上的符咒還是好好在那裏的,如果符咒真的管用,怎麽不是時時起作用?難道是年代久遠法力衰退的緣故?能夠解釋清這些問題的,或許隻有淩雲,但是,這個女孩兒不光背景成謎,而且喜歡故弄玄虛。對于趙向東來說,現在堆在他面前的謎團不是減少了,而是大大地增加了。
“我們得停下歇會兒。”淩雲喘着氣說道。趙向東見她面色蒼白如紙,大概是實在是跑不動了。這個小女孩兒在不倒40小時前,剛剛受了嚴重的一擊,随後又發生了這麽多的事,竟然能堅持下來,想到這些,也足夠讓老趙稱奇不已了。
“我們可不能停太久,後面的撞擊聲,幾分鍾前就已經停止了,那扇門可能是被撞開了。”
“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淩雲彎腰手撐着大腿,正痛苦地呼吸着,這裏的二氧化碳濃度太高,顯然增加了她的痛苦。“一定……一定是它們也累了。”
“超自然的妖怪還會累?”
“是啊,雖然是妖魔,但是僵死地下這麽多年,自然蒸騰會導緻嚴重脫水,所謂虛水匮乏,進而腎水不足;水損則氣短,氣短而力衰,”她大喘了幾口氣,接着又說:“這三虛兩虧,注定其力不能持久。”
“别跟我這兒裝神弄鬼,什麽虛水腎水的,說些殺豬匠能聽明白的行嗎?”
老趙最恨淩雲拽文,他在滄山熱線受歡迎,除了故事驚悚,還因爲文字淺白,而淩雲這個小神棍的理論水平之紮實,實在該讓他有些嫉妒。
“換句話說,就是體液不足,外加氧氣不足狀态下的糖酵解……可能會造成乳酸水平過高,類似的内部代謝不能持久,參照我們的情況,它們的活力更加難以爲繼。”淩雲吃力地說道。
“緻命刀客”要是知道ID“彩雲”在亂蓋方面的職業水準,本該第一時間就求饒認輸的,現在後悔當然晚了。趙向東現在隻想哄淩雲走路,停在這裏着實讓他不安。他一擡手看了一眼手表,此時已經是下午4點了。
“大姐,再不走,咱們可來不及找那個敲鍾的老道了。”
這句話起了作用,筋疲力盡的淩雲終于想起還有這樁要緊的事。她咕咚咕咚灌下幾口冷水,繼續艱難前行。趙向東跟在她後面,防止那些僵屍偷偷摸摸跟上來。他右手按着手槍握把,左手拄着鐵劍(當拐杖用),三步一回頭,慢慢行走。那些僵屍是不是如同淩雲所言,耐力一般,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些僵屍已經顯示出了會耍陰謀的一面,所以絕對不可小觑。
“你猜,那些道士爲什麽要把八個僵屍留在山裏?”走了一段路,耳聽淩雲氣順了,老趙按捺不住問道,他想興許這個小姑娘知道一些。
“從捆綁方式看,像是某種儀式,據我所知,這是一個七星八卦誅邪陣。看陣勢,是專門克制妖邪複蘇的。”
“一把火把八具死屍燒成灰,不就一了百了了?爲什麽還要搞這樣一個複雜的名堂。”
“大叔,我覺得你有時候還是太天真。如果你知道人性中的黑暗面,這種事就不難推斷。”淩雲在黑暗中冷笑道。
“人性?這和人性有什麽關系?”
“知道天花病毒嗎?”
“知道,我還接種過疫苗。我聽說這種病毒已經滅絕了。”
“你是隻知其一,其實在一些實驗室内,這種病毒一直被保存着。”
“這又怎麽樣?”趙向東繼續追問道,非要問出一個所以然來。
“還有核武器,誰都知道可以毀滅地球表面很多次,但是人類爲什麽不聯合起來,銷毀這些東西?”
“我還是聽不太懂。”
“如果你舉一反三地看問題,人類的私心或者說弱點自古以來是相通的。
“你想說,當年的老道留着這些東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顯然是最合理的解釋了,你還記得聖旨上提到的西藏和尚嗎?”
“記得,叫什麽吉利。”
“原文是這樣的:吐蕃妖僧基利暗施妖術抗拒天朝。真人奉先皇诏,深入不毛探尋險惡,曆經十載誅滅妖魔,又曆經十數年經營殿宇仙宮,鎮壓邪祟。”
“你記性真好,竟然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趙向東再次由衷贊歎起來。實際上淩雲是不是一字不錯,他也無從對照,因爲他根本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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