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直接接戰,閻行大營前沿,已經血流成河。
無數兵卒畏戰不前,不願白白送命,閻行不得不組織督戰隊,緊随其後,逼迫兵卒頂着箭雨,在不間斷的翁鳴聲中,一步一片死屍的沖向大營前沿。
随着李铮先登渡河大軍到了河道中部,這時候,閻行的弓箭手,終于有了還擊的機會。一片箭雨灑下,随着叮叮當當一陣亂響,雨打芭蕉一般,便見有數十個重甲槍兵倒在了河水中!
荀攸看的明白,不慌不忙下令輕步弓手向前推進三十步,繼續以箭雨壓制。
随着愈發接近河對岸,白狼和努羅率領的重甲槍兵的傷亡,也逐漸上升。李铮遠遠的看着,皺着眉,這些兵卒都是精銳,在參麥的滋養下,經過嚴酷的訓練,個個都是猛士,就這麽死在眼前,讓李铮很是心痛。
不過在這種大規模作戰中,不死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李铮軍隊的裝備雖然精良,但仍然做不到完美的抵禦。
“再上一千人!”
李铮悶哼一聲,下令道。
賈诩手中令旗一揮,陣中再出一千人,往河道奔馳而去。
...
閻行面露不敢置信之色,這已經是第四波派上去的兵丁了,還沒到預定位置,就已經死了一半!
前三波近兩萬人,已經幾乎全數隕命在了大營前沿,那一片,現今猶如地獄一般。密密麻麻的箭矢射透了寨牆,鋪滿了地面,就像叢生的荊棘。其中夾雜着無數的死屍,小溪一般的血流,澆灌着那些鋼鐵荊棘,讓人不寒而栗。
“将軍,攔不住了,攔不住了啊!”
旁側一員偏将跌跌撞撞的奔上來,一臉的鮮血。他是剛剛退下的幸存者,那索命的箭雨,讓他膽氣盡喪!
“信口雌黃!”
閻行一巴掌将之扇倒在地,喝道:“擋不住也要擋,給我滾回去!”
“登岸了,登岸了!敵軍登岸了!”正此時,一陣惶恐的呼喊聲響起來,閻行擡頭一看,面色完全沉了下來。
“來呀,跟我上!”閻行暴喝一聲,提着長矛,就奔往大營前沿:“敵軍登岸,弓箭手必然停止射擊,給我将之攔住,推下河去!就是用命填,也不能辜負了主公囑托!”
白狼一馬當先,持着巨大的彎刀,一刀便将眼前的敵軍斬下了頭顱,他振臂一呼:“兄弟們,登岸了,給老子殺啊!”
“殺殺殺!”
頃刻間,潮水一般,數千重甲槍兵持着長槍,推到了刺猬一般的寨牆,蜂擁沖進了大營之中!
北岸,龐德眼見闆橋搭好,不由大喜過望,大喝道:“将士們,步兵的兄弟已經渡河登岸了,給本将軍沖過去,破了敵營,活捉韓遂!”
“破敵營,捉韓遂!殺!”
三百青甲戰騎、一千二百山嶽狼騎,猛然放開速度,沖上了河上的闆橋。
“登岸了!”
李铮狠狠一握拳頭,喝道:“五千戰馬輕騎聽令,随龐德渡河,給我撕開敵軍大營!”
“喏!”
“重甲槍兵在前,弓弩手在後,緊随戰馬輕騎,給我上!”
潮水一般,數萬大軍列起陣型,以十人爲一列,迅速沖上闆橋,往對岸沖殺而去。
李铮與賈诩、荀攸領着一百摧鋒戰騎,走在了最後面。
通過立在肩上的藍翔鳥,李铮同時給不遠處的三十金翼虎騎下達了命令。這三十頭金翼虎騎,雖然不成規模,很難造成大規模殺傷力,但作爲一支非同尋常的奇兵,卻可以起到降低敵人士氣的作用!
“走吧,破了這臨河大營,就去見見韓遂。”
李铮大手一揮,與賈诩、荀攸二人,領着一百摧鋒戰騎,緊随在輕步弓手之後。
南岸。
白狼數千重甲槍兵登岸之後,瞬間撕開大營,殺了進去。入目處,盡皆是箭雨死屍鋪滿了地面,而眼前,敵軍根本就還沒有組織起像樣的防禦層。
面對憋足了氣的先登兵卒,熙熙攘攘的敵軍,完全做不到任何像樣的抵禦,便被大軍殺了個幹淨。
“兀那敵将,受死!”
正此時,卻有一聲暴喝,白狼猛然擡頭,便見一員面容醜陋的大将率領密密麻麻的兵卒大步而來,視腳下箭林、死屍如同無物,一步一丈,速度極快,當頭就是一矛刺來。
“厲害!”
白狼感受到敵将巨大的壓力和濃重的殺氣,不由心頭一滞。間不容發之際,偏了偏頭,向一旁跌去。
然則鋒利的矛鋒,仍然劃破了他的臉。
“将軍!”
旁側兵卒見狀,不由大怒,一部分連忙上前,将閻行圍住,一部分則沖到一邊,将白狼護住。
十餘重甲槍兵圍着閻行,十餘杆鋒利的長槍上下左右,将閻行周遭任何空間都封堵住了!
如果是一般三流武将,面對這種陣勢,恐怕也隻有束手待斃。
但閻行不同。
此人武藝高強,當初與李铮交手,酣戰半日,也不落下風。眼見李铮兵卒陣合擊陣勢厲害,他不敢怠慢,長矛一抖,掄做一圈,隻聽噼裏啪啦一陣響,十餘兵卒盡皆被巨力掃飛出去!
“賊将,安敢傷我兵卒!”
這時候,緊随而來的努羅見狀,不由大怒,挺槍就殺了上去。
然則努羅武藝不精,在周遭重甲槍兵的支援下,也隻交手十餘回合,便被閻行一矛掃中腹部,吐血橫飛了出去。
但是閻行這裏占了上風,其他的地方,卻完全處于下風。
不論是士氣,還是裝備,乃至于兵卒的強壯程度,閻行麾下的士兵,都遠不及李铮的兵丁。
一時間,閻行帶來的兵馬,被打的節節敗退,幾乎潰不成軍!
閻行看的明白,牙根都快咬出血了。
他這裏雖然占據上風,但有白狼、努羅兩員将領配合兵卒将之死命圍困,即便他矛法出衆,也沒造成多少殺傷。
正此時,緊随在白狼和努羅之後,領着青甲戰騎和山嶽狼騎的龐德也到了!
“閻行!”
龐德眼神銳利,一眼就看到了這位韓遂麾下第一大将。見其被白狼和努羅帶人圍困,不由大喜過望,連忙策動青甲戰騎,沖上前去:“兩位将軍暫歇,待在下來會會此人!”
白狼和努羅正是力不從心,知道龐德厲害,當下二話不說,帶着重甲槍兵繞開閻行,往閻行身後大軍撲去。
而閻行,則緩緩收矛,挺立着與龐德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暴喝一聲,撞在了一起!
閻行沒騎馬,而龐德的座駕,卻是青甲戰騎。
這一撞,便顯出了優劣。
閻行雖然封住了龐德這一槍,卻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血。
強行咽下口中血腥,閻行心裏暗暗叫苦。
龐德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這戰場上,要的就是一個快字。也不講什麽公平與否,斬殺了閻行,才是最大的功勞!
龐德面色淩厲,借助青甲戰騎之力,仿佛飓風一樣,沖了上去。他身後,三百青甲戰騎呼嘯而來,一千二百山嶽狼騎,帶着鬼哭狼嚎之聲,駭人無比。
“閻行,識相的,就棄矛投降!”
龐德一槍又将閻行震出去,胯下坐騎毫不停留,口中喝道:“你也是員将才,我家鎮西将軍惜才,如果投降,未必不能得到重用!”
龐德早先出身韓遂麾下,自然認得閻行,也知道閻行的本事。不過他卻不知道閻行對李铮的仇恨。
當然,眼下,龐德所爲,除了勸降,還有動搖閻行意志的意思。
面對完全不利的狀況,閻行果然心旌動搖,他不是想投降,而是想跑路!周遭的情況,對他這種感官敏銳的武将而言,如同親眼所見。
己方的軍隊,幾乎快完全崩潰了,如果此時還不走,就走不了了。
然而,他胯下無馬,面對速度飛快的青甲戰騎,又有龐德一槍接一槍的猛擊,他如何逃的了?!
随着先登重甲槍兵、一幹戰騎兵、後續戰馬輕騎、重甲槍兵、輕步弓手的登岸,閻行大軍崩潰的趨勢已成定局。
最後,天上飛來的三十頭金翼虎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天而降的短槍,摧毀了閻行軍最後一點抵抗意志!
......
當李铮與荀攸、賈诩二人,帶着摧鋒戰騎到南岸的時候,這大營中的戰局,幾近完結。
這一場戰役,前前後後不過隻用了一個時辰。韓遂苦心打造出來的臨河大營完全被破,其中五萬大軍,被滅者幾近半數,投降者一萬餘,僅僅隻有不到一萬人潰逃掉了。
“主公!”
正此時,龐德扶着努羅,與白狼三人一身鮮血到了面前。
“努羅怎麽了?!”
李铮眉頭一皺,連忙下馬,喝問道。
“正是閻行此賊傷了努羅将軍!”龐德扔下一顆頭顱,抱拳喝道:“末将上岸之時,努羅和白狼兩位将軍正在圍攻此人,然則閻行武藝高強,努羅将軍一時不察,爲其所傷。”
“是閻行?!”李铮細細一看,卻見那死不瞑目的頭顱的臉上,盡皆是醜陋猙獰的疤痕,完全不複當初與李铮交戰時的面貌:“我還以爲此人被我燒死,卻原來撿回一條命,不過該死就是該死,死在令明手中,也是他的造化!”
龐德雖然不太清楚其中的緣故,但也明白了李铮與這閻行曾有過交鋒。
“努羅既然受傷,便留在這大營之中,負責看守俘虜、救治傷者、打掃戰場吧。”李铮爲努羅整理了一下衣甲,看着他不甘的神色,微微笑道:“暫且養傷,以後的戰事,還多很,不差這一次。”
“末将遵命!”
努羅抱拳頓首。
“白狼也受傷了?”李铮看到白狼臉上皮肉翻開,不由連忙問道。
“皮外傷而已,沖鋒陷陣,絕無妨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