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等人大喜過望地問道,他們期盼已久地李逍遙終于回來了。清澈的眼神,英姿勃發地神情使得衆人都激動無比的望着李逍遙,他們都知道李逍遙才是大軍中的頂梁柱。若是李逍遙出現什麽問題,就會影響整個軍心,他已經恢複如初,身上沒有昔日的殺氣,更加沒有赤紅的眼神,溫文爾雅地輕搖着折扇。
李逍遙滿懷歉疚地回望着他們一眼,意氣風發地笑道:“我醒了,這些日子苦了你們!”衆人全部都不停地搖着頭,興高采烈地凝望着李逍遙,又聽聞李逍遙繼續問道:“殘餘的洛口守軍,你們作何處置?還有元慶的屍首停放在何處?”
李靖瞥見李逍遙已經清醒過來,心情大好之下,又聽聞李逍遙的詢問聲,衆人的目光又一緻的看向他,李靖沉聲道:“逍遙,兩千餘戰俘,末将将他們全部羁押在洛口城内,原本打算等你清醒過來才處置。至于元慶的屍首,停放在大廳内,身上的箭矢以及衣裳全部更換,一切隻等着你清醒過來!”
李逍遙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了秦瓊,沉聲道:“二哥,他們原本就是你的部下,由你出面比較好。如果他們願意歸順,那就好,不願意歸順,那就全部都放了!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不想再看到無辜者死亡!”他低頭沉思了片刻,繼續說道:“師兄傳令下去,所有人明日全部整裝待發,爲元慶送葬!既然是将領,那就以軍葬送他,不披麻戴孝,不穿素服!”
衆将全部恭手稱道:“諾!”
李逍遙微笑地點點頭,把玩着手中的月牙狀的玉墜,輕聲笑道:“諸位兄弟,你們是不是很奇怪,爲何本王會迷失本性,差點走火入魔,僅憑這個小小的玩意就能讓我清醒過來,就連師兄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衆人沉默的點點頭,他們是真的非常好奇這個玉墜到底有何本事,居然能夠令殺意四起地李逍遙頃刻間安靜下來。如果沒有這個玉墜,或許他們的性命也會遭遇危險,李逍遙的武藝本就是冠絕天下,真正全力以赴的攻擊任何一人,都無法做到毫發無損,就連李靖都有些納悶,當初玄真子将這個玉墜交予他時,說的非常詭異,他根本就沒有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藥師,這是爲師閑暇之日鍛造而成的,集日月精華大作,狀如月牙,人生難以齊全,并非爲師有意爲之,而是發現之時就是這樣的形狀,之後不斷地打磨才顯得如此的晶瑩剔透。這個玉墜,你拿着,若是逍遙有任何的反常,務必将這個玉墜貼在他的胸口,一切恢複如初,記住絕可不可遺失!”
李靖回想起師尊玄真子臨行前傳給自己的話,百思不得其解,根本就不明白師傅所說的含義。當初,他與李逍遙第一次見面就知道這個小師弟的确天賦驚人,而且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異常,久而久之也就忘記了,不過李靖一直謹記玄真子的話,貼身收藏,未曾離開過自己的身邊。
“其實這件事說來話長,當年我因爲某件事損傷了心脈,一直到現在都難以治愈,一夜之間青絲換白發,容顔大變!那個時候師尊下山找過我,爲我診治,經過多番努力才讓我蘇醒過來。可是,卻留下病根,當我心情悲傷之時,就會徹底爆發,心中隻有殺意,自己卻無法壓抑,當時師尊學究天人,也無從得知是何原因,隻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李逍遙凝望着衆人,平淡的說道:“雖然我知道傷了心脈根本就難以痊愈,近年來又無重大的事情,隻不過有些時候也會隐隐的暴怒,盡量壓抑住。随着時間的推移,近年來根本就沒有什麽大礙,也就漸漸地忽略了,元慶的死深深刺痛了我,于是才會失去理性,大開殺戒!”
他凝望着手中的玉墜,深深地歎息一聲道:“其實這個玉墜應該是師尊爲我尋找治愈方法時發現的,于是才會讓師兄帶給我。至于上面的文字,應該是師尊的手筆,你們沒有太多的感覺,是因爲你們心中平常如故,而我那個時候殺意正濃時,這個玉墜吸取日月精華,有平心靜氣的功效,使得我心中的憤怒消失不見,師尊的良苦用心,我有些辜負于他!”
聽聞李逍遙所言,衆人才明白眼前的小小玉墜居然是爲了治愈李逍遙的傷勢準備的,難怪他們覺得事情有些不同尋常,原來之前還有那麽一件事,既然李逍遙沒有向他們說明是什麽事,以及師尊是誰,他們也沒有過多糾結,畢竟師門的秘密不可能輕易地透露出去。
李玄霸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李逍遙,他明白李逍遙所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麽,也就是李逍遙學成歸來,母親窦氏重病在床,面臨着生與死的局面。李逍遙歸來之日,便着手準備治愈母親,使得窦氏仍然能夠安然在世,李逍遙的功績确實無法估量,不過李逍遙也付出代價,一夜白頭,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李逍遙那時候居然留下了隐患,李玄霸憂心忡忡地望着李逍遙,心中擔憂不已。
李逍遙微笑地看着李玄霸,淡淡地點點頭,微風輕拂着他的白發,滄桑的臉龐,衆人才明白李逍遙的天分并非一朝一夕的,也是通過巨大地努力才換來今時今日的成就。如果不是李逍遙自身就懂得醫術,或許早已英年早逝了,畢竟心脈乃是人身最重要的部位,稍微不慎就會身死道消。
衆人心中再無任何的疑慮,然後他們幾人在一起随意地交談了一下,就開始回去準備一切,迎接着明日最重要的日子。李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逍遙,他之前一直不明白爲何師尊将玉墜交給他,讓他轉交給李逍遙,現在他明白了,原來小師弟身上留有舊患,一旦爆發就不可收拾,到時候可能比李玄霸還要恐怖,畢竟他們幾人合力仍然難以真正的将李逍遙制服住,不過也是旗鼓相當,時間久了定會影響到李逍遙的心性,有此玉墜就能使得李逍遙心性更加穩定,沉着冷靜,不至于濫殺無辜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然後他也離開了。
次日,李逍遙一身戎裝,命令三軍将士所有人全部都穿上铠甲,由秦瓊、單雄信、羅士信、伍天賜,他們四人将一身盔甲的李玄霸從大廳内擡出來。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絲傷感之色,之前的兩千餘戰俘全部無一例外的跪在前方,他們再爲自己所做之事忏悔,一切都是他們自願的,衆人神情莊嚴地望着緩緩而來的裴元慶,沉重的戰鼓聲響了起來,衆人全部挺直着腰杆,目送着裴元慶。
由于洛口城剛剛被攻破,洛陽大軍仍然是一個威脅,不能将裴元慶的屍首帶回去好好地安葬,隻能就地火化,前方用幹柴堆砌而成地柴堆,秦瓊等四人将裴元慶的屍身擡到柴堆之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元慶,然後就退了下來,李逍遙不僅僅将裴元慶火葬,就連戰死沙場的将士,隻要還有屍骨的也是一并全部火葬在一起。
李逍遙舉起火把,熊熊燃燒地火焰,輕輕地歎息一聲:“元慶,你的短暫人生精彩且跌宕起伏,天下未曾太平,你卻先走一步。本王在此鄭重承諾,天下太平之日,必定加封你爲王。你爲李唐大軍取得洛陽打下堅實的基礎,這個是用的你的性命以及鮮血換來的,我李逍遙絕對不會讓它白白流失掉,兄弟好走!”
他将點燃的火把丢在了幹柴之上,頓時,熊熊烈火燃起,悲傷地氣氛目送着裴元慶以及戰死疆場的士兵們被無情地火焰包裹着。微風徐徐而來,使得火焰不停地飛舞着,妖娆的身姿使得衆人全部都淚流滿面,難掩心中的悲痛,李逍遙深深地注視着燃燒的火焰,不發一言。
幹柴被無情地火焰激起隐藏在枝節中的堅韌,不停地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火星四濺,衆人全部都目不轉睛地目送着自己的兄弟離開,悲痛的心情顯示在衆人的臉上。熊熊大火無情地吞噬着裴元慶等人士兵的身體,很快就化爲一堆灰燼,然後李逍遙親自将他們的骨灰一一收斂起來,裝在罐子中。
李逍遙步履蹒跚地來到了裴元慶戰死的地方,将罐子中的骨灰全部撒向了黃河。既然裴元慶戰死在這裏,那就讓他的英靈永遠守護着這片土地,讓他能夠睜開眼睛看着兄弟們取得勝利。之前戰死在黃河上的戰士,被黃河水淹沒的屍身,都沒有完整的爲他們送葬,不過李逍遙親自在黃河大堤岸邊立上一塊巨大的石碑,用以祭奠他們,讓他們也能供後人瞻仰。
裴元慶的葬禮簡單而莊重,李唐大軍中所有将領全部都滿懷悲痛之情,不過李逍遙的行動卻深深地震撼了他們。戰場上馬革裹屍,死無葬身之地乃是家常便飯之事,如今李逍遙将那些戰死的兄弟親手爲他們送葬,而且立碑,使得大軍上下對李逍遙更加的尊敬,就連戰俘的兩千餘士兵深深地震撼了,他們原本打算解甲歸田,不過看到李逍遙如此愛戴士兵,體恤士兵,心中深深地震驚了,于是他們決定歸順于李逍遙,現在他們是真正的後悔了,也明白了爲何李唐大軍對李逍遙唯命是從,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務。
翌日,李逍遙通過歸順于自己的戰俘口中得知,何輝之前向洛陽的王世充求救,救援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到來,因此才迫于無奈決定背水一戰。李逍遙聽聞之後,就知道了一切的原因。不過,他也非常的慶幸。如果洛陽的援軍真的到來,或許死的不僅僅是一萬的先鋒軍了,搞不好十餘萬大軍要損失一大半。
“衆位兄弟,看樣子洛陽援軍不日便回來到洛口,我們就好好地歡迎他們的到來,爲他們接風洗塵,給王世充一個大大的驚喜,讓他明白與我大唐帝國作對,後果不是他能夠想象的!如果不願意棄城投降,大軍抵達洛陽城時,就是他王世充命損之日!”
李逍遙微笑地說道,衆人全部都笑眯眯地看着李逍遙,他們知道李逍遙準備請君入甕,利用之前的戰俘兩千餘人,将他們鎮守在城門,然後将洛口城門大開,靜靜地等待着援軍自投羅網。不過,他們爲了以防萬一,仍然将大軍全部隐藏起來,一切按照李逍遙所預料的那樣,援軍終于再第二天出現在洛口範圍内,不過李逍遙不着急的進攻,而是等着他們抵達洛口城下,再給他們迎頭一擊。
張鎮周、田瓒接到王世充的命令後,就各自回到軍營内,然後點齊兵馬,馬不停蹄地朝着洛口城進發。隻不過沿途遭遇惡劣天氣,以及一些小勢力的阻攔使得他們兩人的大軍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日,不過仍然開撥向洛口救援,一路上他們快馬加鞭,兩軍分别從不同的路線救援洛口,又再次的彙集在一起,一同出發,兵力增加,由于兩軍的主帥意見不一,再次錯過了最佳救援時間。
李逍遙命人将裴元慶等人的屍首火化,熊熊烈火燃燒起來,天空中漂浮起滾滾濃煙,他們知道洛口與李唐大軍已經發生交戰。于是,他們放下彼此的恩怨,全力以赴的加快大軍的行程,終于距離洛口城三百裏的地方,根本就不給士兵休息的時間,日以繼夜的趕路,使得大軍疲憊不堪,拖着疲憊的身子仍然繼續前行。
舟車勞頓,人困馬乏,戰鬥力根本就沒有剩下多少,張鎮周、田瓒都驚喜的認爲洛口城還未被李唐大軍占領。由于李逍遙直接将洛口城上高挂着帥旗撤下,換成原來的,給他們兩人一個錯覺,那就是城門尚未攻破,李唐大軍還未抵達。
因此,張鎮周、田瓒兩人一心想着盡快進城,救援洛口守将何輝等人,疲憊不堪的士兵全部都渴望的進入城中,才能安心地歇息。畢竟,他們已經數日都沒有好好地休息,而且糧食也消耗的差不多,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扛着饑餓,繼續前行。
張鎮周、田瓒兩人激動無比的看着洛口城門守将,面面相觑,兩人相視一笑,放心下來,大笑一聲:“終于抵達了!”然後又将目光看向了身後疲憊不堪地士兵,興奮地大笑道:“兄弟們,前方就是洛口,我們終于抵達了,本帥知道你們連日來沒有好好地休息,身體早已疲憊,不過進了洛口城,我們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兄弟們給我加把勁,前方就是洛口了!”
衆人興奮地高聲歡呼起來,他們終于抵達洛口城距離不足五十裏的地方,前方就是洛口城,隻要進入城内,他們就可以好好地休息片刻,吃飽喝足,什麽問題都解決了,于是在張鎮周、田瓒兩人的帶領下更是卯足勁快速地向前行,他們卻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不是洛口守軍,而是李唐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