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可汗聞之微微一愣,感慨萬千地歎息一聲:“朕終于抵達嘉峪關,先皇曾說過,隻要過了嘉峪關,前方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數不勝數的農作物,金銀珠寶更是多如牛毛。朕日夜期盼突厥鐵騎踏入中原大地,今日朕終于完成了先皇的囑托。但是,這遠遠不夠,隻是抵達嘉峪關,待朕真正攻下了,朕的大軍便可以長驅直入,天下以朕爲尊。”
袁天罡及颉利可汗身邊的将領們全部都沉默了,袁天罡知道颉利可汗一生爲了突厥,想要将突厥發揚光大,他爲了取得突厥汗國的真正控制權,排擠次汗突利可汗,緻使突利可汗歸附于大唐;衆位将領興緻昂揚的看着紅磚堆砌的城牆,隻要踏過這面紅牆,就可以擁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數不盡的女人,還有數不盡的物資,他們都迫切地進攻嘉峪關。
嘉峪關位于甘肅省西北部,河西走廊中部,東臨河西重鎮肅州,距離蘭州七千七百六十千米;西連玉門關,南面倚靠祁連山山脈與甘州接壤;北靠黑山與肅州金塔縣相連接,中部爲酒泉綠洲西緣。也是古‘絲綢之路’的交通要沖,又是秦朝萬裏長城的西端起點。
由于逍遙王府遇刺,嘉峪關守将李靖、徐懋功被唐高祖李淵一紙調令調回京師,他們兩人臨走前将所有的軍政大權交予肅州守将張士貴、甘州守将張寶相,并且李淵将他們兩人也調任駐守在嘉峪關,成爲新的守将。
張士貴乃是唐代名将,他自幼學武,擅長騎射,臂力驚人,可以彎弓一百五十斤,箭法精準,他的戎馬生涯基本上都是留在邊關,抵禦突厥大軍入侵,先後任右光祿大夫、右屯衛大将軍、左領軍大将軍等職;張寶相是隋唐時期著名的将領,任職爲大同道行軍副總管,他們兩人皆是赫赫有名的将領,尤其是面對突厥大軍更是交鋒上百回合,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因此,李靖、徐懋功兩人才會安心的離開嘉峪關,趕往京城。
“大哥,前方探子來報說,突厥大軍已經抵達嘉峪關百裏之外,粗略估計有三十餘萬人,騎兵有十萬,如此大的兵力。看樣子颉利可汗這次舉全國的兵力,想要真正的南下侵略大唐。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突厥大軍不日便會抵達嘉峪關城下。”
張寶相與張士貴兩人幾乎一起被調任到邊關,又常年作戰在一起,而且又是相同的姓氏,他們兩人直接結成異性兄弟,張寶相爲兄,張士貴爲弟。他們兩人一身戎裝,伫立在城牆上,他們早前接到探子來報,說突厥颉利可汗集結大軍準備進攻大唐。于是,他們兩人聞之連忙将肅州、甘州兩地的守軍全部調到嘉峪關内,防止突厥大軍來襲。可是,他們兩人已經等待了三天,依然沒有看見突厥大軍有任何異動,他們兩人與突厥大軍打交道不止一次兩次,早已摸清楚突厥将領的習慣,他們兩人沒有絲毫的緊張之色。
張寶相風輕雲淡地笑道:“賢弟,突厥人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他們是想要探聽虛實,既然突厥大軍想要知道我軍的敵情,就随他去吧!”他望着前方的戰旗,突厥大軍浩浩蕩蕩的出現在前方不遠處,行軍速度較慢,張寶相歎息一聲:“如果我們有足夠的兵力,也可與他們正面一戰,不會像現在這樣隻能守着,卻不能有任何的反擊。”
張士貴拍着張寶相的肩膀,勸慰道:“大哥,大軍的戰鬥力不是人多就可以了,想當年我們兩人率領萬人大軍與突厥鐵騎大戰。雖然此戰我們是大敗而歸,但是突厥鐵騎也死了過半。若是一對一,唐軍的戰鬥力不弱于突厥,而且我們現在占據着足夠的優勢,既然硬拼不行,那就守城,我就不相信颉利可汗能夠攻占嘉峪關。”
張寶相視死如歸地看着浩浩蕩蕩的突厥大軍,他豪言壯語道:“好,我們兄弟兩人齊心協力,定要颉利可汗無功而返!”
“大汗,末将已經派人打探清楚了,嘉峪關守城将領是張寶相、張士貴兩人,守城唐軍隻有五萬人不到!”
颉利可汗聞之大笑一聲,沉聲道:“雅爾金、阿史那杜爾聽令!”
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猛地站起身,異口同聲地高聲道:“末将在!”
颉利可汗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兩人爲先鋒大将,朕給你們兩萬騎兵,四萬步兵,務必拿下嘉峪關!”
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兩人躬身道:“諾!”
張寶相、張士貴聽到突厥大軍吹響了号角,他們兩人相視一笑,張士貴高聲道:“兄弟們,突厥大軍有三十餘萬的兵力,我方不足五萬,你們怕不怕?”
“不怕!”衆人一緻的高聲喊道。
“好!”張士貴撫恤大笑道,面朝着下方的大軍,高昂的喊道:“兄弟們,爲了中原的親人,我等誓死保衛嘉峪關,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五萬大軍士兵衆口一詞地高喊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兩人率領着六萬突厥大軍,聲勢浩大地抵達嘉峪關城門下,雅爾金身穿戎裝,跨坐在站馬上,擡起高高的頭顱,仿佛城牆上的唐軍在他的眼裏是一群蝼蟻,不足爲懼,他身爲先鋒大将,又有六萬大軍,毫不畏懼,氣焰嚣張高喊道:“本将軍乃是颉利可汗麾下先鋒大将雅爾金,速速出城迎接本将軍,獻城投降,饒爾等一命;如若不然,本将軍率兵踏平嘉峪關。”
張士貴泰然處之的大笑道:“本将乃是大唐皇帝陛下肅州守将張士貴是也,将軍若有本事踏平嘉峪關,本将軍就在城中等待将軍的大駕光臨,并且本将願意爲将軍鞍前馬後!哈哈!……”
張寶相及其麾下将士哄堂大笑,不屑一顧地譏笑雅爾金。嘉峪關素有‘天下第一雄關’、‘邊陲鎖鑰’之稱,也是曆朝曆代兵家征戰之地,烽燧随處可見。若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攻占,那它就不配稱爲‘天下第一關’的美稱,雅爾金想要踏平嘉峪關,簡直是癡人說夢。
“氣煞我也!”雅爾金看着張士貴、張寶相及其唐軍将士譏笑自己,大怒一聲:“衆将士聽令,傳本将之令,全力攻占嘉峪關。殺敵首着連升三級,賞賜百隻牛羊,賞銀萬兩。”
随着雅爾金的一聲令下,又有賞賜的激勵,使得突厥士兵氣勢高昂地進攻嘉峪關;張士貴、張寶相兩人立即将五萬大軍排列成防禦陣型,所有的将士全部都握着盾牌,抵禦突厥騎兵的沖刺,并且張士貴、張寶相兩人輪流統兵繼續反擊,猶如一道厚實的城牆,堅壁清野,而且張士貴、張寶相兩人利用自己的地理優勢,占據着城牆,抵不過的時候就大軍撤退,如此反複居然抵擋住突厥騎兵的攻擊。
張士貴、張寶相如此循環反複的抵禦突厥大軍,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兩人也是親自上陣殺敵,卻無法突破唐軍的防禦。雖說張士貴、張寶相兩人的戰鬥力不是很高,領導士兵整體作戰還是有一套,尤其是面對突厥騎兵的時候,他們心中早有計劃,絲毫不懼突厥騎兵。
無奈之下,突厥騎兵無功而返,雅爾金又親自率領步兵進攻,仍然無法撼動唐軍的防守。随着時間的推移,突厥大軍以及唐軍士兵皆有死傷,一攻一受,突厥擁有鐵騎可以在唐軍之中橫沖直闖,傷亡人數非常的低,不過步兵卻沒有這麽好的裝備,隻能依仗自己手中的兵器以及武藝取勝,大戰之後,唐軍損失了一萬餘人,而突厥騎兵毫發無損,步兵也損失了一萬餘人。
張士貴、張寶相兩人面面相觑,心急如焚地看着唐軍士兵與突厥大軍厮殺的場景,局促不安,他們日前就已經得到突厥大軍南下進犯河西走廊,攻打嘉峪關。他們兩人早就知道突厥颉利可汗的野心,而且突厥兵力遠甚于唐軍,唯恐戰力不足,他們已經上書于朝廷,希望派遣援軍,否則僅憑他們不足五萬兵力的唐軍根本就抵禦不了,突厥士兵如同潮水般的攻擊,突厥騎兵皆是裝備精良,戰馬上套着盔甲,根本就不懼盾牌,經過多次的撞擊後,盾牌已經出現一絲裂縫,最重要的是唐軍士兵根本就抵禦不了突厥大軍的沖刺,身形不斷地後退,才會折損一萬餘人,重傷的也有數千人。
當初,張士貴與張寶相決定以逸待勞、守株待兔,不主動與突厥騎兵正面沖突,這是他們兩人多次與突厥大軍交鋒後得到的結果。若是正面沖鋒,唐軍士兵根本就無法突厥騎兵相抗衡。然而,此次作戰的軍事卻是袁天罡,他直接授予颉利可汗進攻城門的方式,傳授了突厥士兵一些方法。
突厥士兵在袁天罡的教導下,他們沒有像以往的攻擊一樣,硬着頭皮橫沖直撞的,而是隊伍整齊的攻擊着一點,有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借用竹梯子攀爬城牆,還有一些人取來粗大的樹幹對着城門攻擊。張士貴看見突厥士兵戰鬥的方式變了,更加像是唐軍戰鬥的方式,微微一愣後,急忙命士兵投擲石頭、射箭,仍然無法阻擋。無奈之下,張士貴隻能現在與突厥大軍正面交鋒,略微占據着上風,但是死傷在所難免,卻不想突厥步兵的實力也提高了不少,造成了唐軍戰死一萬人,受傷了五千人,看似占據上風實際上唐軍是敗了。
天色已晚,雙方大軍全部都撤離了戰場上,颉利可汗看着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取得的戰績,沒有絲毫的責怪,反而予以褒獎,并且繼續任命他們兩人爲先鋒大将,使得他們兩人受寵若驚,不明白颉利可汗是什麽意思。
畢竟,颉利可汗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而且剛愎自用,甚少聽從别人的意見,他們都詫異地看着颉利可汗,仿佛這一切都是在夢中一樣,如夢似幻。作爲突厥大軍的國師袁天罡微微一笑,他知道颉利可汗大局觀實在是寬廣,此時不應責罰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
若是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受到颉利可汗的責罰,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臨陣換将,軍心不穩。颉利可汗身爲******的大汗,在突厥國内耀武揚威,生殺大權隻在他一語之間。不過,颉利可汗也知道突厥大軍與唐軍開戰,最需要的就是将領,正當用人之際,決不可失去人心,否則此戰必敗。
突厥大軍戰鬥方式的改變,也是袁天罡傳授于颉利可汗,使得突厥大軍戰鬥力增強了許多。袁天罡根據突厥将士的特點,制定出了适合他們的訓練方式。突厥士兵基本沒有踏足中原,也沒有見識到唐軍将領的兵法,隻是依仗着天生蠻力,視死如歸的勁頭去殺敵,騎兵重甲披在身上,一般刀劍無法割開重甲,袁天罡就命他們先行沖鋒,大亂敵人的陣勢,然後再命步兵沖鋒陷陣,最大程度的開發突厥騎兵的潛力,使得騎兵毫無畏懼盾牌的防禦,橫沖直闖的。
張士貴身爲嘉峪關的将領,他隻能與張寶相商量該如何面對突厥大軍如同潮水般的攻勢,最後他們都一緻的同意隻能據城以守,決不能再次沖鋒陷陣,與突厥大軍正面交鋒。于是,突厥大軍無論怎麽做,他們兩人始終不出城迎戰,采取防守的方式,等待着大唐援軍的到達,隻不過突厥大軍人數衆多,戰鬥力非凡,且擁有袁天罡這個軍師,使得嘉峪關守将士兵死傷大半,時局已經變得明朗了許多,颉利可汗望着節節敗退的嘉峪關守将,他笑了,地頭喃喃道:“嘉峪關,今日終于成爲朕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