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名侍衛高聲道,唐高祖李淵詫異地看着侍衛,緊鎖眉頭,隻見侍衛恭敬地說道:“禀報皇上,甯州刺史杜風舉有事奏報!”
唐高祖李淵驚詫不已,沉聲道:“朕想要安甯幾日都不行,唉!讓他觐見!”
“宣甯州刺史杜風舉觐見!”
甯州刺史杜風舉聽聞太監呼喊自己的名諱,他整理衣裳,急急忙忙地來到李淵面見,杜風舉躬身喊道:“甯州刺史杜風舉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唐高祖李淵淡淡地笑道:“愛卿平身!”杜風舉站起身,李淵才看清楚杜風舉官服上的污漬,他皺眉眉頭,疑惑道:“愛卿有何事非要面見朕,朕已經将朝中大事全部交予太子處理,再說甯州與仁智宮距離尚遠,到底是何事非得繞彎子前來見朕?”
面對李淵的質問聲,杜風舉從容不迫地微微躬身,鄭重其事地回道:“回禀皇上,并非臣有意爲之,而是事态緊急,朝中大事皇上交予太子監國,理應是由太子處理。然而,這件事事關大唐安危,臣不敢擅自驚擾皇上,實屬無奈之舉。”
李淵見杜風舉愁雲滿布,心事重重的神情,又聽見他事關國家大事。頓時,李淵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的注視着杜風舉,仿佛想要将他看穿,李淵沉聲道:“到底是何事,居然涉及大唐的安危,愛卿快說!”
杜風舉見李淵精神抖擻,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硬着頭皮躬身喊道:“回禀皇上,臣蒙受皇恩,擔任甯州刺史,監察地方行政,無意中臣發現慶州都督楊文幹,他私藏軍械,招募壯丁,臣擔心他想要謀反,無奈之下隻能将此事禀告于皇上,交予皇上定奪。”
“慶州都督楊文幹?”唐高祖李淵喃喃自語地說道,“他不是太子建成的宿衛嗎?”
杜風舉見李淵低聲細語,偶然之間聽聞李淵所說的是太子李建成的人,他急忙接話道:“臣也知道楊都督是太子以前的宿衛,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已然監國,臣若是前往京城向太子禀報此事,必定會被太子認爲臣在無中生有,誣陷忠良。臣爲了大唐的安危,隻能将此事禀報于皇上,一切由皇上定奪,臣才能安心。”
唐高祖李淵沉思許久,暗想道:“太子建成品性忠厚,決不會夥同楊文幹行謀逆之事。縱然建成想要謀反,也不至于做事留有破綻;建成應該沒有參與其中。但是,杜風舉不是逍遙的人,也不是世民的人,一心一意盡忠職守,朕任命他爲甯州刺史,也是爲了防止慶州發生兵亂,隻不過憑借他一面之詞,不可能妄下定奪,茲事體大,證據确鑿時,才可真正的判斷此事是否有建成參與。”
“愛卿,汝爲大唐盡忠職守,朕甚是欣慰。凡是都要講求證據,楊文幹做事有些魯莽,但不至于起兵謀反;既然愛卿說慶州都督楊文幹謀反,是否有證據?”
杜風舉見李淵不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詞,心中略有一絲驚訝,臉上面無表情,他痛心疾首地從懷中取出一份名單,直接交予李淵的手中,沉聲道:“這是臣在得知楊文幹私藏軍械,私募壯丁後,通過多方面的打探終于探查清楚楊都督共計招募的壯丁,以及私藏軍械的數量,還請皇上過目。”
唐高祖李淵見杜風舉真的拿出了證據,他急忙地喊道:“呈上來!”
身邊的太監急忙将杜風舉整理的情報呈交給李淵,他仔細地看了一遍,一字不漏的詳詳細細地看了之後,李淵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使得桌在上的物品全部都顫動了,也驚得衆人全部都擡起頭看着李淵,隻見他怒氣沖沖的瞪着桌子上的奏章,上面清楚的寫了楊文幹擔任慶州都督時期的一切,就連他以權謀私等事全部記錄在案,李淵憤怒不已的大罵道:“真是一群白眼狼,朕每年給他俸祿,擢升他爲都督,已經是莫大的榮耀,這厮居然不思進取,行謀逆之事,實在該殺!該殺!……”
李逍遙、李玄霸兩人在仁智宮外閑逛,乍聽到李淵的憤怒聲,他們兩人急忙飛奔而來,推門而入,隻見唐高祖李淵怒氣沖沖的,面前的杯子都被打掉在地。李逍遙又瞥了一眼顫顫驚驚的杜風舉,緊鎖眉頭,他詫異地問道:“父皇,何事如此動怒?”
唐高祖李淵聞聲望去,隻見李逍遙前來,他怒氣難消,沉聲道:“逍遙,你來到此處正好!”李淵将杜風舉整理的情報遞給了李逍遙,他疑惑不解的看了一遍,李逍遙整個人都懵了,他沒有想到慶州都督楊文幹居然如此厲害,敢私藏如此多的軍械,而且私募壯丁。
李逍遙再次望向杜風舉,杜風舉微微向李逍遙、李玄霸兩人施禮,隻聽李逍遙開門見山地問道:“這些都是你收集出來的?”
“回逍遙王,的确是屬下收集起來的!”杜風舉堅定不移地回道。
李逍遙目不轉睛地望着杜風舉,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絲毫的破綻,他沉聲道:“父皇,兒臣以爲此事定有蹊跷。慶州都督楊文幹,兒臣略有所聞,我覺得他再有勇無謀,也不至于敢真的謀反。再說,楊文幹原是大哥的舊部,理應不會謀反,還請父皇查明真相方能定奪,不然寒了天下将士們的心。”
李淵見李逍遙說的頭頭是道,他也想了許久,也覺得楊文幹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正當他準備命人調查此事,卻聽到宮外又有人前來面聖,李淵疑惑不解的喃喃道:“難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爲何今日又有人前來見朕?”
唐高祖李淵疑惑不解地低頭細語,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今日接二連三的有人前來,他仍然讓來人前來。李淵及李逍遙等人定睛一看,大吃一驚,眼前的兩人居然是太子李建成的門下大臣,爾朱煥、橋公山兩人終于也前來面見李淵。
“臣爾朱煥,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橋公山,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爾朱煥、橋公山恭敬地高呼起來,然後又恭敬地朝着李逍遙、李玄霸兩人施禮。
唐高祖李淵見爾朱煥、橋公山兩人,微微一愣,驚訝道:“愛卿平身,汝等不是留守在京師嗎?爲何出現在此處,到底有何要事!”
爾朱煥、橋公山兩人面面相觑,叫苦不疊,他們一路上早就商量好了,決定将事情向李淵禀明,洗脫自己的嫌疑。爾朱煥苦笑道:“回禀皇上,臣與橋大人兩人皆是太子門下,爲大唐盡忠職守。前幾日,太子傳喚我們兩人過府一叙,卻不想太子讓我們兩人執行一件事情,而且不允許任何人知道。”
李淵見爾朱煥、橋公山兩人顫顫巍巍的模樣,他緊鎖眉頭,猛然又想起甯州刺史杜風舉所舉報的事情,他情不自禁地問道:“太子是不是讓你們護送一批铠甲前往慶州,交予慶州都督楊文幹的手中?”
爾朱煥、橋公山兩人見唐高祖李淵一語道破他們兩人心中所想,想要禀報皇上的事情,兩人大吃一驚地瞪大着眼睛望着李淵;唐高祖李淵一見爾朱煥、橋公山兩人的神色,就已經猜到甯州刺史杜風舉所舉報的事情不是信口雌黃,确實是證據确鑿,隻聽爾朱煥目瞪口呆地道:“皇上怎麽知道臣等就是爲此事前來,專門向皇上禀報的。”
“既然你們二人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護送铠甲,那批铠甲現在在何處?”唐高祖李淵心中有數,淡淡地問道。
爾朱煥、橋公山兩人見唐高祖詢問自己等人,他們兩人急忙吩咐護衛将十幾口大木箱子擡上大殿中,然後親自打開箱子,露出亮铮铮的铠甲,還有武器;唐高祖李淵望着十幾口箱子中的确是铠甲、武器,他強壓着心中的怒火,親自走上前去,一看才發現這種铠甲是護衛軍所用,全部都是新制的,他猛地一腳踢翻了大箱子,大罵一聲:“逆子!”
李逍遙、李玄霸兩人膛目結舌地看着一切,衆人皆是一陣沉默。不過,李逍遙卻發現一絲貓膩。他仔細地想了想,無論是甯州刺史杜風舉的到來,還是太子身邊的人結伴而來,他們明面上是告發慶州都督楊文幹私藏軍械,起兵謀反,實際上真正的目的是扳倒太子李建成,私藏軍械、發動兵變乃是大罪,李逍遙沒有任何的阻止,他若有若無的暗笑一聲,喃喃道:“好戲終于開鑼了!……”
唐高祖李淵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驚得衆人全部都望着他,又聽見李淵猛地大怒吼道:“傳朕的旨意,速速傳太子來到仁智宮,朕要他當面将事情交代清楚;另外傳旨命楊文幹前來觐見朕,朕倒要看看他楊文幹有什麽本事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私藏軍械,起兵謀反!”
甯州刺史杜風舉見唐高祖李淵憤怒不已,想要直接當面質問太子李建成,他暗自着急。如果真的當面對質,杜風舉擔心事情會再次變化,他急忙上前恭聲道:“臣有事啓奏皇上,如今太子已然監國。若是貿然命太子前來見駕,臣恐擔心太子會知道皇上已然知曉此事,必定不敢前來,而且太子又居住在京城東宮之中,到時候真的與楊文幹裏應外合發動兵變,對于大唐極其不利,臣建議皇上可以用其它借口命太子前來見駕,以保大唐之安甯。”
李淵聞之沉默不語,一想也覺得杜風舉所言極是,他急忙問道:“不知愛卿有何高見?”
“皇上可以派遣使者前往東宮宣太子觐見,說是想要驗證太子近日來處理朝政大事的結果,以檢查爲由使得太子不得不出皇宮觐見。”甯州刺史杜風舉仿佛早就想好了一樣,李淵的話說完,他就快速地接上李淵的話,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唐高祖李淵當即采納了杜風舉的建議,急忙親自拟旨派遣身邊的侍衛親自送往京城;然後,李淵又命令身邊的化政郡公宇文穎前去傳喚楊文幹前來觐見。于是,唐高祖李淵安排這一切還是不夠放心,又命令拟了一道密旨送往兵部尚書李靖處,命他發布一道調令,調集大軍以防楊文幹東窗事發真的發動兵變,影響整個大唐國家的安甯。
宇文穎乃是瓦崗李密的舊部,隻不過他跟随着李逍遙身後投奔于大唐王朝,未曾想他與侯君集等一樣,走上了賣主求榮之路,直接叛離了逍遙王,隻不過他歸附于齊王李元吉麾下。但是,宇文穎非常的貪婪,對于名利看得非常的重,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李逍遙知道他絕對不會跟随自己很久,就任由他選擇跟随齊王李元吉,在李元吉處得到很好地官職以及可觀的财富,使得他現在見到李逍遙等人根本就形同陌路,比侯君集做的還要絕。
宇文穎接過唐高祖李淵的聖旨後,對于李逍遙、李玄霸等人置若罔聞,仿佛像是不曾認識一樣。隻不過,李逍遙也不曾将他放在眼裏,隻是淡淡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喃喃道:“路是你自己選擇的,不要怨我沒有提醒你,此次你前去必定有來無回!若非你貪婪成性,或許會有不同的命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