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李世民憂心忡忡地歎息道,他已經将太子李建成視爲自己的對手,真正的對手。看着朝中勢力與自己設想的相去甚遠,秦王李世民有些心急了。李世民一直不把李建成放在眼裏,總認爲唐高祖李淵起兵,建立不世之功,他的功勞遠甚于自己的大哥,至于李逍遙則遠遠超越他們兩人的功勞,但是李逍遙是最下的,按照禮制,太子李建成廢除,就是他李世民取而代之,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功虧一篑。
衆人見秦王李世民憂心忡忡地模樣,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隻不過他們根本就沒有更好的應對之策。衆人見李建成的太子之位更加穩固,急在心裏,嘴上卻不曾說出來。如果李逍遙的勢力再增加的話,那麽秦王李世民的勢力必定受到嚴重的打壓,對于李世民取而代之非常的不利。
“二哥,我倒是有一個計策,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柴紹沉思片刻,猛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說道。
李世民見柴紹有意見,心急如焚地接道:“但說無妨!”
柴紹是大唐帝國的驸馬,娶平陽公主爲妻,爲大唐立下赫赫戰功,被封爲霍國公,賜食邑一千二百戶,官拜右骁衛大将軍。隻不過,平陽公主在大破突厥時,因病去世。如今,驸馬府隻有他以及妾侍居住。但是,平陽公主去世了,柴紹頂替李秀甯繼續支持秦王李世民,輔佐他登上帝位。
“二哥,我們雖然不能繼續光明正大或者使手段拉攏逍遙的人。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逍遙已經正式入朝爲官,率領他麾下大将在朝中看似低調行事,實際上卻不知逍遙心中所想何事。當初,我們拉攏逍遙的人,他沒有說什麽,一來是顧忌衆人的面子,二來他沒有任何的權力之心,願意放任麾下大将離去。”
“此時,我們再繼續拉攏的話,必定引起逍遙的反撲。如今,太子的勢力已經穩固下來,成爲我們最棘手的目标。若是我們再與逍遙結怨,到時候太子及逍遙兩人聯合起來,我們必定在朝中備受打壓。再說,逍遙的能力,我最清楚不過,跟随在他的身邊攻打突厥時,我就知道逍遙絕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實在是深不可測,任何劣勢在他的手中都能扭轉局面。”
“既然逍遙的人,我們不能去拉攏,但是太子的人我們可以去拉攏,利用他麾下的人刺探太子的情況,最重要的是可以利用他麾下的人制造一起事故,使得皇上對他猜忌。到時候,太子必勢必會失寵,那個時候也就是我們趁勢而起之時,就算逍遙重振雄風,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擔心。”
秦王李世民聽聞柴紹所言,他拍手稱贊道:“驸馬所言極是,若是太子身邊有我們的人,他的一舉一動我們就可以一清二楚,也不至于被動挨打。隻要太子那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們也可以提早做好部署,以防萬一。”
于是,秦王李世民決定采取收買人心,将太子李建成的人變成自己的人,新一輪的争鬥由此展開。但是,收買人心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必須要花費很多時間才可以。随着時間的推移,朝中仍然争鬥不止,最激烈的莫過于太子與秦王府,兩股勢力已經到了水火難容的地步,反而逍遙王的勢力在不斷地增加,一點點的滲透進大唐王朝的各個地方。
冬去春來,夏日炎炎,長安城酷暑難耐,唐高祖李淵想要去往長安以北宜君縣仁智宮避暑。他直接命令李逍遙、李玄霸兩人随行,至于朝政全部都由太子李建成處理,将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等人留守在京師中,太子監國。
由于太子李建成日漸成熟穩重,唐高祖李淵也放心的将朝中的大權交予李建成處理,置身事外,遠離酷暑難耐的長安城。并且,窦皇後也在随行的隊伍中,使得京師之中隻有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兩股勢力,縱然是李淵他也沒有想到自己一離開長安城,朝中就出現了大事。
“将軍,如今太子已經執掌朝政,您是太子的人,爲何他一直都不願意将您調往京師,依然留守在慶州,這個窮鄉僻壤之地,是不是太子已經将您忘記了?”
一位副将愁眉苦臉地低聲說道:“當初,您可是爲了太子,想盡一切辦法輔佐與他,甚至爲了太子您招募的壯士全部送往東宮之中,還遠離京師,任職慶州都督,爲的不就是這一天嗎?皇上已經前往仁智宮避暑,縱然秦王留在京師,但是太子執掌朝政,爲何不願意将您調離慶州,前往京師。”
“當初逍遙王也是留守在京師,閑賦在家,甘心做一個自在逍遙的逍遙王爺。如今,逍遙王跟随皇上前往仁智宮,已然崛起。逍遙王想要卷土重來,他都沒有忘記與他一起奮戰的将士,紛紛将他們從邊關調回京師,爲何将軍您身爲太子的護衛,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慶州都督楊文幹原是太子李建成的宿衛,一直對李建成忠心耿耿。當初,太子李建成在朝中勢單力薄,他主動請纓前往慶州,目的就是爲了得到兵權,用來支持太子李建成執掌朝政;楊文幹擔任慶州都督,又是太子的人,身邊聚集着許多的将領,他們都願意效忠于太子。
太子李建成前期在朝中沒有任何的話語權,雖有太子之名,卻無太子之權。然而,慶州都督楊文幹一直堅信着太子李建成必将崛起,他期盼着這一天終于到來了。太子李建成被唐高祖李淵任命監國,執掌朝政,卻不想他自己遲遲未曾被太子調離慶州,前往京師。
楊文幹見副将憂心忡忡地神情,他無奈地歎息一聲:“此事也怨不得太子,若非我擅作主張私募壯士,送往東宮。太子也不會對我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我原本打算是用這些私募的壯士,壯大太子的勢力,卻不想被太子全部遣返回來,如今我依然是慶州都督值得慶幸了,不然真的追究起來,必定是大罪。”
慶州都督楊文幹的确私募壯士送往東宮,隻不過太子李建成不願意如此做,反而對楊文幹是一頓責罵,直接将私募的壯士又送了回來。楊文幹被太子李建成一陣責罵,才知道太子李建成根本就沒有想過用武力解決問題,他對自己非常的自信,并且囑咐楊文幹恪盡職守。
楊文幹聽從李建成的命令,不再私募壯士,不過他身爲慶州最高的将領,也不想回到京師,重頭再來。即使太子李建成一紙調令,讓他回京師,楊文幹都不一定願意。但是,副将所提及的事情使得楊文幹心中一緊,他也在擔心太子李建成是否忘記了還有他這個人,也是緊鎖眉頭。
副将沉思片刻,沉聲道:“将軍,末将有一計策可以試探太子對您的态度!”
“哦!”楊文幹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有何計策,但說無妨!”
副将瞥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他輕聲道:“将軍,您是慶州都督,麾下有萬人大軍。雖然大唐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但是我們身在邊關,每天必須要操練。如今,我軍之中的铠甲都是一些陳舊的,根本就沒有新制铠甲,大大的影響了我軍的戰鬥力;再說之前将軍私募的壯士也成爲慶州軍的一員,不如将軍親自奏請太子,讓他派人送來铠甲,這樣不僅僅可以提高我軍的戰鬥力,還能知道太子對将軍的心意,不知将軍以爲如何?”
“上奏太子讓他送铠甲與我?”楊文幹低頭喃喃道,他知道慶州軍的裝備的确需要更換了,沉聲道:“若是更換裝備的話,必須經過兵部才行。如果擅自上疏奏請太子派使者送铠甲前來,違背了軍制,一旦發現的話,後果不是太子能夠承擔的。”
副将見楊文幹猶豫不決,他又低聲道:“将軍此言差矣,如今朝政由太子把持,我軍的裝備更換是由兵部統一調配,但是兵部尚書是逍遙王的人,他不會将精良的裝備交予我們。如果我軍有了好的裝備的話,到時候戰鬥力必然增加,對于太子、将軍是一舉雙得之事,末将有很大的把握太子必定會派人送來铠甲等裝備。”
楊文幹沉思片刻,铿锵有力地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親筆修書一封,送往東宮交予太子批閱。”
于是,楊文幹連忙回到房間内修書一封,又派人将書信親自交予太子李建成;然而,楊文幹沒有看見低頭微笑地副将,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李建成會不會送铠甲前來,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副将一副陰謀得逞的笑意。
太子李建成居住在東宮之中,他很快就接到楊文幹的親筆信,拆開一看才知道楊文幹所求何事;李建成詢問了一下齊王李元吉,李元吉也覺得楊文幹所奏請的事情,于情于理。在書信中楊文幹将需要铠甲的事情分析的一清二楚,使得李建成、李元吉兩人覺得楊文幹所言甚是。隻要慶州軍裝備精良,對于太子府更加的有利,太子李建成的地位就會更加的穩固。
“三弟,你覺得何人能夠擔當這次的護送任務?”太子李建成緊鎖眉頭,沉聲道。
齊王李元吉直接了當地回道:“大哥,我認爲此次的護送任務應該交予爾朱煥、橋公山兩人較爲妥當。畢竟,他們兩人都是跟随在大哥身邊時間最久,而且他們一直以來都是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算得上是老人了,做事穩重、小心謹慎,理當由他們兩人督辦才是。”
爾朱煥、橋公山兩人一直跟随在太子李建成身邊,爲他出謀劃策,而且橋公山是校尉,也是東宮之人。他們兩人算得上是太子李建成的心腹之人,李建成就将此事交予他們兩人督辦。于是,他們兩人匆匆忙忙的來到東宮之中,他們躬身見禮道:“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齊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李建成見爾朱煥、橋公山兩人前來,他微微颔首道:“兩位大人平身,孤有事要兩位大人督辦,此事事關機密,除了你們兩人知道外,不允許向外洩露半分,汝等聽清楚了嗎?”
爾朱煥、橋公山兩人面面相觑,他們見李建成面露凝重之色,急忙說道:“太子有何吩咐,我等必定誓死完成任務!”
李建成見他們兩人肯定的神色,他微微點點頭,沉聲道:“孤今日召見兩位大人,是有一事相托。慶州都督楊文幹派人給孤送來一封信,向孤索要一些铠甲;孤答允了,想要兩位大人将這批铠甲送往慶州,務必要親自交予慶州都督的手中。若是你們兩人圓滿的完成孤的交代,孤就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将你們擢升。”
爾朱煥、橋公山兩人異口同聲地回道:“臣等必定送到楊将軍的手中!”
于是,爾朱煥、橋公山兩人急忙出了東宮,直接前往置放铠甲之地,趁着夜色出了宮門前往慶州。然而,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以及爾朱煥、橋公山等人都不知道在黑暗中有一道犀利的目光,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他隐藏在黑暗之中,偷偷地觀察着一切,見到爾朱煥、橋公山帶領一支護衛隊出了宮門,他也急忙抽身離開。
不久之後,他來了一處民宅,輕輕地叩擊了三下,門打開了,一溜煙的進入屋内,他快速地來到房間内,隻見黑暗的房間中有一人坐在椅子上,他恭聲道:“主人,事情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進行着,屬下也親眼看見他們兩人從東宮中出來,趁着夜色将铠甲送出城門去。”
那人聽聞,猛地站起身來,喃喃道:“他們已經出城了?看樣子隐藏在楊文幹身邊的棋子,終于起到了作用……”他的眼睛又看向了那名探子,贊揚道:“辛苦了,這些賞錢是你應得的!”
那人接過賞賜,還将錢袋掂量了一下,随即道謝一聲,興沖沖地出去了。當他打開房門,興高采烈地踏出門檻時,一道冰冷的銀光迎面襲來,直接割破他的喉嚨,鮮血噴灑在殘破不堪的大門上,鮮紅的顔色觸目驚心,他到死也沒有想到自己有錢卻沒有性命去花。
探子被一劍封喉,當場死亡,那人緩緩地走出房門,看着身體僵硬的探子,他喃喃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被人發現是我在幕後指使,必定将我也牽連進去,隻有死人才能永遠的保守秘密。今日你的死亡能夠爲我帶來天下,死得其所,你的家人我必定會好好地照顧,保證他們一世榮華。”
在昏暗的月光照射下,直接映在那人的臉上,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留守在京師的秦王李世民,身邊站立的将士卻是一身黑衣,根本就看不清楚任何的容貌,隻有一雙犀利的目光,恭敬地低着身子,隻見秦王李世民吩咐道:“處理幹淨,不留任何的蛛絲馬迹!此次本王定要他身敗名裂,讓他們知道本王的厲害。”
那人鄭重地點點頭,黑暗之中又出現了幾名黑影,他們直接将已死的探子擡了出去,至于埋葬在何處,不是秦王李世民需要知道的,他相信身邊的黑衣人會處理妥當。秦王李世民趁着夜色,悄悄地從民宅的後方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裏,仿佛他根本就沒有來過一樣,一切都恢複正常,隻有淡淡地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着,見證着剛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