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隻有區區六十餘騎,也足夠讓人震撼。尤其是李铮麾下的騎兵,前頭七騎青甲戰騎,周身鐵甲,清一色的金屬堡壘,合着戰騎遠超普通戰馬的體型,沖鋒起來,帶起地面上的砂石,聲勢駭人聽聞!
緊随之後的五十五輕騎同樣渾身罩甲,昏黃色猶如一片晚霞,奔騰洶湧!
雖然數量不多,但這種聲勢,連戰場中的嘈雜聲、嘶吼喊殺聲,也不能完全掩蓋。
在李铮這一彪戰騎從丘陵後沖殺出來,不過片刻,就被叛軍發現了。
“哪裏來的騎兵?!”
“不是我們的人,戒備,戒備!”
有眼尖的立刻就發現,向這邊殺奔而來的這一支騎兵,其坐騎之雄壯,裝備之異常,竟然渾身罩甲,這完全不同于叛軍,甚至于叛軍所見過的所有漢軍,但毫無疑問,這不是友軍!于是立刻示警——戰場邊緣的叛軍急忙掉頭,各自擎起了長槍大刀。
有弓箭手拉開了長弓,搭上了箭矢。
然而晚了。
“放箭!”
李铮掌中血龍槍直指前方,整個身體都微微俯下,緊貼着戰騎寬厚的背部,完全做好了沖入敵陣的準備。
眼看敵陣就在眼前,約莫不過兩百步的距離,李铮大喝一聲,随即,身後六十騎輕騎放開了繃緊的手臂!
嗡!
一小片箭雨從頭頂飛過去,雖然不多,但卻很凝聚,聲音震顫心肺!
緊接着,就是一連串的慘嚎聲響起。
流失支甲裝箭矢,頃刻間跨越了一百多步的距離,落在敵陣之中。
叛軍陣中,剛剛掉過頭來,準備迎擊李铮的叛軍,立刻遭到了慘重的打擊。六十支箭矢,至少帶走了三四十人的性命!
李铮甚至敏銳的發現,有不少的箭矢,甚至一箭雙雕,穿透了人的身體,還威力不減,再殺一個!
甲裝的威力,在這一刻,開始顯露無疑。
眨眼睛,李铮前方的叛軍陣前,就空出了一小片。
就這一會兒功夫,李铮的戰騎,已經進入了五十步的距離之内。
“拔刀!”
李铮沉喝一聲,身後緊随而來的輕騎敏捷的将長弓挂上鞍扣,同時拔出了腰間的馬刀!
“揚刀,殺!”
随着這一聲暴喝,六十餘騎呈錐狀,李铮一馬當先,率先紮入了敵陣!
卻見他手臂一抖,掌中長槍化作一團幻影,槍頭閃現點點寒光,接着,便見擋在李铮身前的叛軍,有四五個都捂着喉嚨倒了下去。
六騎青甲戰騎緊随李铮身後,六條長槍如同遊龍,随着李铮輕易撕裂了叛軍軍陣,開辟出了一條道路。
緊随其後的輕騎拖拽着馬刀,一晃而過,一溜子血光閃現,便有一排排叛軍慘叫着倒下了。
叛軍也并非靶子,自然會反擊。
但面對青甲戰騎,叛軍卻無從下手。七騎青甲戰騎,就是金屬堡壘,完全不懼叛軍兵器的攻擊!
無數擋在青甲戰騎前面的叛軍,要麽被長槍捅死,要麽被成片撞飛!
力量和體型遠超于尋常戰馬的青甲戰騎,發威了!
一頭頭青甲戰騎低下頭顱,将額上尖角直直朝前。而奔馳方向,完全由馬背上的騎士掌控。
随着青甲戰騎,戰馬輕騎也不示弱。
雖然戰馬的各方面素質都遠不如青甲戰騎,甲裝也隻是皮質,但戰馬輕騎卻更靈活,皮質甲胄也同樣堅韌!
馬背上的馬刀揮舞拖拽着,将青甲戰騎沖殺出來的通道擴大了數倍不止!
戰騎過處,隻留下一片片血流成河的屍首,還有驚駭莫名的叛軍。
就這一會兒功夫,死在李铮騎兵手裏的叛軍,就不下百人!
這群烏合之衆一瞬間就怕了,許多叛軍都不敢上前,推擠着往兩側閃躲,根本不敢與李铮戰騎接戰!
轟隆隆!
馬蹄聲仍然轟鳴,密密麻麻叛軍,甚至連減慢戰騎沖鋒的速度都做不到。
...
身材魁梧的王國騎在馬背上,按着腰間的缳首刀柄,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西城下的慘烈交鋒。
嘴角,已經露出了獰笑。
他清晰的看到,那個披着盔甲在奮力沖殺,在血與火的戰場中,仍然顯得氣度儒雅的中年人。
“傅燮,你馬上就要死了!你們這些世族,統統都該死,漢庭的走狗,都要碎屍萬段!”
王國咬着牙,心裏暢快無比。
“報!”
忽然,一聲長嘯從身後傳來,讓王國不由一怔。
迅速整了整面容神色,王國沉凝下來,頭也不回,仍然看着西城下的交鋒,看着那逐漸縮小的包圍圈,淡淡道:“何事?!”
“啓禀大首領,有漢庭援軍闖陣!”
“哦?!”
王國不由一愣,回過頭來,隻看見密密麻麻的攢動的人頭,根本沒有任何發現。人太多了,李铮六十餘騎殺進來,就像一滴水進入大海一樣。
“漢庭援軍在何處!?”
“大首領,叛軍援兵從南殺入軍陣,弟兄們概莫能擋!”
“嗯?!”
王國臉色一沉:“有多少人?!”
“不到百騎!”
“哦?哈哈哈哈哈...”王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笑死我了,區區百騎,也敢闖陣,那援軍将領莫非腦子有毛病?!”
至于那傳訊兵所說的‘概莫能擋’,這一刻完全被王國忽視了。
揮退傳訊兵,王國回首,一雙渾濁的眼睛掃過緊随身旁的數員将領,最後定在了一個身材比王國還魁梧,面容平淡堅毅的中年将領身上。
“馬壽成,你去,剿了那支漢庭援軍!”
那中年将領聞言,似乎并不意外王國會叫到他,卻淡淡的拱了拱手,應諾之後,揮手帶了數百騎,轉身往南而去。
...
李铮率兵殺入叛軍軍陣,才不過片刻,就已經突入了數百米。擋在他的前方的叛軍,不是被一槍穿喉而死,就是被戰騎撞飛,筋骨寸斷而亡。
這樣的兇悍,使得叛軍驚恐無比,連連閃躲。
鮮血橫飛中,他的臉,都猙獰的變形了。
雖然李铮并非第一次殺人,但縱橫于戰場之上,殺人如麻卻是平生第一次。
而随着時間流失,李铮越殺越是順手,心裏越是順暢,胸中累積的殺氣和豪氣,不由自主的讓他長嘯連連。
身後的六十餘騎戰騎,也逐漸适應了戰場的氣氛,一個個都不再像最初那般緊張。這樣一來,也使得他們的殺人效率,開始提升。
叛軍那無數死去的屍體,非但沒有讓戰騎騎兵們感到不适,相反,他們的士氣越來越高昂,一種信心,悄悄在心間累積。
“兀那漢将,報上名來!”
正此時,李铮的前方,傳來一聲暴喝。
李铮不由擡頭一看,便見一位中年将領,提槍策馬,正率領數百騎兵,劈波斬浪一般,向李铮這邊殺來。
“叛将有何面目問我姓名!?”
李铮喝道:“受死吧!”
“氣煞我也!”那中年将領聞言臉色不由一變,惱恨道:“漢将休得猖狂,待某摘下你人頭,再問你姓名不遲!”
話音剛落,兩支騎兵轟隆一聲,如火星撞地球一般,就撞在了一起!
李铮掌中長槍一震,嗡的一聲,槍頭一擺,猶如一條毒蛇,直奔中年叛将的喉頭!
中年叛将立刻感受到那股森冷的殺機,臉色一變,略略一偏頭顱,手裏長槍如同彈簧一樣,将血龍槍彈了開去!
砰!
一聲金鐵交鳴,那叛将不由渾身一震,掌心發麻!連胯下坐騎,都不由得急停下來,後退了一小步!
“好厲害的漢将!”
叛将心頭警惕,擺動長槍,又迎了上來。
李铮怡然不懼,這叛将雖然厲害,但甫一交手,李铮就知道,還不是自己的對手。不過這人也算是李铮來到這個時代見過的最厲害的高手,身後的白狼等人可不夠看,轉念之間,掌中長槍劃出一圈圈圓形,将叛将圈住,攔截了下來。
白狼等人完全不做停留,攜着戰騎沖鋒之勢,隻往前沖。
李铮則與叛将在這亂軍之中,大戰起來。
才幾個回合的交手,叛将的臉色就變得通紅。李铮跨坐青雲之上,居高臨下,掌中槍出如龍,每一招每一式,非但玄妙非常,而且力大無比,震的叛軍内髒生疼,嘴角,已經流出絲絲血迹。
更讓他心寒的是,李铮胯下長着長角的雄壯坐騎,同樣彪悍無比。又蹄又咬,頭上那尖角還狠狠的頂撞,不片刻就讓叛将胯下的寶馬受傷連連,即便叛軍竭力防護,也無濟于事。
在武将的交鋒中,若是坐騎差距太大,必然性命難保。
叛将心裏暗暗焦慮。
更讓他心驚的是,李铮招式精妙将他圈住,一時間竟然連暫時擺脫都做不到。
尤其是在他聽到自己帶來的那數百騎兵,發出連聲慘叫之後,再也難以自持!
“閃!”
叛軍心裏暗道。
然而晚了!
就在他聽到麾下士兵慘叫,略一疏忽的時候,李铮胯下的青雲一頭頂在了叛将坐騎的脖子上。
一聲慘嘶,那戰馬疼痛難忍,身不由己的跳了起來。
這一瞬間,叛将難以掌握平衡,手中的招式跟着就是一亂。
“死!”
李铮眼中厲色一閃,一槍封喉!
“現在我告訴你,殺你的,就是我靈州李铮!”
噗!
拔出長槍,看也不看這跌下馬背的叛将,拔轉青雲,迅速朝白狼追了上去。
因爲叛将帶來的數百精銳騎兵的阻攔,又沒有李铮在前開路,戰騎兵的沖鋒速度,逐漸降了下來。
不過即便如此,在與這數百精銳騎兵的交鋒中,戰騎兵仍然大占上風。
尤其是身在最前方的青甲戰騎,根本無懼攔截者的兵刃,隻橫沖直撞,殺的叛軍哭爹喊娘。
後面的輕騎也不示弱,揮動馬刀,連連砍殺叛軍。
雖然輕騎的皮質甲胄不及青甲戰騎的金屬甲胄,但能破開他們防禦的,仍然隻在少數。
李铮放開速度,一邊放眼望去,沒看到一個自己的兵跌落在地!
都是好樣的!
李铮知道,經曆過這次戰鬥,這數十騎,真真正正才會會蛻變成精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