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說着,目光一閃,笑眯眯的道:“雖然放棄在這裏設伏,不能畢其功于一役,但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說着,李铮眼中爆發出淩厲的光彩:“現下已入深山,地勢複雜,擺不開陣勢,人多又有什麽用?”
正視着白狼等一幹戰騎,李铮大聲道:“數萬大軍我們都敢闖,這些混蛋區區數千人,就敢來追擊我們,簡直就是找死。”
李铮說到這裏,傅燮首先眼睛就亮了。
一拍手,笑道:“賢弟此言有理!可令一部兵馬,時時騷擾,無所不用其極,不需幾次,定能讓追兵崩潰——山裏地勢複雜,仗着熟悉地形,完全可以與追兵捉迷藏!”
白狼聞言,眼睛立刻就亮了。
李铮也笑了,道:“傅兄所言甚是,”恭維了傅燮一句,李铮轉言對白狼道:“這麽好玩的任務,你幹不幹?!”
“幹,怎麽能不幹!”
白狼喝道:“這些混蛋追了我們一天了,正好人困馬乏,現在屬下領兵回去,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李铮贊許的點了點頭,又囑咐道:“你此去擊破這波追兵,要懂得審時度勢,有把握才動,要把兄弟們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我這裏不會停留下來等你,不論是否擊破追兵,兩天,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之後,你也不必循着痕迹追趕上來,直接往北,渡過渭水,去與努羅會合!”
白狼将李铮的吩咐記在心裏,抱拳應諾之後,便領了五十二輕騎,轉身往來路回轉而去。
...
不說白狼如何玩弄那數千追兵,卻說李铮定下計謀,令白狼實施,自己卻不停留,與傅燮合六騎青甲戰騎,共八人,循着朱圉山南麓,往山下而去。
一行人站在一處高崗之上,李铮與傅燮并肩負手而立。
“這些叛賊來的好快!”李铮看着山下影影綽綽的兵馬,不由撫掌笑道:“我早料到那王國若是不死,必定會派遣追兵并聯絡其他叛将圍追堵截,卻沒想到才一兩天的功夫,就把我們給堵上了。”
“意料之中而已。”
傅燮卻不以爲甚,笑道:“現下涼州大部郡縣,皆在叛軍掌握之中。這西縣自然也不例外,傅某人是那韓遂眼中之釘,何況賢弟大大的掃了叛賊的顔面,必然也不會放過。”
李铮微微颔首,笑道:“傅兄,可有膽量随我闖上一闖?”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二人相視哈哈大笑。
...
成宜乃是韓遂手下先鋒大将,早前攻破西縣,在西縣休整了幾天,昨日夜裏接到韓遂命令,讓他堵截漢陽太守傅燮,同時務必斬殺救出傅燮之人。
成宜得了命令,知道了詳細過程,心裏不由暗暗吃驚。
竟然有人火中取栗,在數萬大軍之中救走了傅燮!
王國給韓遂的信報之中,誇大了李铮這支兵馬的數量,但他卻不知道,在他手下,多的是韓遂的眼線,所以前天的大戰所有細節,早被韓遂所知。
作爲韓遂的親信将領,成宜自然也得了詳細信息。
正因如此,他才會暗暗吃驚。
數十騎闖陣,救出傅燮的同時,斬殺馬騰,射傷王國,這是怎樣的戰績?!
雖然成宜同樣瞧不起王國手下的烏合之衆,但再怎麽說,那也是數萬大軍啊!就拿成宜自己來講,若是沒有上萬精銳在手,也不敢輕易闖陣!
這是一個狠人!
成宜吃驚的同時,心頭也升起了一股比拼的心思。
作爲一個武人,一個将領,争強好勝之心是在所難免。
得了韓遂将令之後,成宜不敢耽擱,在分析了附近朱圉山的地形之後,鎖定了從射虎谷下朱圉山的這一條線路。
朱圉山地勢險峻,森林茂密,這一帶人煙稀少,唯有射虎谷一線,才最方便騎兵通行。
成宜換位思考,若是自己處于李铮的位子,一定會選擇這條路下山!
于是便領了三千精兵,迅速來到山口,按下了營寨。
成宜自忖,三千精兵,在這種狹窄的地帶,完全能夠達到擊滅那支兵馬,捕殺傅燮的目的,人多了反而沒用。
“報!”
正在中軍大帳之中成宜,忽然聞聽帳外報訊,連忙讓人進來。
“報将軍,斥候發現數騎正從山上下來!”
“哦!”
成宜雖然心有預料,但得到信息之後,驚喜的同時又疑惑起來,他站起身道:“居然隻有數騎?其餘的哪兒去了...也罷,傳令衆兵将出營列陣,随我先去會一會這支膽大包天的兵馬!”
“喏!”
當李铮一行八騎沖下山來,迎面就看見了列陣以待的叛軍!
山口的雖然比山上要平緩太多,但北高南低的地勢,讓李铮等人處于居高臨下的姿态。
王國擡眼看着一箭之地外的八騎敵騎,驚訝于其精良的裝備和迥異的體型之外,心裏并無其他感想。再厲害,也不過八騎,他成宜身後,可是三千騎!
望着比王國部屬精良太多,列陣以待的數千兵馬,李铮不由咧了咧嘴。
勒住馬缰,李铮眉頭一挑,持槍上前一步,喝問道:“來将通名!”
便見那叛軍軍陣之中,一騎緩緩走出。
擡眼一望,便見那将領身着鐵甲,手執長刀,顧盼之間,果然有些威風。
“我乃韓遂首領麾下大将成宜!”
那将領大喝一聲,長刀直指李铮,喝道:“你便是那救走傅南容的漢将?!沒想到在這西涼之地,竟然有你這樣的人敢與首領作對,不知該說你膽子大,還是不要命?!”
言罷一頓,成宜又喝道:“你能救出傅燮,也算個人才,韓遂首領求才若渴,不若就此下馬投降,還能保全一命!”
聞言李铮不由冷笑一聲,喝道:“韓遂?什麽玩意兒!區區一介叛賊,也敢在我面前叫嚣?!那賊将,我看你也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威風,随了叛賊想必也是不得已。我身旁就是名聞天下的漢陽太守傅燮傅南容,不若就此棄暗投明,随了府君,反戈一擊,擊破韓遂,必能光宗耀祖,封侯拜将!”
聞聽此言,成宜不由氣急,怒喝道:“漢将休得胡言,我乃首領親信大将,豈可與爾等爲伍!?那漢将,既然你不願投降,那就休怪我下手不留情!”
言罷,就要揮兵來攻。
李铮見狀,連忙道:“叛将好不知理,你也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将領,可敢與我單獨鬥将!?以多欺少,算什麽英雄好漢?!”
成宜聞言,不由緩緩放下手臂,心裏暗暗盤算。
李铮打的主意,他自然明白,不外乎斬首戰術而已。殺了他成宜,自然就有機會逃離堵截。
但成宜也是武将,同時是個急性子,剛才被李铮反擊的怒火沖天,又自忖不輸于李铮。
再者,他成宜也算是個名人,若是被一介無名之輩挑戰尚且不敢應戰,那臉子可就丢大了!
這裏是西涼,崇尚力量!
“好!漢将不要張狂,某成宜就來會一會你,拆穿你那數十騎擊破數萬大軍的彌天大謊!”成宜心裏最不服氣的,就是李铮兩日前的戰績,羨慕嫉妒恨,不一而足。
現下既然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把這名聲搶過來!
“算是個漢子!”
李铮心裏一喜,喝道:“某乃靈州李铮,叛将成宜,今日就讓我來取你性命!”
成宜大怒,拔馬持刀,沖出了軍陣。
李铮嘿嘿一笑,對旁側的傅燮微微點了點頭,挺槍就迎了上去。
锵!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擊,讓敵我雙方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而場中,成宜與李铮錯馬而過,臉上不由露出了喜色。
在這一擊之中,成宜清晰的感覺到,兵器上傳來的力量,還差自己一籌,因此不由大喜過望,當下拔轉馬頭,長嘯一聲,又迎上了李铮的長槍。
不幾個回合,李铮面色狀作通紅,似乎不堪巨力打擊,每招每式都處于防守狀态,眼看就完全落入了下風!
場中,一團雪亮的刀光綻放,就如同太陽,在代表着李铮的那一團烏光,卻如在烈日的照耀下,逐漸縮小的黑暗!
成宜手下兵将呼喝連連,個個趾高氣昂,爲成宜打氣加油。
而傅燮這邊十數騎,卻暗暗勒緊了馬缰。
忽然,卻聽到李铮傳來一聲暴喝:“沖!”
随即,卻見場中閃過一抹寒星,那團耀眼的刀光,如同烈日照雪一般,頃刻間就融化消散了!
瞬即,隆隆的馬蹄聲響起。
這時候,數千叛軍呼喝加油之聲戛然而止,他們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到,一根暗紅的長槍,紮透了他們主将的喉嚨!
李铮使勁一震,将槍尖上的成宜屍體震飛五六丈,落在了叛軍陣前,而這時,傅燮等七騎,已經沖到了近前!
“成宜已死,叛軍已亂,兄弟們随我殺出山口!”
轟隆隆...
就這麽眨眼的功夫,場中情勢變幻,讓堵在山口的三千叛軍精銳完全接受不了。不少人都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怎麽剛才還壓着漢将打的将軍,就這麽死了?!
不過百步距離,李铮等八騎騎呼嘯,不過幾個呼吸,就沖到了近前。
在叛軍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頭紮入了叛軍軍陣!
這時候,叛軍軍陣中,才響起慘烈的呼嚎!
“将軍死了!”
“殺了他,爲将軍報仇!”
“攔住攔住!”
可惜,因爲主将的死亡,軍隊失去了控制,一時間各自爲戰,在這狹小的山口,更顯的混亂無比。
在李铮的帶領下,一行八騎,不知殺了多少叛軍兵丁,終于沖出了山口!
“往北,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