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唉聲歎氣道,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作爲衆多人的首領,此時他也知道不能心生懼意,可是自己用兵之道實在不能與張須陀相比,而且張須陀治軍之嚴,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實在是一個難啃的骨頭。
徐懋功低頭沉思片刻,道:“張須陀此人用兵之道,我也有所耳聞。況且他麾下猛将如雲,如今我方的将領能與他的将領相比之較少,就拿秦瓊與羅士信兩人來說,他們二人一戰成名,真正的武藝誰也不清楚。可是人的名樹的影,我擔心我方士兵會被他們二人震懾住。”
“雖然我方勢如破竹接連攻占了兩座都城,但是與之相比實在是相形見拙!金堤關與此處不遠矣,而我們又占據着大部分的荥陽郡内的縣城,隻要我們牢牢抓住主動權。即便是張須陀兵強馬壯也奈何不了咋們,如今之計,我們不妨想一想如何才能攻破敵人,奪取荥陽糧倉才是首要任務。”
李密沉吟道:“張須陀此人性格剛烈,有勇有謀。先皇在世時便是骁勇善戰著稱,就連楊廣都委以重任的将軍。大隋國勢漸弱,諸多大臣或是封疆大吏均是顧及自己的利益得失,完全不顧國難。因此,張須陀相當于孤軍奮戰,無人願意出一兵一卒救援于他。”
“縱然張須陀經曆的戰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算得上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将領。畢竟他也是與我們一樣都是人,并不是神。老媽都有失前蹄之時,何況是人呢!隻要他是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我們抓住他的錯誤之時,就是他生命終結之日!”
“以今時今日的聲譽和地位,我們瓦崗在衆多義軍之中算得上是拔得頭籌的。論智謀一人不及張須陀,可是我方重在人多勢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就不相信抵不過此人;論武功,我方猛将同樣如雲,雖不可一對一取勝,但是至少我們可以利用智謀取勝。”
“以我之見,此戰必打!若是我們臨陣不打而逃,日後如何在江湖中立足,讓其它反王勢力怎麽看待我等;若是此戰我方避開張須陀,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縱然我方失敗了,但是瓦崗寨内猛将如雲,他們定會與張須陀死磕到底。若是我們遠遠地避開于他,我們的兄弟又是如何看待我們這些人的呢?哪怕是被張須陀擊敗,也并非毫無用處。至少我們的勇氣足以讓所有的反王都震驚不已,假如勝利了,那我們便可以控制荥陽城,奪取荥陽糧倉,以此爲根據地,到時候瓦崗寨的名聲将再次名揚天下,震懾有心之人!”
李密的計謀是戰,絕不會退縮一步。衆人均被他說得軍心大振,紛紛出聲附和道:“戰!戰!戰!……”頓時,整片議事大廳内響起了戰鬥的訊号,衆人的信心也再次被鼓舞起來,就連徐懋功都心生佩服,他知道李密所說的話,無人敢反駁,就連翟讓此刻都想着一定要與張須陀決一雌雄。
以前與張須陀對陣時,翟讓所擁有的勢力以及人手均不是現在這等龐大。若是不去嘗試一下,誰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人有時候真的需要逼迫自己一下。翟讓那顆膽怯的心也異常地穩定的下來,不在懼怕張須陀了。
翟讓見衆人紛紛支持與張須陀一決高下,猛地站起身來,大喝一聲道:“諸位兄弟,明日我親自領兵與張須陀一決雌雄!”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他們的心裏雖然懼怕張須陀,可是被李密的一番話使得他們忘記了懼怕,滿腔熱血空前的壯大,信心随之暴增。李密見到衆人紛紛贊成自己的意見,當即抿嘴笑了笑,心中有些得意洋洋,忘乎所以。他知道自己已經在諸位将士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若是此戰将張須陀擊敗的話,或許自己在瓦崗的地位将再次提搞許多。
李密出生于四世三公的貴族家庭,早年所接觸之人甚多,三教九流無所不交,戰争講究的便是心裏戰還有臨陣禦敵時的判斷,但是這兩樣都必須做到一樣就是要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他曾經擔任過朝中的高官,因此知道一些大隋王朝的将領統率士兵基礎就是擁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敢于挑戰自我,不斷地超越自己的決心,否則諸事不便。
他很好的抓住了翟讓心理上的膽怯,未戰先降此乃兵家之禁忌。李密曾經教授過許多學生,他現在就講在座之人當成是他的學生,他知道如何的調動這些人的積極性,讓他們贊成自己的觀點。而且經此一役,衆人将會對自己另眼相看,同時也表達出自己的決心,使得諸位将士看到自己的優勢,一舉多得之事,于自己都非常有益,爲何不去嘗試一下呢!
李密在議事大廳上使得衆人對他刮目相看,就連徐懋功此刻都有一種想法:“李密更加适合首領之位!”但是他不會傻到現在就提出讓李密成爲首領,畢竟自己的勢力還不夠強大,直到他聽聞楊廣派遣而來的大将乃是張須陀時,他心裏暗暗一驚。
李逍遙乃是徐懋功等人的少主,亦是伴随他征戰天下。咋聽到秦瓊以及羅士信兩人在随行的隊伍中,他心裏對李逍遙的未蔔先知的本領真正地佩服的五體投地,又聯想到程咬金乃是李逍遙的暗棋就是慫恿李密奪取瓦崗的大權,而且程咬金在明使得李密更加信任于他,到時候裏應外合便可以将李密推上高位,也會讓李密從高處摔下來,跌落凡塵。
翟讓率領諸位兄弟聚集一堂商量對策,而張須陀也召集諸将共商破敵良策。
“元帥,以我之見瓦崗叛軍不可小觑!之前我們與之交戰之時,瓦崗叛軍還未形成今時今日的規模,那個時候瓦崗寨内能征善戰之人較少,現如今猛将如雲。再說,又得李密這個工于心計的逆賊,使得瓦崗寨叛軍空前的壯大。他們能夠一舉拿下金堤關與荥陽郡大部分縣城,實屬不簡單,我們當小心至上!”
一位穿着铠甲的将領緊鎖眉頭,面色凝重地說道。另外一人同樣是跟随在張須陀帳下時間較長者,卻不以爲然道:“我覺得王副将小題大做,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依末将之見,瓦崗較之前實力強大了不少,但是他們的首領翟讓卻屢次敗在将軍的手中,若非上次他僥幸逃脫,否則早就死去了。因此,他的心裏上絕對不敢與我們交戰。”
“縱然瓦崗叛軍上下一心與我方交戰,末将認爲他們定會铩羽而歸。論糧食我方占據着天時地利人和,後方又有荥陽糧倉,瓦崗叛軍此行乃是爲了奪取糧倉解決他們的糧食問題。再則瓦崗叛軍首領翟讓心生懼意,此乃兵家大忌;最後我方士兵均是精銳之師,兵強馬壯,而瓦崗叛軍實乃是一群烏合之衆,不可同日而語。”
又有一人接話道:“孫副将,末将與你的想法相悖!翟讓雖是心生懼意,可是你不要忘記了瓦崗寨還有一人不懼怕元帥。”
張須陀仰起頭皺眉道:“趙将軍,你說的可是李密!”
趙副将點頭稱道:“元帥說得不錯,此人便是李密!李密是何人我想諸位在座的無一人不知,他乃是出生于名門貴族之人,若非他野心太大,或許他現在依然是快樂逍遙的侯爺。而且此人參與了玄感之亂,最後居然能逃脫囚籠,不可小觑此人。”
“李密臨危潛逃丢下舊主,此行徑實屬不忠不義,在各路叛軍中無一人願意接納于他。當初他前去投奔其它叛軍首領都被得不到重用,如今投奔到瓦崗根據探子回報,當初也是同樣的情況,可是他略施小計就能讓翟讓如此信任于他,可見此人是有大才學!”
“李密現已被朝廷納入通緝之人行列,在朝廷之中無一人敢與他來往,身邊之人都想着上報得到賞銀;而在各路叛軍首領眼裏又不受待見,認爲他是一個棄主而逃,不忠不義之人,出于人性來說大難臨頭各自飛并沒有做錯什麽,但是他身在江湖不懂得江湖上的一套,于是各路叛軍無一人敢收留于他。”
“這次他好不容易抓住翟讓這根救命稻草,能夠爲他當初受到的恥辱一雪前恥,還去好好的把握我想日後李密将難以在任何地方立足,除非遠赴海外。但是此人野心之大,世間少有。我想此次他絕對會在與我方作戰上面出謀劃策,不得不防,必須謹慎小心至少。”
張須陀見趙副将說完,滿臉詫異地看着他,他不曾想到趙副将與李密居然如此的熟悉,而且還知道李密擅長的就是謀略之道,他疑惑的問道:“趙将軍與李密是舊相識?爲何對他如此的了如指掌!”
“回禀元帥,末将還未入伍之前與李密乃是同鄉亦是同窗,因此我對他的事迹過往略知一二!隻不過當年年少氣盛,與他發生争執,害的我家破人亡!此人謀略實在是他最擅長的,而且他工于心計,對任何人的戒備心都非常的高,因爲他覺得有人會害他。正是因爲這樣,我與他雖是同鄉,卻如同仇人!”
趙副将從容不迫的回道,張須陀點點頭,他知道趙副将當初不知是得罪了發配充軍,剛好是發配的地方正是自己管轄之地,當初正是因爲看到趙副将乃是大将之才便将他留下來,而且他還記得曾經趙副将與自己說過一些往事,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來才知道一切是這麽一回事。
他擡頭見秦瓊緊縮眉頭,不發一語,笑道:“叔寶,諸位将士都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你身爲此次的先鋒,不妨也說說自己的想法如何?”
秦瓊恭手回道:“回禀元帥,依末将看來,趙将軍所說甚是!常言道,‘輕敵乃是兵家大忌’。無論瓦崗叛軍軍士如何,我方隻需要上下一心,以我方兵強馬壯,我想耗都可以耗死他們,切貪功冒進,亦不可輕敵強攻,否則得不償失!”
“曆史上輕敵敗陣者的案例甚多,禍莫大于輕敵。兩軍對戰,實力相當,死傷皆有。若是輕敵冒進,必定得到血的教訓。我方士兵無論是是誰都不可輕敵。哪怕他是一群烏合之衆,我方也必須嚴陣以待,因爲我們輸不起。”
張須陀微微颔首的點點頭,撫須拍掌稱贊道:“叔寶之言,正是我之所言!兵者,詭道也!誰也不能确定自己一定會輸,一定會赢,隻有當你全力以赴之時,哪怕輸了亦可無悔!老夫一生征戰,見到過實力比我方強大着甚多,比我方弱小者也不少,但是老夫從不敢輕敵,都會将他們放到與我同一起步線上,‘驕兵必敗’的道理我想在座的諸位不可能不知道吧!”
“老夫一生識人無數,但是唯有幾人老夫猜不透。一人便是當今的聖上,高深莫測難以揣摩;還有一人隻是年歲不大的少年,此人滿頭銀發,行事作風甚是奇怪;再者就是李密,此人早年老夫與他見過,那個時候他還是年少輕狂的年紀,可是穩重以及細心卻不是同齡人所擁有的,而且從小就懂得忍辱負重,并且此人聰穎過人,但是我猜不透他心裏想什麽。”
“可是老夫有種感覺此人陰冷黑暗,工于心計,使我不喜歡。因此,我并未與他有過多的交流。若是我猜想的不錯,此人是擅于玩弄心機之人,非正大光明之輩。出乎預料的是他居然投靠于翟讓,甘願成爲他的參謀,我想以他的野心定不會屈居人後。”
“若是我所料不差,此次翟讓敢于我挑戰實則是他在背後出謀劃策。終有一日,翟讓後悔收容了李密,引狼入室害的還是他自己。這些都不是我們關注的事情,明日将會有一場大戰,切記不可輕敵于人!”
衆人異口同聲道:“末将定不會輕敵于人!”
秦瓊與羅士信沒有想到張須陀居然見過自己的少主,而且看樣子他們還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可是他們都不曾聽過李逍遙說過此事,這些都不再多想,隻想着明日如何出征之事,以及李逍遙叮囑的機密任務看樣子差不多可以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