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已經遵照您的意思讓他們全部撤離了!”單雄信肯定的說道,他還是有點費解,爲何大哥讓他們撤出京兆府雲陽縣,此次不是綠林大會才聚集在一起的,怎麽又要撤離呢。
“快!我們也趕緊離開!”單雄忠急忙率先離開廂房,單雄信緊随其後。
“大哥,爲何我們要離開了?”單雄信疑惑不解道。
“爲什麽離開?”單雄忠怒不可遏地看了一眼單雄信,娓娓說道:“這件事還不是你招惹了虎贲郎将羅藝!”
“不就是虎贲郎将嘛!有什麽好怕的!”單雄信一聽是因爲自己招惹羅藝,不屑地說道,“難道我們怕了他嗎?”
單雄忠語重心長道:“唉,若是在我們的地盤沒什麽好怕的!可是,我們卻在他的地盤之上,羅府久居與此,根深蒂固,在這裏他們羅府就是一方霸主。而且羅藝此人睚眦必報,極其護短。你倒好,直接讓他斷了香火,絕了他的種!”
單雄信尴尬地瞥了一眼單雄忠,低聲委屈道:“我也不知道那個小子這麽不經打!隻是輕輕地一推,他就翹辮子了!……”
“你還好意思說!”單雄忠大怒道,“你當真隻是‘輕輕’一推?”
單雄信視野飄忽不定的看着大哥,沉默不語。其實,他那一掌還真不是‘輕輕’的,若是對于練武之人來說,沒什麽大礙,不會傷及性命。羅慶乃是一介纨绔子弟,根本就不懂任何武藝,驕奢淫逸之輩。
單雄信憤怒之時全力一擊,羅慶根本就接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慢慢地流失。
“大哥,羅藝當真是有那麽厲害嗎?”單雄信之前在大街上聽說過此人,可是他不懂得什麽是虎贲郎将。
“他是虎贲郎将能不厲害嗎?”單雄忠哭笑不得道,“主要還是羅府在京兆府的勢力太大了,盤根錯節,鄉紳、官府都與他們關系交好,,斷了骨頭連着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難道朝廷不管不顧嗎?”單雄信大驚失色道,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單雄忠歎息一聲,“此次楊廣調任他去涿郡,便是消弱羅府的實力!現在你知道自己招惹什麽樣的禍端了?”
單雄信呆若木雞地點點頭,急忙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形勢嚴峻,即使道歉也于事無補,不如趕緊詢問有何辦法面對。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單雄忠沉吟道,“若是羅藝隻是追剿我們兄弟二人,我們還能逃得了。但是他要是遷怒其他人好漢,日後我們兄弟二人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
此刻,單雄信才明白單雄忠爲何讓他通知其他人離開雲陽縣。若是按照大哥的推算,羅藝要是遷怒綠林中人,他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一定會被一網打盡的。現在才真的發現自己的大哥智謀比自己強大許多。
“二弟!我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否則你我恐會有生命危險。”單雄忠神色緊張,緊鎖眉頭道,單雄信立即二話不說跟随在單雄忠後面走出了房門。
話分兩頭,京兆府雲陽縣羅府中,整個大廳詭異的氛圍,壓抑的環境使得衆人無不沉默是金。正廳中央坐着一位穿着盔甲的将軍,虎背熊腰,寬大且厚實的手掌緊緊握住腰間佩戴着一柄利劍,怒發沖冠的俯瞰一切,不怒自威的氣質使得堂下跪在地面的衆人顫顫驚驚,雙腿不停地哆嗦着,大廳内一片死寂。
“羅青,你說殺死少爺的乃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年?”羅藝聽聞羅慶身死,且親眼看見兒子的屍體時沒有往常的暴怒,隻是平淡的詢問道,可是羅青作爲羅慶身邊的奴才知道這是暴怒之前的平靜。這樣的羅藝才是最可怕的。
“是的,而且此人不像是雲陽人!”羅青習慣性的撫摸着下巴上的一根胡須,作爲地地道道的雲陽人,每天都與羅慶厮混在城内,城中有武藝或是有背景的人,他不敢說全部認識,可是也見到了八九成。
“哦!不像是雲陽人?”羅藝喃喃自語道,“難道你沒有報出家門?”
“說了,可是此人卻沒有反應,仿佛不知道羅府!”羅青顫顫驚驚道。
“有意思,居然敢把我不放在眼裏!我當真想見見此人!”羅藝依然平靜如水的說道,羅青的話中的意思就是爲了讓羅藝誤認爲那人不把他羅藝放在眼中,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罰,“是不是少爺又出去強搶民女了?”
身爲羅慶的父親,羅藝對羅慶的性格了如指掌。溺愛愛子,無可厚非,隻因羅慶乃是羅家唯一的男丁,亦是羅府唯一的血脈。他喜歡強搶民女,作爲父親的羅藝沒有絲毫的阻攔,反而縱容他,隻是爲了留住羅家血脈,可是羅慶這些年強搶了不少,沒有一人爲他留下血脈。
羅藝一生征戰沙場,唯有一子一女,幼子羅慶身死,也就是說羅府的香火被那名賊人斷了,羅府絕後了。
他見到羅青沒有回答,心中便知道了答案。他歎息一聲,然後幫羅慶整理了儀容,邁着沉重地步伐走了出去,羅青緊緊地跟随着羅藝的身後來到了大廳内,羅慶身邊的奴才全部都跪在地面上。此刻,羅藝已經換了一身铠甲,什麽話沒有說,靜靜地看着衆人。
“報,将軍!賊人查到了!”
羅藝一聲不響的坐在太師椅上,一聽聲音,立即停止擦拭利劍,沉聲道:“那人是何人?”
“殺死少爺的賊人乃是二賢莊二莊主單雄信!”
“單雄信?二賢莊在山東爲何來到京兆府?”
“禀告将軍,根據探子回報!此次單雄忠帶領單雄信是爲了參加七省綠林英雄大會,推舉出盟主。”
羅藝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後站直身子,大怒道:“草莽之人,竟然有如此膽量敢于我羅府敵對。你立即率領千人精銳把其他人給我殺了,一個不留!至于單氏兄弟,由我親自動手!你下去吧!”
“諾!”
“你們都是吾兒身邊的奴才,現在吾兒已死,你們活着好好地!”羅藝軟聲細語瞬間變得陰狠,狠戾地目光俯視下方衆人,大怒道:“作爲父親的,我不能讓吾兒在泉下孤苦無依的,你們就跟随他一起上路吧!”
“來人,拖出去殺了!”
羅藝一聲令下,羅青等奴才吓得昏死過去,在士兵的拖拽下哭天喊地的求饒,羅藝置之不理,不屑地看着他們一眼,然後又吩咐士兵把羅慶搶來的民女一律殺了陪葬,最後他才走出羅府,在門口處早有人騎着戰馬等候着他。
“你們都給老子聽着,若是跑掉一個匪首唯你們是問!”羅藝跨坐在馬背上,大聲喊道。
他拍打着馬背,率先策馬而去朝着單雄信住的酒肆一路浩浩蕩蕩的追去,沿途百姓均是站立在兩旁,顫顫驚驚的目送着暴怒的羅藝,生怕他這是往自己家中去。一陣急性,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了單雄信住的地方,酒肆掌櫃見羅藝來此當即跪在地上,恭迎着羅藝。
“單雄忠、單雄信兄弟二人可在此處歇息過?”羅藝平靜地說道。
“回……回将軍,他們确實……确實……住過!”掌櫃顫顫驚驚地回禀道。
“來啊!”羅藝大喝一聲,衆位士兵皆是回道:“末将在!”
“把他以及店内所有人員一律給我綁了!本将軍懷疑他們就是害死吾兒的幫兇,全部給我帶走!”羅藝氣憤地說道。
“将軍,我冤枉啊!冤枉啊!”掌櫃的以及店内酒保等人,皆是哭喊道。
“爾等冤枉,那我孩子就應該死了!”羅藝怒極反笑道,“若是再喊,就地格殺!”
衆多士兵齊齊的拔出腰間的佩刀,架在了掌櫃等人的脖子上,吓得他們一個個噤聲,紛紛地哆嗦着,一動不動。
“羅英,你随我帶領一千士兵一起追擊單氏兄弟!”羅藝大喝一聲,然後便獨自前行了。
單氏兄弟騎着快馬一路飛馳,已經遠離雲陽縣,騎在馬背上回頭并無一人,漸漸地放心下來,但是奔跑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
“大哥,我們都已經距離雲陽百裏之外了!羅藝再快也不會趕得上了!”單雄信跨馬而坐笑眯眯的看着單雄忠,“不如我們休息一下!”
“我總感覺事情不尋常!”單雄忠皺眉道,“不行,必須加快速度!離開京兆府才行!”
“駕!駕!……”
單氏兄弟均是回頭一望,詫異得看着一群人,片刻後距離更加近了,一看每個人都穿着盔甲,爲首的一身暗灰色铠甲更顯得與衆不同,單雄忠定睛一看,大叫一聲:“不好!我們快走!”
“大哥!!……”
“羅藝追來了!那人便是羅藝!二弟,我們必須快點!”單雄忠緊張道,望着身後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神色緊張得拍打着馬匹。
“狗賊,爾等給我站住!”羅藝遠遠地便瞧見了單氏兄弟,大喝一聲,又瞧見單氏兄弟二人又飛速地狂奔着,暗罵一聲:“奶奶的,該死的單氏兄弟!”
“駕!……”
單氏兄弟在前方飛馳着,不停地加快速度;後方羅藝率領一千人的軍隊緊随其後,根本就不給他們兄弟倆休息時間,兩方的距離不斷地被縮短。畢竟,單氏兄弟胯下馬匹乃是尋常花錢都可買到的,并非羅藝胯下的戰馬。
戰馬乃是經過特殊訓練,能夠長途跋涉,尋常馬匹沒有戰馬的狂野以及耐力,因此羅藝才會選擇不停地追擊,又是奔跑了一百裏的路。單氏兄弟胯下馬匹經過長時間的奔跑,速度已經降下來,而且馬嘴處不停地溢出白沫,雙腳一蹬直接翻到在地。
單氏兄弟快速地從馬背上退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站起來,單雄信急忙趕到單雄忠身邊,關切道:“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
“錯,你們有事!”羅藝停住戰馬從馬背上翻了下來,陰狠地看着單氏兄弟,從腰間拔出佩劍,“單雄信,還我兒命來!”
羅藝一劍刺向了單雄信,單雄忠揮舞起手中的鋼刀擋住了利劍,‘嗤嗤’刀劍散發出刺耳聲,驚醒了單雄信,大聲道:“大哥!……”
“雄信你快走!”單雄忠艱難地說道,他實在是低估了羅藝的武力,現在隻有羅藝一人若是等到他的大軍到來,或許自己兄弟兩人後果難料。
“還不快走!”
“想走,你們走不了!”羅藝狠戾地看着單雄信一眼,然後抽出佩劍,直接從馬背上取出了自己的長槍,一槍刺去,單雄忠用鋼刀擋住,但是羅藝使出的力道實在是太大。鋼刀沒有被刺穿,可是單雄忠的身子卻在倒飛出去。
羅藝一槍刺去,然後長槍微微上揚挑開單雄忠的大刀,然後一掃,直接掃開了單雄忠,槍頭立即變向直接刺向了單雄信。單雄信愣神之間,瞬間清醒過來,見羅藝攻擊自己的大哥,單雄信怒吼一聲,然後握住馬槊一記突刺,反攻羅藝。
羅藝被他一記擋住,然後用長槍刺向了單雄信;單雄信接過一槍,然後又是一記馬槊;馬槊與長槍各有各的長處,兩人的臂力差不多。論智謀單雄信沒有單雄忠厲害,可是要輪武藝,他絕對要勝過他很多。
羅藝驚訝地看着單雄信,沒想到他居然能擋住自己的長槍,兩人勢均力敵使得單雄忠看得眼花缭亂,想加入都無從下手,隻能暗自焦急。
“你們來正好!給本将軍一起上,格殺勿論!”羅藝與單雄信戰得酣暢淋漓,陰笑道。
單雄信以及單雄忠連忙向後一看,大驚失色,原來在兩人對拼之時羅藝率領的千人士兵已經追了上來。
“哈哈!單雄信這次看你還不死!”羅藝嚣張地大笑道。
“卑鄙!”單雄信大怒道,然後又回頭看向大哥,“大哥,你先走!這裏由我殿後!”
“不,二弟你武功比我高!你先走!”單雄忠堅定地說道。
“你們兩人誰也逃不了,全部都要爲我兒子陪葬!”羅藝陰狠地說道,“兄弟們給我殺!”
單雄忠、單雄信兩兄弟皆是怒氣沖沖的死死地盯着大笑的羅藝,與其等着别人進攻,不如自己主動地攻擊,化被動爲主動,才擁有一線生機。兩人提着武器沖向了一千名士兵,直接丢下了羅藝。隻有敵方陣營混亂才能殺出重圍,殺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