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依照陳将軍所言,末将料想此匪首母端兒絕對不是莽夫之輩,必有過人之處!”張平高看着殺場上擺動着陣型,皺眉道。
“吾也覺得此人必是枭雄之輩!不可小觑!”裴寂慢條斯理地說道,面容猶如天氣一般陰晴不定,變化多端。
李淵噤若寒蟬地來回踱步,隐約其辭地說道:“所得情報是否屬實?”李淵與陳叔達曆來便有政見不合,他也知道很多将軍爲了推卸自己的責任便虛報敵情,妄自菲薄,因此他這是在懷疑陳叔達傳遞過來的情報是否正确。
“張将軍,今日你馳援後觀察,你覺得母端兒是否真如傳言一樣呢?”
張平高剛從前線輾轉回來便是将自己的得到的情報告知李淵,沒想到回到營内在聽到陳叔達得到的情報與自己所了解的相差不大便忘記了。李淵問起,他才回想起自己回來是爲了什麽,道:“根據末将所觀察,母端兒能統領八萬農民軍,而且遇見強敵懂得避開,由攻擊化爲守備。此人應該懂得一些兵法,是否爲枭雄末将不敢肯定!”
“依張将軍所言,那這個母端兒雖不是枭雄卻是一名将軍,否則絕對不可能掌握八萬農民軍,而且聲勢浩大,居然驚動聖上。如果此人是枭雄之輩,理應選擇潛伏方可,否則絕對不會搞得如此聲勢。”
李逍遙适時插嘴道,李淵等人這才看見李逍遙,不知他何時出現在營帳内。李逍遙見四哥李玄霸不在,詢問道:“四哥去哪裏了?”
“這段時間日夜趕路,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應該是在敷藥吧!”李淵責備地瞥了一眼李逍遙,又接着說道:“逍遙,你剛才所說到底是何意?”
“母端兒是绛州龍門人,出生周歲父母雙亡,被族人誤認爲是他命太硬了,克死了自己的雙親便被族人送到荒山野嶺任其自生自滅。龍門人都認爲母端兒已經死了,沒想到今日率領農民軍攻打龍門,他們也覺得奇怪!”李逍遙從年長的百姓口中得知有關于母端兒的一些情況,雖然隻有隻言片語,足夠了!
“這麽說,母端兒煽動農民起義一是真正想翻身,二來是爲了報複當初龍門人如此待他!”李淵從李逍遙的嘴中分析道。他不曾想象母端兒一個小孩子能夠獨自一人生活下去,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報複龍門人。
作爲大隋的唐國公,李淵一生可謂是風光無限,尤其是在隋文帝楊堅時期深得他的賞識。李淵才能進入權力核心,而且領兵打仗又有自己的一套思路。爲人灑脫不羁,更是與江湖人士來往密切,他知道江湖中人需要的是什麽,于是新一輪的戰鬥迎着他們。
公元615年,李淵率領十五萬大軍與農民起義軍在霍邑一決雌雄。
“該死的李淵,居然如此與我過不去,當真是狗皇帝的好奴才!”母端兒憤怒地大罵道。
母端兒率領八萬農民起義軍,從霍邑一直打到龍門,一路高歌猛進,眼見龍門守将陳叔達隻守不戰,迫于無奈他不得不強攻城門,沒想到李淵早已在龍門前設好埋伏靜靜地等着讓鑽進去,來個甕中捉鼈。
母端兒率領農民起義乃是不得已而爲之,他隻不過是想在混亂的時代裏有口飯吃就可以了,從未想過自己登基爲帝。作爲龍門人卻不在龍門長大,而是被一名樵夫在山上打柴發現并帶回去獨自撫養,隋炀帝楊廣登基兩人被征調開鑿大運河,自己的養父累死在河道中。
迫于生計,他才揭竿而起,反抗隋炀帝楊廣的暴虐統治。至于攻打龍門乃是考慮龍門河東世族子弟衆多,其中不乏一些佼佼者着,而且起義軍人數雖有八萬人,口糧也是最大的問題,要想活命爲今之計隻得攻下龍門得到充足的糧食。
母端兒一切從農民出發,幼年父母雙亡對龍門少有歸屬感,隻是他的這種行爲在城中百姓看來卻是一種報複,反而惹得城中父老鄉親的集體反抗。
“人人都說唐公李淵爲人灑脫,交友廣泛,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也是狗皇帝的屠夫,不體諒農民的苦楚!”母端兒陰鹫的看着城門上挂着‘李’字的帥旗,憤怒地說道。
一雙眼睛仿佛是要噴出火來,恨不得一口吐下站在城門上英武不凡的李淵。若不是當初自己不知敵情,如今怎麽會是李淵站在城牆上高高在上的不屑地看着自己,到時候立場一定是相反的。
母端兒見大軍的糧草耗得差不多,又無法補給糧草,他不得不做下決定下令攻城,一定要在今日午時之前攻下龍門。他這邊進行着猛烈地進攻,有得農民穿着破陋不堪的衣裳扛着鋤頭硬是搭乘着自己手工制作的雲梯向城牆攀爬,雲梯完全是靠繩索固定好的,每一個雲梯之間清晰地看見接頭。
陳叔達當即命令所有的士兵拿出擺在己方士兵腳邊的大石塊一個接着一個從上面往下丢去,一塊堅硬的石頭砸中了義軍的頭顱,腦漿迸裂,‘啊’的一聲從雲梯上滾落下來,接連着隻能聽到大小不一的慘叫聲,義軍依然奮不顧身地往前爬去。
母端兒更是組成一隊方陣,他們從山上砍下粗壯的大樹,從中間切斷然後又剝掉樹皮簡單地處理一下就讓十位壯碩的農民扛着大樹幹朝着城門猛地一撞,‘嘭嘭!’聲絡繹不絕,在城内有數十名将士用身體擋住了大門不讓他們撞開攻入城内。
“兄弟們!給我沖啊!”母端兒看見城門被撞開了,大步上前大喊道。起義軍瞧見自己的首領身先士卒,也都是一往無前沖了進去,奈何城門寬度太小不能一起進入城内。
李淵站在城牆上俯視着母端兒領兵進入城内,又看了一會,然後對身邊的張平高說道:“好了!我們就來關門放狗吧!”
“諸将聽命,關上城門!”張平高大吼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把鋼刀舉了起來,“兄弟們,給我上!讓他們瞧瞧我們的厲害!”
“好!”衆多将領異口同聲道,犀利的眼神望着母端兒率領的起義軍。
“不好!中計了!”母端兒瞧見張平高率領将領朝自己沖過來又看見城牆上的李淵,大吼道:“我們快撤!快撤!”
沖進城内的農民他們此刻忘記了什麽軍令如山,隻是想着這裏有自己需要的食物,能夠填飽自己的肚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一片片小麥地,嘴巴不停地吧唧着像是咀嚼着小麥,身體到了極度饑餓的狀态不聽使喚的朝着小麥地沖去,被一片密密麻麻的士兵擋住視線,他們便直接拿着鋤頭或是鐮刀迎了上去。
平民百姓終究是抵不過訓練有數的隋軍,不消片刻沖進去的人死傷大半,母端兒驚愕的看着站在城牆上的李淵,又瞅了一眼隋軍,心中的恐懼更加深了,身體不停地後退着,不顧前方戰死的農民,隻想着趕快逃跑。
張平高與身後的衆将士對待平民都是一劍一人,毫不憐惜,在戰場上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雖然他們這些不是大奸大惡之輩,算得上是義軍人士,在隋軍眼中他們就是叛逆,絕不會手下留情。
母端兒三番四次的反擊終于打開一條通道沖出了城内,跑到城外,畢竟他的大軍在城外,染血的衣裳,滿臉的血漬,嚴肅地神情時刻顯示着他在城内經過一番苦戰。衆多農民看見自己的匪首如此的勇敢,心中豪情一片,他們也後知後覺城内是一個陷阱。
李淵從城牆上走了下來,望着前方橫七豎八的農民的屍體,皺了一下眉頭,又吩咐衆人看看是否有活口,清點了一下人數有六千餘人皆都死在龍門内,他們沒有一躍龍門翻身,反而在此丢下性命。
“張将軍,打掃一下戰場,然後命令将士把敵人的屍體壘成高冢,就在城外封土吧!”李淵凝神嚴肅道,他今日便效仿前人‘壘爲京觀’,哪怕是被世人唾棄他也要這麽做,面對幾萬人的農民起義軍,就算是身爲元帥,戎馬一生可是殺的是平民百姓,他是真心的不忍下手,無奈隻能選擇前人所用的章法,震懾敵人。
‘壘爲京觀’乃是古代将領爲了炫耀武功,聚集敵人的屍體,封土而成的高冢。《左傳》記載,春秋時楚莊王的軍隊在河南戰勝了當時強大的晉軍,将敵軍的屍體堆放在道路兩旁,蓋土夯實,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不一定是挖成大坑活埋戰俘。
例如:《史記》中的長平之戰、項羽坑殺20萬秦軍戰俘;《漢書》中王莽坑殺反抗者等皆有記載。這也是爲了顯示軍威、震懾後人的一種方式。在當代來看是慘無人道的事情,在古時候卻是稀疏平常之事。
張将軍面無表情地打開城門,跨馬而立再次帶領五萬人馬沖鋒陷陣了,一人一馬沖入敵營殺的敵軍人人噤若寒蟬,母端兒再次見識到隋軍将領的殺伐果斷心生懼意,萌生退意,他錯誤的估算了敵人的實力,高估了自己的本領,下場隻有一個——死。
李淵又獨自領隊千人站在城牆上,每一個士兵都是軍隊中的神射手,一手箭術出神入化,百步穿楊之輩甚多,于是他召集在一起就是要一舉殲滅匪首,容不得他撤退,否則後患無窮。
“給我放箭!”李淵一聲令下,衆将士齊齊射出手中的羽箭。
李淵的箭術當世數一數二的,作爲主帥他不得不親自出手,他也拿出自己慣使的長弓準備彎弓射敵,左手握住長弓,右手捏着一根羽箭搭在弓弦,一眼便瞄準了母端兒射了出去,羽箭就像是槍膛中發出的子彈,迅速且力道十足,從人群中疾馳而過,羽箭與空氣摩擦,劃破空氣發出‘吱吱’的響聲。
‘啊!’母端兒慘叫一聲,發現自己的前胸不知道何時被一隻冷箭穿透,鮮血直流,厚實的盔甲硬生生的被穿透了,他震驚的看着前方不知這一冷箭是何人射出來的,力道居然如此強勁。
右手握住箭杆猛地使勁,羽箭斷成兩截,仔細地觀看了一下發現上面刻有‘太原李淵’四個字,他驚愕的擡起頭望向城頭出發覺衆多士兵站在一起全部都把羽箭搭在弓弦準備發射了,大喊一聲:“不好,快走!”
用力的撥動了手中的缰繩,胯下駿馬立即嘶叫起來,調轉方向準備逃離戰場,李淵又再次射出了力道十足的羽箭朝着母端兒咽喉射去,被他側身避過緻命一擊,鋒利的箭刃劃破了他的臉龐留下一道深深地劃痕,鮮血又再次流了出來。
“不好!”李淵見到母端兒準備騎馬遁走,他立即緊張起來,大喝一聲:“擒賊先擒王!”
衆人紛紛把弓箭對向了準備逃走的母端兒,數千支羽箭一起發射猶如疾風暴雨的從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徑直朝着母端兒射去,母端兒撇過頭大驚失色,立即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戰馬跑得速度加快了,可是仍然逃不過羽箭的攻擊,母端兒厚實的铠甲硬生生的被羽箭洞穿,胯下的戰馬的屁股也被羽箭射中疼痛感使得馬兒更加的瘋狂的吼叫着,母端兒直接被摔倒在地上,永遠的死去了。
“匪首已死,放下手中的武器停止反抗,本公可以擔保你們沒事!若是冥頑不靈,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李淵在城牆上目睹了母端兒從馬上摔了下來,便知道他已經死了,立即大吼一聲,連忙喝止衆人,避免不必要的戰鬥。
農民起義軍的匪首被數千支羽箭洞穿,慘死當場,衆人失去了領頭人又瞧見隋軍士兵的武力絕對不是自己能抵禦的了的,就漸漸地放下手中的武器,全部都繳械投降了,無論接下來的命運是怎麽樣,他們都願意去接受。
龍門之亂到此才真正的結束,從匪首母端兒被萬箭穿心身死當場,加之李淵‘壘爲京觀’使得他們深深地震撼了,他們心中膽怯了,害怕了,隻能選擇投降,他們不想自己也成爲其中的一員。
于是,此次在龍門以母端兒爲首的農民起義軍被鎮壓了!無論此次粘鍋如何,可是這也掀起了大隋王朝反叛勢力猶如雨後春筍一般遍地開發結果,宣示着大隋王朝邁入最後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