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時候,王世充會帶上幾個随從人員到通衢要道上巡視,并不布置警戒禁止行人,百姓隻讓讓路就行了,拉緊馬缰慢步行走,彰顯自己對百姓的愛戴之情。王世充望着熙熙攘攘的百姓們,高聲說道:“以往的皇帝高坐在宮廷裏頭,民間的情況,無法了解透徹。我王世充不是貪戀皇位,根本目的是要挽救艱危的時局,我現在應該像一個州刺史,每件事情都要親自處理,應該跟黎民百姓一起評論朝政得失。擔心宮門禁令有着限制,大家的意見傳不進去,如今在順天門外安置座位處理政務。”
王世充爲了彰顯自己的與衆不同,又命令在西朝堂受理訴訟案件,在東朝堂聽取批評建議。于是,呈遞書信陳述意見,每天有好幾百人,書信奏疏雜亂無章的堆放在一起,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處理的,事情堆積在一起,根本就難以将事情考慮的周全到位,他是搬起了石頭砸中了自己的腳,王世充眼見如此繁雜,比之前還要更加勞累,幾天之後就不再出宮行走了。
同年六月,王世恽不斷地鼓動着王世充要殺掉皇泰主,以使斷絕人們複辟的念頭。王世充沉思了半晌,根本就沒有立即答應自己的兄長。畢竟,皇泰主楊侗名義上仍然是楊家的血脈,要是處死他的話,早該出手将他斬殺,王世充一直都不願意出手就是因爲皇泰主對他構不成威脅。
王世恽見王世充猶豫不決,低聲勸說道:“皇上,若是皇泰主不死,必定會引起一些有心人再次複辟隋朝的念頭,而且他是楊廣的嫡系子孫,擁有着楊家的血脈。雖然洛陽城成爲我們的囊中之物,軍中仍然有些不安分守己之人,留着他後患無窮,一旦皇泰主死去,就斷去了他們的複辟的念頭,死的價值遠遠超過留着!”
王世充聽聞覺得有些道理,仔細想想後,終于下定決心将皇泰主除掉。于是,王世充派遣自己的侄兒王行本用鸩酒殺了皇泰主。鸩殺乃是用傳說中的一種毒鳥,把它的羽毛放在酒裏,讓人喝下去立即七竅流血而死,這是宮廷内常用的一種毒酒。
王行本命人端上一壺鸩酒,一口酒杯,得意洋洋地笑道:“這是皇上賞賜于皇泰主的禦酒,叮囑末将定要親眼目睹您喝下此酒。畢竟,這是皇上的一片心意,皇泰主你是自己喝,還是讓末将喂你喝呢?”
皇泰主楊侗望着王行本端上來的一壺酒,精美的酒壺之中暗藏着殺機,他不屑一顧地譏笑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不用你動手,朕自己來!”他拿起酒壺倒在酒杯中,撲鼻的酒香使得衆人都聞到,隻不過沒有誰敢上去一步,喝下此酒。
四周靜悄悄的隻聽見酒水倒在杯中的“嘩啦嘩啦!”的聲音,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皇泰主楊侗,他們看見楊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喜上眉梢。王行本眼睜睜的看着皇泰主喝下鸩酒,知道楊侗命不久矣,興高采烈地笑道:“末将的任務完成了!”
皇泰主楊侗目空一切地淡然地望着衆人,微微一笑,衆人疑惑不解的看着楊侗。他們相信身爲大隋王朝的皇室族人,對鸩酒并不陌生,凡是見到它,任何人都談之色變。畢竟,其它的毒藥都有方法解救,唯有此酒無藥可解,然而衆人看見楊侗的眼神中仿佛一切都看透了,沒有絲毫的留戀,衆人一陣詫異。
事實上,楊侗早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自從王世充登基爲帝後,就直接将他軟禁于此,猶如囚籠中的小鳥被人關押一樣。隻能每天仰頭望向天空,羨慕不已的看着朵朵白雲,以及望着窗外的風景,楊侗多麽的渴望外面的世界,任何人都無法理解他内心的痛苦以及無奈。
當王行本端上酒壺時,皇泰主楊侗就已經明白了,王世充終于等不住要秘密處死自己,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他什麽都沒有了,而且手中并沒有任何的兵權,根本就無法東山再起,既然大隋的江山已經覆滅了,那他作爲皇帝也該随着江山一起消失,因此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自斟自飲,當酒水一入喉嚨,進入胃中,五髒六腑開始潰爛,疼痛的感覺使得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喊出聲來,接着體内的血液開始倒流,直接從楊侗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流出暗紅色的血液,楊侗微笑地直接閉上了眼睛,他終于可以獲得自由了。
王行本目不轉睛地盯着皇泰主,見他倒地閉上眼睛,他還親自探查了一番确定了楊侗已經死去了。于是,他帶領屬下急忙趕回去,向王世充複命。王世充接到王行本的禀報,微微點點頭,贊賞的看了一眼王行本,然後給了皇泰主楊侗一個恭皇帝的稱号。
王世充充分的利用李逍遙率領的唐軍與魏軍交戰的時機,大肆地整頓洛陽城,将洛陽城成爲自己真正的實力範圍。與此同時,李逍遙率領的大軍悄然而至抵達洛口,與鄭國軍隊遙相相望。李逍遙望着前方滔滔不絕的黃河之水,不禁吟誦道:“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黃河的魅力隻有站在此處看着綿延不絕的河水滔滔不絕地向東流,幹流多彎曲,素有“九曲黃河”之稱。黃河水系,按地貌特征,可分爲山地、山前和平原三個類型。這些不同類型的河流,分布于流域各地,由于複雜的地質構造、基岩性質與地表形态的影響,使水系的平面結構呈現出多種不同的形式,河網密度各地也不同。
黃河左、右岸支流呈不對稱分布,而且沿程彙入疏密不均,流域面積沿河長的增長速率差别很大。黃河左岸流域面積爲29。3萬平方公裏,右岸流域面積爲45。9萬平方公裏。龍門至潼關區間,右岸流域面積是左岸的3倍。全河集流面積增長率平均爲每公裏138平方公裏,上遊河段長3472公裏,面積增長率爲每公裏111平方公裏;中遊河段長1206公裏,彙入支流衆多,面積增長率爲每公裏285平方公裏;下遊河段長786公裏,彙入支流極少,面積增長率僅有每公裏29平方公裏。
因此,洛陽城的地理位置比較優越之一,也是因爲有了黃河作爲天然屏障,交通便利才使得洛陽城成爲含嘉倉的囤積地。并且,由于黃河的存在使得河道兩邊的溫度也相差較大。太陽輻射較強,光照充足,隻不過季節差異比較大、溫差懸殊,如今正值六月份,洛陽城附近的溫度達到四十多度以上,而洛口卻隻有三十幾度,至于洛口對面的溫度更是較低。
李逍遙率領大軍抵達洛口對面,他凝望着洛口,望着城門上插着‘鄭’字旗幟,就已經猜到了洛口守将已經獻城投降了。他望着前方波濤洶湧的黃河之水,心中産生一絲敬畏之情,仍然無懼自然地艱險,低聲道:“衆位兄弟,你們切記敵人在明,我軍在暗,千萬不可貿然出兵!今夜,我們就強渡黃河,打得他們措手不及,現在你們傳本帥的命令,大軍隐蔽起來,好生休息,養足精神,明日就是大戰之日!”
秦瓊等人立即将李逍遙的命令傳達下去,衆人立即找到一個隐蔽的地方直接躺下休息。李逍遙又将秦瓊等人全部召集在一起,沉聲道:“衆位兄弟,明日四更時分就是我軍渡過黃河,與王世充決戰之日,隻不過眼下黃河是一道關卡,這道關并不容易過,若是王世充發現我軍,到時候及時派兵增援,對于我軍來說是一大難題。”
李靖沉思片刻,接話道:“元帥說的是,我軍之中擅長水戰,熟悉水性之人較少?”
“沒錯!”李逍遙贊賞的點點頭,皺着眉頭歎息道:“我軍雖有十餘萬兵力,真正熟悉水性,水戰之人太少,畢竟我軍之中大多數都是關中地區之人,有的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黃河,心中難免有些恐懼,王世充率領的大軍卻是從小在水裏玩到大的,對于黃河的地形等都比我等要熟悉,再說了我軍大将勇猛無敵,一旦在水上,那就不一定了,力從地起,離開了地面,再大的力道根本就使不出來,而且有的人也是第一次乘坐船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不習慣。”
秦瓊等人全部都沉默了,李逍遙所言确實直中要害,他們大部分都是旱鴨子,根本就不會水戰。當初,隻有徐懋功一人領兵在水上戰鬥取得勝利,可是爲了保護瓦崗城防止宇文化及率領大軍突襲,無奈之下留下兩萬餘人的兵力,其中就包括了這支水師。
一時之間,整個大營内都非常的甯靜,所有人的臉上都皺着眉頭,鴉雀無聲。衆人束手無策之時,裴元慶站出身來,擲地有聲地笑道:“元帥,我熟悉水性,可以成爲此次作戰的先鋒大将,領兵率先奪取陣地,掩護大軍渡過黃河!”
衆人大吃一驚,面面相觑,秦瓊詫異地問道:“元慶,你怎麽會熟悉水性呢?”
裴元慶與秦瓊等人較爲熟悉,他會水戰這件事,就連他們都不知道,李逍遙也疑惑不解地看着裴元慶,不可思議的望着裴元慶,等待着他的回答。裴元慶微微一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當年我随父征戰四方,就曾經在虎牢呆過一些時日,而我會水戰也正是在那裏學會的。隻不過,這件事甚少有人知曉而已,若不是元帥提及,我自己都差點忘記了!”
李逍遙驚喜地問道:“元慶,你确定自己會水戰?”他望見裴元慶堅定地眼神,微微一笑,“既然這樣的話,那此次作戰的先鋒就由你擔任,務必要掩護大軍,在敵軍還未發現之時,争取将大軍奪得陣地,到時候後方人員才能全部安然抵達。”
“末将領命!”裴元慶堅定地回道,“末将定不會辱沒唐軍的威風,誓死掩護大軍渡過黃河!”
李逍遙微微颔首,望着裴元慶堅定地目光,他相信裴元慶能夠做到。隻不過李逍遙也沒有料到後面的事情,居然出乎自己的預料,也正是因爲裴元慶的存在,李逍遙才能快速地攻占洛口。遙相相望的洛口軍,此時根本就沒有預感到危機即将來臨,仍然按部就班地派遣軍隊巡邏,以及黃河堤岸。
洛口巡邏将領漫不經心地巡邏着,倏然他們發現對面有人影晃動,而且屢屢炊煙徐徐而上。頓時,他們就感覺到不妙,不過仍然不動聲色地巡邏着,然後悄悄地派遣幾名士兵偷偷地靠近查探。經過探子的查探,他們發現了高挂着‘李’字的帥旗,暗道一聲:“不好,敵軍來襲!”
探子遠遠看見高挂地帥旗,就知道是李逍遙率領大軍準備進攻洛陽城,想要進攻洛陽城必須要奪取洛口爲據點。鄭王王世充心知肚明,知道洛口是李逍遙的必經之地。于是,他命令洛口守将增派了士兵巡邏,五步一高十步一哨,隻不過洛口守将認爲李逍遙不可能真的會出兵攻打,而且沿途都有探子,絕對安心地坐鎮洛口,隻是沒有想到巡邏之時,發現了李逍遙的身影,心中大吃一驚,才明白王世充的确有先見之明,于是他們悄悄地來,又悄悄地離開了,他們必須将這個情報傳出去,讓将領有所防範。
此時的洛口守将,正在悠閑地坐在府中享受着片刻的甯靜。探子急急忙忙的前來禀告守将,他一聽吓得直接癱倒在地,于是他将這個消息連夜傳遞給王世充,請求他派兵支援自己。如今的他不像之前那麽淡定從容,畢竟他是瓦崗的将領,現在歸順于王世充,李逍遙率領的大軍有一部分是瓦崗的人,也是以前他的戰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戰而降,要是被秦瓊等人知曉,絕對難逃一死,于是他隻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鄭王王世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