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他身上這麽多緻命傷是怎麽活下來的？”趙向東不解道。他發現這具屍體心頭有一寸寬的疤痕，這說明他的心口曾經受到了緻命一擊，但是後來傷口卻又愈合了。

“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淩雲說道。

趙向東不動聲色饒到了屍體後面，淩雲沒有接着說下去。

他看到在後心位置也有一個與前心一樣寬的傷疤，他雖然沒有真的殺過豬，但是他知道，經受這樣一記貫穿傷的人，不論多麽強悍都不可能活下來，除非他的心髒不在這個位置。

“老大，你應該看看這裏，這分明是有一柄利器穿心而過，受這樣傷的人，不可能活下來。”

“看來你還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淩雲移動腳步淡淡說道。

“你說話總是說半句，我可猜不透。”

淩雲也不答話，她已經繞到屍體的近前，但是她并不是來看後心傷疤的。冷不防，她将手上的電棍猛塞進了死屍裆部。

“你這是要幹什麽？”趙向東着實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我們可不能對死者不敬。”

“不爲什麽，我隻是想知道他的尾椎有沒有‘異常的生長’。”淩雲的話讓趙向東如墜霧裏。

“你還記不記得，你們本地寨子的傳說裏，有關于吐蕃喇嘛法術招來妖魔邪祟的部分？”

“當然記得，那聖旨裏不都寫着了嗎？”

淩雲将她的棍子收回，等了許久才接着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那些妖魔的來曆。”

“有什麽來曆？以訛傳訛呗，皇上在北京，自然也有被騙的時候。”

“事情未必是那麽的簡單，你想想看，皇上爲什麽要從龍虎山招來道士？花這麽多錢修建道觀？”

“但是，那你爲什麽要看他的尾椎？”老趙愈發糊塗起來。

“因爲我知道一些事情，一旦死屍長出第5或者第6節尾椎，外生殖器消失，或者腰椎破裂重新伸長，就像這樣體型暴漲的情況，就有一種可能性……”

“外生殖……别逗了，死屍怎麽會……”

“那你怎麽解釋他胸前的貫穿傷口？還有他的指甲，你不應該視而不見吧？”淩雲冷笑道。

趙向東想争辯幾句，但是突然想到了一件更要緊的事情.必須先問：“你想說，這個東西就是傳說裏的僵屍吧？你看他頭上貼的黃紙。一定是以前道士貼的。我操，那他的尾椎到底怎麽樣？”

淩雲沉默不語，好像在權衡什麽。

“你倒是說話啊？”

“骶骨後部的尾椎沒有變化，但是體型确實反常。這裏8具屍體都有2米以上的身高，在那個年頭要湊出這樣高大的8個人絕對不尋常。”淩雲答道，她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情況，但是眼前這具屍體的似乎與她的經驗又有些不符。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

“來，把他嘴撬開，我們看看他的牙齒有沒有反常生長。”淩雲說道。

“我說，說一千道一萬，他不會活過來吧？”趙向東終于還是将他最擔心的話問了出來。

“别怕，他腦門兒上不是貼着道士的符嗎？”淩雲随口安慰道。

“可是那些黃紙符能管幾百年都有用嗎。”

“你要是真不信邪，自然不用怕死屍會活過來。放心吧，都那麽多年了，我看是是夠嗆。”淩雲說完，飄然退後了幾步。

趙向東對淩雲隻能無語，但是也不多想，直接用刀去撬那具屍體的嘴。

那死屍頭發散亂，臉頰上皮肉松垮，在慘白的手電光照下顯得異常兇邪可怖。趙向東将尖刀伸進屍體嘴裏，發出咯楞楞的聲響，就像劃過一排鐵栅欄一樣。

他用力向下壓刀柄，試圖撬起那張大嘴。兩顆碩大的上犬齒翻出了嘴角，他驚得抽回刀子，一絲唾液還挂在刀上，那兩個一寸長的尖牙已然露在了嘴外，回不去了。

“這他媽是什麽東西？”趙向東一回頭，冷不防，淩雲已經站到了一丈開外。

“我猜，是某種屍體變異吧？”

“屍體還能……變異？”

趙向東無法接受這樣的解釋，但是現實就是現實。即使他把這具幾百年不腐爛的死屍的成因，想象成某種防腐作用，但是這兩枚巨大的牙齒又是怎麽回事？

好在趙向東膽大包天，不退反進。淩雲不肯說的他非要自己探究一番不可，他手上的火把越來越靠近那死屍的臉。微合的眼皮後面，兩點星光在僵屍的眼眸中，随着火把跳躍。好在這隻是火把的反光，瞳孔倒是沒有任何的感光變化，至少說明它仍然還是死的。火把越靠越近，他将恐懼抛諸腦後，隻想一窺究竟，淩雲藏着噎着的，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世界？

“我操，你一定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趙向東吼道，他想，既然淩雲能指點他翻看死人嘴看牙，就說明她知道這些牙會長長成那樣。

“這就是……當心！别燒着它的頭發。”淩雲失聲喊道。原來趙向東稍一回頭走神，手上的火把快碰到了死人的頭發了。

不過提醒還是有些晚了。趙向東的火把已然碰到了一縷油膩肮髒的發辮。一沾火星，頭發忽地燒了起來。趙向東趕緊丢下火把，朝死屍臉上猛拍幾下，這才把頭發上的火給拍滅了。

“嘿嘿，這下好了，總算滅了。”他回頭對着淩雲傻笑了幾聲，以示排除了重大險情。

“你……把那張紙給……”淩雲指着死屍結結巴巴地說道。

“什麽紙？”趙向東猶不自知，再一回頭，看到死屍頭上的那張焦黑的紙片已然碎成了幾片掉在了地上。

“嗨，就是一張紙，不會有事吧？”他撿起火把在死屍眼前晃動了幾下，沒有變化，僵屍隻是一如剛才，眸子微微閃光，呆望着他。

“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淩雲用不确定的語氣回答道。

“不過你不能再用火把對着它的臉晃了。”

“爲什麽？”

“呃……火把既爲陽又屬木，屍體屬土，它要還魂得借外陽，按照五行相生的道理，就是以火爲陽，以木生土。所以，火把萬萬不能靠近它的臉，聽明白了沒？”淩雲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大段，絕對可以媲美“緻命刀客”在論壇上的瞎掰，而且理論性更是要強得多。

“真的假的？”趙向東這次也被唬的一愣一愣，“不過，它要是敢活，老子就再讓它死一次。”趙向東自壯其膽道，說着掄起拳頭在僵屍胸口重重錘了一下。

“别太大意，它要是活過來，動作可比你快。”淩雲又撇下半句足夠讓老趙膽寒的話。

“我操，看來你還是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的，對不對？就是不跟老子說實話。”趙向東不情願地在地上揿滅了火把。他畢竟也是胡說八道的老手，自然能聽出淩雲這一路就是在用半真半假的話哄騙他，至于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就不知道了。

“這些個不腐爛的死屍，與我以前見過的種類有些不同。而且古書上确實也有對行屍的描寫，還分爲很多不同的種類，呵呵，大叔，現在總該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這一類超自然的東西了吧？”淩雲一邊說，一邊打着手電走遠了。

趙向東閉上眼睛使勁甩了幾下腦袋，想從荒誕的夢裏醒來，他希望自己隻是喝醉了，做了一個荒誕的夢，一睜眼看到的還是肉案上含笑的豬頭，不過眼前的景象并沒有絲毫改變，那張歪斜猙獰的臉還在那裏盯着他。

淩雲固然阻止了趙向東再用火把在死屍眼前晃動，不過她的五行相生理論畢竟太過牽強，趙向東仍有些不死心，于是掏出了手電打開，繼續研究這具高出自己兩個頭的死屍，希望能找出一點兒破綻，如果這具僵屍其實是用很多殘肢拼接起來的，所有的不合理，瞬間就能引刃而解了。當然，淩雲的那通話，他還是不敢違拗，隻是心中暗忖，手電筒應該屬金，即使按照那套相生相克的鬼話，似乎也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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