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遙聞之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說道:“那處行宮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寶貝,諸位兄弟要不要随我一起前去尋寶?”
衆人疑惑不解地看着笑眯眯的李逍遙,不知他話中的意思,皆是詫異地相視一眼,随即跟随在李逍遙身後一步一步的朝着那處行宮走去。實際上,李玄霸、李靖等人根本就不清楚,那處行宮到底有何特别,直到他們跟随着李逍遙推開門進去後,才知道偌大的宮殿内隻有一位衣着華麗的女子,鳳冠霞帔,雍容華貴地端坐在墊子上,手中握着一串念珠,念絮道:“……我念過去數,爲求大法顧。雖作世國王,不貪五裕樂。捶鍾告四方,誰有大法者。若爲我觧說,身當爲奴仆。時有五道仙,來白于大王。我有微廟法,世間所稀有……”
李逍遙率領着大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李逍遙率先踏出一步,躬身道:“皇後娘娘,逍遙來此迎接您回到長安!”
衆人聞之,方才明白眼前的人是誰,恍然大悟地跟随着李逍遙的動作一緻,全部都躬身尊敬地看着年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她是隋炀帝之妻,也是前朝的蕭皇後。衆人盡歸李唐,之前仍然是隋朝的子民,或許隋炀帝好大喜功,沉迷酒色,不務正業,無心國事,緻使隋朝滅亡,然而蕭皇後卻是母儀天下,人所共知的賢德皇後。
蕭皇後微微睜開眼睛,手中的念珠截然而止,淡然地掃視一眼李逍遙等人,道:“蕭皇後已經是過去式了,老身隻不過是風燭殘年的婦人而已,逍遙王大駕光臨,妾身未曾迎接,實屬罪過。”她輕描淡寫地接着說道,“逍遙王來民婦寒舍之中,怕是有事前來!”
李逍遙尴尬地望着面無表情的蕭皇後,他心中隐藏的目的被蕭皇後一語道破,難免有些不自然,他自己都覺得非常的虛僞。李逍遙微微一愣,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就沒有必要轉彎抹角了,他直接了當地說道:“逍遙前來,特意爲了一件東西,還望皇後娘娘将此物交予逍遙,讓我回到長安有個交代,也是給天下百姓有個交代!”
隋朝依然覆滅,久居皇後之位的她,早已将上位者的氣勢融入到骨子裏。蕭皇後與隋炀帝楊廣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夫妻恩愛。無論楊廣性格暴躁,對于蕭皇後卻是相敬如賓,沒有蕭皇後在背後支持着楊廣,他也不可能取而代之,成爲隋朝的第二任皇帝,隻不過身在帝王家有些時候也會無奈,縱然隋炀帝死了,蕭皇後不再是皇後,她的懿旨也無人遵循,她的形象仍然留在一部分人眼裏。
蕭皇後風輕雲淡地瞥了一眼李逍遙,詫異地看了一眼李逍遙,她沒有想到李逍遙居然開門見山地詢問自己,好奇地問道:“逍遙王此話是何意?”随即,蕭皇後笑道:“如今的李唐在衆多反王中,實力最強,疆土最廣,也是最得民心,有與無根本就沒有區别,換言之此物已經淹沒在曆史中,又爲何将它拿起,一旦出現,天下必定再次陷入混亂,既然逍遙王想對天下百姓有個交代,沒有戰亂,給他們帶來和平才是最好的,此物就讓它随風而逝!”
蕭皇後知道李逍遙想要的是傳國玉玺,她不明白爲何李逍遙如此确定玉玺在她的身上,不再其他的地方。當初,宇文化及也曾經懷疑過玉玺在蕭皇後手中,隻不過蕭皇後閉口不言,她住的地方全部都被宇文化及搜查過,就連整個皇宮上上下下都搜過,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迹,無奈之下,宇文化及才兵行險招,立楊浩爲帝,玉玺仍然沒有出現,之後發生一系列的事情,宇文化及直接放棄了,自從隋炀帝死後,傳國玉玺也就不翼而飛了。
李逍遙聽聞蕭皇後的意思,之前還是懷疑的态度,現在能肯定,蕭皇後的确知道傳國玉玺在何處。于是,他讓所有人都出去,隻有他與蕭皇後兩人。頓時,偌大的行宮内隻有他們兩人的身影,冷冷清清的,毫無人情味可言,李逍遙落落大方地與蕭皇後對坐在一起,兩人面對面的看着彼此。
李逍遙定睛一看,細細的打量起蕭皇後來,與之前的彬彬有禮的感覺大相徑庭,蕭皇後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在她的臉上看不到歲月的痕迹,眉清目秀,閉月羞花的容貌下多了幾分滄桑感,顯得風韻猶存,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一絲勾魂奪魄之态,又讓人不能不魂牽夢繞。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蕭皇後看了許久,愣了半晌,喃喃道:“沉魚落雁鳥驚暄,羞花閉月花愁顫!”
與此同時,蕭皇後也細細的打量着李逍遙,銀色的長發,面冠如玉,唇紅齒白,未及弱冠卻能帶領着大軍南征北戰,從未有過敗績。縱然蕭皇後無欲無求,對于天下大事略有耳聞。無論是西魏王李密,還是洛陽王世充以及江都的宇文化及,在他的帶領下各個擊破,他望着李逍遙仿佛是看到了當年的楊廣,同樣風度翩翩,胸懷天下。
蕭皇後贊賞的點點頭,李逍遙呆滞的看着蕭皇後,恰巧蕭皇後也擡起頭,兩人目光相接。他們兩人急忙撇過頭去,隻見蕭皇後的一雙眼睛流盼妩媚,玉腮微微泛紅,嬌嗔的瞪了一眼李逍遙,宛如懵懂的少女嬌羞不已;李逍遙尴尬地撇過頭,心髒快速地跳動着,暗暗地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目不轉睛地看着蕭皇後,任何人都不可能目不轉睛地盯着女子看。
恰逢其時,蕭皇後聽到李逍遙所吟誦的詩句,臉上布滿霞雲,猶如千紅萬紫的花朵徇麗多彩,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逍遙,之前美好的印象瞬間消失。李逍遙不經意的舉動,使得端莊賢淑地蕭皇後認爲他是登徒子,傾慕自己的容顔,氣氛變得異常尴尬,兩人誰都不願輕易開口說話。
嬌羞的蕭皇後瞬間變得冷豔,李逍遙猛地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爲有些唐突了。若是在後世之中,思想觀念比較開放的話,自己盯着人家看,别人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有些人還沾沾自喜,李逍遙被蕭皇後的容貌吸引住,使得他明白就算看女子漂亮多看幾眼,也不能長時間的盯着,再說眼前的不是一般女子,而是隋炀帝的皇後,那更是犯了大忌。若是隋朝沒有覆滅,就憑李逍遙輕薄的舉動就可以判他死罪了。
“皇後娘娘,逍遙唐突了!”李逍遙打破沉默,誠摯地說道:“傳國玉玺乃是帝王的象征信物,縱然李唐是衆多反王之中勢力最強的,日後平定天下,百年以後曆史中評判的李唐卻是竊國之賊。若是沒有玉玺,天下萬民難以真心臣服,李唐也難以做到号令天下,一旦此物再次出現,華夏必定掀起一輪新的鬥争,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将會再次走向衰弱。”
“爲了李唐日後能夠統一天下,名正言順地成爲天下的掌控者,無論如何必定先要取得玉玺。此物,在逍遙的眼中隻不過是一個裝飾物,在有些人眼裏卻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擁有它就能擁有成爲天下之主的資格,就算今日逍遙沒有得到,日後必定也會有人前去尋找。若是皇後将此物獻出來,李家必定感激不盡!”
蕭皇後非常的好奇李逍遙爲何如此笃定,傳國玉玺是在她的手中,而不是在其它地方。于是,她沒有接着李逍遙的話,反而驚訝地看着李逍遙,道:“逍遙王,爲何你如此笃定?”蕭皇後自問自己做的夠好了,如果在她的手中,宇文化及早已奪去,既然宇文化及被李逍遙抓住,就證明玉玺不在她的手中。她不明白李逍遙爲何一直堅信自己會有傳國玉玺,他到底是怎麽猜到的。
“當今天下能知玉玺在何處的唯有皇後一人也!”李逍遙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回道:“首先,皇後與炀帝相敬如賓三十幾年,是炀帝最信任之人,玉玺乃是一國之物,帝王的象征,試問除了您之外,天底下還有誰知道;其二,宇文化及率領骁果禁衛軍發動兵變,炀帝臨死前與皇後相見,以逍遙的猜測,那個時候炀帝已經将玉玺藏好,他與您見面也是想要地點告知于你;其三,您乃是一國之後,母儀天下,炀帝已死,以您的影響力,隻要時機恰當就可東山再起,因此玉玺必定由您保管最好,逍遙猜得可對?”
蕭皇後聞之愣住了,李逍遙憑借事情的來龍去脈能夠将事情猜中一半,她有些驚訝。當初,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挾持來到蕭皇後處,就是向她告知傳國玉玺隐藏之地,交代一切後,隋炀帝才放手一搏,決定最後瘋狂一次,傳國玉玺的秘密唯有她一人知曉,就算是宇文化及猜中了,蕭皇後矢口否認,她知道隻要宇文化及得到玉玺,也是她的死期,她不敢賭,現如今被李逍遙猜中,她也沒有必要繼續隐瞞,宇文化及及其勢力被李逍遙的大軍剿滅,無任何的後顧之憂,而且她能感受到李逍遙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逍遙王的确聰明過人!”蕭皇後微微一笑,她的笑容猶如春天的花朵綻放一樣,美麗動人,使得李逍遙深深地被她吸引住,蕭皇後見李逍遙呆滞的神色,急忙收住笑容,直言不諱地回道:“傳國玉玺确實在本宮的手中,隻要逍遙王答應本宮的幾個條件,本宮定會将傳國玉玺雙手奉上,逍遙王以爲如何?”
李逍遙聞之,蕭皇後的回答已經确定了傳國玉玺在她的手中,他興奮地堅定道:“皇後但說無妨,隻要逍遙能做到的,定當完成,絕不食言而肥!”
“好!”蕭皇後也不知道爲何如此的相信李逍遙,她感覺李逍遙身上總有些地方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卻有着一種說不來的感覺,望着李逍遙堅定地目光,蕭皇後開門見山地說道:“首先,本宮希望逍遙王能以帝王之禮重新改葬炀帝,立碑;第二,本宮希望能夠親眼看到宇文化及等人斬首示衆,将他們的罪狀公之于衆。隻要逍遙王能答應本宮的這兩個條件,本宮就将傳國玉玺雙手奉上,讓李家成爲真正的天下之主。”
李逍遙想都不想,拍手稱贊道:“皇後的條件就是這兩個,那有何難,逍遙就可以在此完成皇後的心願,隻要您不介意,明日午時三刻煩請皇後移步午門,就可以親眼看到宇文化及及其黨羽斬首示衆,并且将他們的罪狀公之于衆,至于重新改以帝王之禮改葬,也可以完成,隻不過是天下尚未大統,無法做到與之前的一樣盛大,不知皇後意下如何。”
蕭皇後沉思片刻,隋炀帝楊廣死後連個像樣的棺材都沒有,還是她自己和宮人拆掉床闆做了一個小棺材,偷偷地葬在江都宮的流珠堂下。宇文化及及其黨羽率領禁衛軍将楊廣逼死于江都皇宮内,整座皇宮都在宇文化及的掌權之下,隻有之前一直留在蕭皇後身邊的宮女有感于隋炀帝的恩情,決定幫助于蕭皇後,時光飛逝,隋炀帝早已化成一堆白骨。蕭皇後也不願意楊廣死後都不能安息,于是她直接回道:“明日斬殺宇文化及及其黨羽之後,就爲先帝發葬吧!”
李逍遙聞之興奮不已,他急忙命人從俘虜中選了兩名宮女,将蕭皇後攙扶出去。蕭皇後自從宇文化及掌控江都之後,再也沒有出過此殿半步,刺眼的陽光使得她一時難以睜開眼睛,換了片刻終于适應了。蕭皇後望着絲毫未變的景色,歎息一聲,之前是與楊廣兩人共賞天下美景,如今隻剩下她一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天下也不是隋朝的天下,無奈地搖搖頭。
次日,蕭皇後第一次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她親眼目睹着宇文化及等人被李逍遙斬首示衆後,她的大仇終于得報。随後,李逍遙命令大軍全部缟素,奏樂爲楊廣發葬。蕭皇後一襲白衣,從琉璃堂下請出隋炀帝的骸骨,李逍遙率領麾下大将全部跪地,以帝王之禮重新爲隋炀帝改葬于雷塘。
蕭皇後見李逍遙真的履行承諾,她也遵守自己的諾言,将傳國玉玺拿出來了。其實,傳國玉玺一直都在隋炀帝的屍骨旁,宇文化及将楊廣逼死後,根本就沒有重新看過他一眼,也就一直都沒有搜查到。直到蕭皇後将傳國玉玺從隋炀帝的身上拿出,衆人一愣,李逍遙接過傳國玉玺,他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看見過此物,興緻勃勃地喃喃道:“終于可以班師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