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李铮就是一介匹夫,面對傅氏這龐然大物,隻要其稍稍起了心思,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到時候人财兩空,那才是杯具。
但到了現在,李铮大約也已經明白了。在涼州,或者說在這個時代,哪裏還有安全的地方?哪裏有什麽萬無一失?
搏!用一雙手去搏,那才是硬道理。
他初來乍到,渾身清潔溜溜,什麽都沒有。若是還瞻前顧後,到頭來必然一事無成。現在傅氏的人來了,機會就擺在眼前!
李铮眼睛裏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厲芒。
大丈夫在世,一定要活的要轟轟烈烈!就用這八尺之軀,搏出一個錦繡前程!生要五鼎食,死,要五鼎烹!
窩窩囊囊的,像條狗一樣的活,那不是他李铮,永遠都不是。
眨眼之間,李铮的心中燃起了熾烈的火。
“既然傅氏相邀,吾等敢不從命?”
李铮欣然應邀。
周肥聞言,圓滾滾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隻要請到李铮,他就立了大功。不由分說,立刻便引着李铮二人,出了城,往傅氏塢堡而去。
...
當李铮二人從傅氏塢堡裏出來,已經是第二日午後。
這時的李铮,變得分外有些不一樣了。若說一天之前的李铮,隻是氣質異于常人,那麽現在就是神采飛揚,自信、大氣溢于言表,合着俊朗清秀的外表,讓人不由心生傾慕。
一天之前,張山還能與李铮并肩而行,但現在,卻不由自主的落後半步。
“大山。”
停步于塢堡外,李铮轉臉盯着張山,指着自己的胸口,鄭重道:“如今某也算有了一片基業,雖然尚未搭起架子。但你信不信,隻要一年時間,某李铮的名字,就能響徹大漢!”
說着,他幾步走到身旁的馬車旁,掀開車簾,提了一個布包出來,抛給了張山,接着道:“這是某承諾給你的傭金!”
張山接住布包,在手裏掂了掂,不知怎的,臉上并沒有立刻露出驚喜高興之色。張口想要說什麽,卻被李铮揮手止住,道:“十金而已,不算什麽。”
“某現在立刻就要去草場,但在這之前,某要鄭重邀請你。大山,這一路走來,某是什麽樣的人,你大約有些印象...某需要幫手,來幫我,怎麽樣?”
張山聞言,略一沉吟,忽然臉色一正,将手裏的布包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了一旁,接着後退三步,雙手一揖,躬身彎腰:“主公!某張山從現在起,這條命就交給主公了!”
“哈哈哈哈...”李铮大笑起來,說不出的豪邁。上前幾步扶起張山,高興道:“就知道你不會讓某失望!”
“那麽,啓程吧!”松開張山的手臂,李铮牽了馬,回首道:“當然,某也不會讓你失望!”
張山咧嘴一笑,臉上滿是輕快。
這一趟傅氏塢堡之行,李铮收獲頗豐。
正如張山所言,從頭到尾,傅氏都沒有怠慢或者欺騙,乃至于威脅。當然,這并不代表李铮就會将世家大族看成是天使。他仍然相信,作爲陌生人,熱情隻是因爲有所求,不背棄隻是因爲利益還不夠大!
或者說如傅氏這般的世家大族,他們的原則底線,要比一般人高,僅此而已。
站在張山的角度來看,世家大族的确值得信任。因爲作爲一個庶民,他與世家大族沒有利益糾葛。
但縱觀曆史,譬如袁紹或者曹操之屬,在崛起的過程中,多的是結盟、背棄,反而複之。
所以李铮看的很明白,心裏也很警惕。
五百金、一個三百畝的草場、一百石糧食,三十個家奴,附贈兩匹劣馬,這就是李铮從傅氏手中得到的第一桶金。
看起來的确不少,但相較而言,傅氏絕不會吃虧。
所謂寶馬值千金,傅氏早就有心裏準備,正等着李铮獅子大開口。而李铮卻隻要了五百金,另外再加上一些對傅氏而言可有可無的東西,這讓傅氏覺得,李铮還算知進退。
不過誰又知道李铮的打算?
草場就是基業,家奴就是人口,這對他而言,比純粹的金錢,要有價值的多!
騎在馬背上,揮手召來随在一旁家奴頭領,道:“讓後面的人跟上,不要掉隊!”
這家奴頭領名叫趙五,身架子也不小,接近八尺。但模樣精瘦,三十來歲,原先就是傅氏給予李铮那個廢棄草場的管事。這次交易,就成了李铮的人,順帶充作向導。
在世家大族之中,這樣的家奴要多少有多少,不夠還可以去驵儈裏的人市随意招募——這年頭,賣身爲奴的遍地都是。
作爲家奴,趙五早就有了覺悟。所以在突兀的轉換了主人之後,趙五并沒表現出任何不合适的行爲,對李铮是恭恭敬敬。
聽了李铮的吩咐,趙五道:“主人放心,兄弟們絕不會拖後腿的。”
“嗯,”李铮很滿意,頓了頓,接着轉臉對張山道:“大山,這一百石糧食太少了,遠遠不夠,必須要再購置一些。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如何?”
“喏!”
張山拱了拱手,卻道:“不知主公準備購買多少?”
“以四百金爲限,盡量多買一點。”李铮道:“糧食自然是多多益善,可惜某手裏也就這點錢了。”
“一金就能購買近百石,四百金就是近四萬石。主人,這數目太大了,在靈州除了傅氏,沒人能拿得出這麽多的糧食。”張山還在皺眉掐指算數,趙五卻開口了。
“哦?”
李铮有些意外。這趙五似乎有點本事啊,難怪曾經還做了管事。算是個人才!看來草場的初期建設,應該用不着李铮自己操心了。
心裏轉了一圈,李铮又想到了趙五話裏的意思,也皺了皺眉。
“既如此...”李铮也有些撓頭。說實話,他現在并不想與傅氏有太大的關聯,也不想求人。但嚴峻的事實卻擺在眼前。
咬了咬牙,道:“也罷,這事兒看來還要落在傅氏的頭上。不過現下卻是不急,草場一片廢墟,糧食太多了連個放的地方都沒有,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吧。”
張山和趙五都點了點頭。
“對了,我要對草場進行全面翻修,還需要一些工匠。”李铮的思維一下子飚射道建設上來,卻道:“得去靈州城延請一些。”
“無需如此,主人。”趙五接過話,道:“傅氏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随某而來的這三十人中,工匠和馬奴都有。”
“哦?!”李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傅氏會如此周到。
“下次來購糧的時候,還需感謝一番才是。”李铮點了點頭,轉而問道:“某知草場位于靈州之北五十餘裏,卻不知那草場的具體情況如何?”
趙五聞言笑了笑,答道:“主人放心,那草場卻是個好地方。大緻處于一個山窩子裏,十分隐蔽。其中牧草繁盛,生長極快。僅僅三百畝地,完全能供養一千匹馬。”
聽了趙五的話,李铮在腦子裏有了個大概印象,覺得的确是個不錯的地方。不過他也知道,靈州以北不遠就是涼州境外,那裏胡人縱橫,尤其是匈奴人,十分勢大。想來傅氏廢棄那個草場,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否則這般好的條件,傅氏沒理由隻當做陪襯就給了李铮。
現下手裏沒什麽力量,還需警惕才是。
沉吟了片刻,李铮又道:“那草場荒廢多久了?對了,翻修草場所需的工具,還有各種生活必需品,油鹽等一幹物事,必須要多多齊備才好。”
“仆這就遣人去辦!”
趙五聞之,立刻應下,向李铮要了兩塊金餅,叫來五個家奴,吩咐一番。那五人趕了一輛馬車,便往靈州城而去。
“主人,這五人曾經也是草場的馬奴,購置好物事之後,自會前往草場。”事情辦妥之後,趙五又解釋了一句。
李铮微微颔首。兩塊金餅對于家奴或者庶民而言,雖然不是小數目,但李铮覺得,用來檢測一下這些人的品性還是可以的。
其實,李铮并不覺得這五人會半道失蹤。他們若攜了這兩塊金餅逃離,非但不容于李铮,還得罪了傅氏。作爲曾經傅氏的家奴,想來心裏知道該如何抉擇。
并不是說李铮把人性想的太邪惡了。他現在畢竟不是什麽大人物,這些人成爲他的家奴又十分的突兀,難免會心裏不平。
再者,李铮不太信任他們的原因,還在于傅氏。他們畢竟曾經是傅氏的人,并不是李铮自己培養出來的嫡系。
當然,李铮相信,在不遠的未來,這些人會爲身爲李铮的家奴而感到自豪,這點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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