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有聖旨傳來?不是前幾日已經傳來了嗎?”李淵緊縮眉頭喃喃道,此行是回程他并未走得很快,因此才剛剛過了河南郡。而且之前得封賜,他都已經照辦全部發放下去,怎麽突然又有聖旨降臨了。
“父親,我看此次是福不是禍!”李逍遙看着李淵緊張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您前去便知道了!”
李淵滿懷心事的下馬走到傳旨使處,大喊道:“臣李淵,恭聽聖意!”傳旨官一見到唐公李淵,當即躬身回敬道,并且他是隋炀帝楊廣身邊人,他也知道李府第四子的英武身姿,若是一個不好,他可能便死在這裏,那當真是冤枉了。
于是,他微微一笑,然後便向李淵宣讀了楊廣的旨意。李淵雙手接過聖旨,反反複複的看了三遍,他才相信自己并沒有看錯,也沒有聽錯。因爲此道聖旨并不是什麽賞賜的聖旨,而是任命書,讓他領兵打仗。
“聖喻曰:朕知唐公之辛勞,爲國爲民!平定玄感之亂,甚是寬慰!然天下混亂,龍門又起波折!汝爲太原郡守,又封河東撫慰使,龍門之亂朕之心病也,亦是汝之轄地,命唐公即日起前去平定叛亂!”
李淵望着隋炀帝楊廣讓傳旨官給自己的聖旨,他哭笑不得喃喃自語道:“吾前幾日平定玄感之亂,隻想早日回家休息一番,沒想到今日又得新的命令居然讓我去平定龍門之亂。唉!……”
“叔德兄,爲何如此歎息?”裴寂走上前來,聽見了唐公李淵的歎息聲,詢問道。
李淵并未回話,隻是把手中的聖旨遞給了裴寂,待他看完後,他亦是歎息道:“聖上這是讓我免費服務啊!”
“唉,是的!吾雖爲河東撫慰使,轄地出現叛亂。若是此次平定便安然無恙,稍微不注意便會被宇文化及那個老匹夫抓住尾巴。到時候,李家又将面臨新的危機。”李淵憂心忡忡道,他是真的害怕了,若是龍門叛亂之人與楊玄感人數相當,那此次征戰并不會那麽簡單了,最重要的是李玄霸身體還未康複不能動武。
“元帥,以我之見!龍門之亂不及玄感之亂!”張平高恭手說道。
“哦,張将軍爲何如此說道呢?”李淵以及裴寂兩人疑惑不解的看着骠騎将軍,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
“元帥難道忘記我另外的身份便是駐紮在太原的守軍,當初我在當值之時并未聽說過龍門叛亂。即使,此次被征調平定玄感之亂,前後一個月有餘,隻能說明龍門之亂隻是在這段時間出現的。因此他們的聲勢理應不可能趕得上楊玄感率領的百萬大軍。”
張平高娓娓道來,李淵等人聽得也有道理。他便繼續說道:“再說楊玄感乃是楊素之後,身爲貴族之人,因此得到貴族的支持,才有此聲勢!若無貴族在其後支持他,我相信楊玄感絕無可能有這麽多的士兵!畢竟領兵作戰,打得就是後援以及人員數量。聖旨上并未說明是何人叛亂,證明此人并不是朝中大臣,依我看來乃是江湖草莽或是平民百姓。若是次兩類人,我相信他們的兵力以我們現在掌握的兵力遠遠超過他們。”
張平高所說的兵力在解圍之前隻有十萬,可是回撥太原時已經掌握到二十萬,其中精銳人數達十萬人,更有騎兵,隻是缺乏戰馬不得不選擇步兵。不然依照現在李淵掌握的兵力,加之軍需齊全絕對是當世一方霸主,無人撼動得了他。
“我道是張将軍乃是一介武夫,今日一見方才是鄙人看低了将軍!”裴寂欽佩地看着張平高,真心實意的稱贊道。
張平高身爲骠騎将軍,領軍打仗的本領乃是衆人皆知的。可是在座無一人知曉平時打起仗來不要命的張平高,居然如此的心思細膩。真是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就連熟悉他的裴寂以及趙将軍都震驚的看着他。
張平高頭一次在衆人面前發表了自己的想法,又瞧見衆人略帶疑惑地目光,使得他黝黑的臉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紅色,隻是皮膚實在是太黑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李逍遙亦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微微颔首:“不愧是唐初的名将,當真是不可小觑!”
李玄霸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現在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不快,畢竟他從來不會真的記仇。而且在這段時間裏看見衆人對自己的态度,又瞧見自己的武器被李逍遙收走了,讓他安心的養傷。又加上李淵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滿着疼惜,使得他心中猜到了幾分。
他雖然是勇猛無敵,卻不是真正的傻子。因此,他便直接詢問五弟道:“五弟,我上次是不是失控了?”
“四哥,你猜到了!”李逍遙驚訝地看着李玄霸,又瞧見李玄霸肯定的神色,“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隐瞞了!我隻想問一下,四哥當日扛着鐵錘迎擊敵人時到底有何感受呢?你看到了什麽?”
李玄霸緊皺眉頭,回想起當日發生的情況,道:“當日我的感覺隻有殺戮,不停地殺戮才能使我平靜!而且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在我的眼裏隻有一片血紅色的世界,那裏隻有厮殺才能走出來。”
“看樣子,四哥當真是受到擂鼓甕金錘的影響了!”李逍遙歎息一聲,悠悠的說道:“四哥,若是以後非有必要,你不得放開自己心中的殺意!尚未純熟的運用鐵錘,以及師傅傳給你的錘法時,你都不準放開心神完全沉浸在殺戮中。若是此次我不在你身邊,你當真是完全墜入魔道之中。到時候便爲時已晚!因此,不得我的首肯,你不得使用全力,知道嗎?”
“不是你自己讓我放開心神的嗎?怎麽今日又來責怪我!”李玄霸瞧見自己的弟弟那責備地眼神,嘴裏嘟囔道,又瞧見五弟更加嚴厲的眼神,“我一定遵守執行!絕不違反!”
李玄霸用從未有過的認真回答來,哪怕是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可是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不然又是一頓胖揍就不好啦。李逍遙微微一笑道:“四哥,這是爲了你好!若是不遵守諾言,當心下次你傷得就不是這麽輕了,嘿嘿!”
李玄霸瞥見李逍遙那邪惡的笑容,全身冷汗直冒,身上的毫毛一根接着一根的豎起,全身雞皮疙瘩四起,他那一點小心事立即打消掉。因爲,這次他受的傷乃是生平最嚴重的沒有個把月是不可能完全好了。若是在嚴重點的話,搞不好五弟會把自己直接廢了,這對于嗜武成癡的李玄霸而言,不如直接一刀要了他的命得了。
李逍遙無奈地搖搖頭,他真的搞不懂爲何李玄霸成爲武力最高的武将,卻一副傻傻的模樣。有時候精明的讓人難以接受,有時候又傻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唯一确定的是他練武的速度乃是世人望塵莫及的。
李逍遙在聖旨爲傳達之前,他便猜測到李淵又要被一紙調令去平定龍門之亂,曆史上李淵平定龍門之亂後實力暴增,爲日後稱霸奠定了基礎,正是這一次的平亂使得李府的危機完全消失,任何人都不敢妄動唐公李淵。
“唉,不知道父親到底如何想的!看樣子有必要提醒一下才行,這件事不能由我去說,看樣子隻能讓他出面才行!”李逍遙淡淡地說道,雖然他身在大隋王朝,可是他知道曆史上隋王朝是短暫而光輝的,在中國曆史上成爲重要的篇章。
“四公子,傳元帥命令!衆人即刻出發趕往龍門!”一名士兵遠遠地看見李玄霸亦看見那滿頭銀發的少年,他不知道李逍遙的身份,隻認識李玄霸,因此他隻得對着李玄霸恭敬地傳話。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玄霸高傲的回道,揮揮手示意士兵下去,“五弟,爲何父親不是回到太原,而是去龍門?雖然龍門離太原不遠,但是爲何急急忙忙的前去呢?”
“四哥,不是我們知道的事情!我就不需要問了,隻需要遵照父親的命令就可以了!趕快收拾一下,我們也要随軍前往才行!”李逍遙笑了一下,然後叮囑着李玄霸道。
李逍遙與李玄霸兩人結伴前行,他們的衣服本就不多,身後跟随着伍氏兄弟。他們兩兄弟非常的羨慕李逍遙與李玄霸的兄弟之情,當自己的哥哥出事的時候他立馬現身幫忙,李逍遙若是出事李玄霸便直接鬧翻天。
尤其是李玄霸在征讨楊玄感叛軍的時候,他們兄弟兩人算是真正見識到唐公李淵的四子以及幼子的武力。他們這才明白,當初李玄霸找自己兩兄弟交手完全是沒有放手一搏,若是完全放手的話自己兄弟兩人不會在他錘下走過一個回合。他們非常的慶幸,也非常的榮幸得到李玄霸的指點。
當初,伍氏兄弟的身手隻比楊玄感略勝一籌。此刻,他們的身手以及力量完全可以壓着楊玄感打,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每日被虐。若是李玄霸每天都要找他們練手,或許現在他們還是那樣認爲自己的武功非常的高,成爲井底之蛙。
李淵從未預料自己會再次帶兵前去平亂了,縱然以少勝多,可是在大隋朝武将衆多以及戰事不斷地時代裏,他這點功績唯一可以稱贊的便是相差人數太大。從出發時的十萬兵力遞增到二十萬大軍,全軍浩浩蕩蕩的向龍門進發。
李淵也正是通過此戰,真正認識到要想在紛亂的時代裏生存下去,殘忍有時候真的非常需要,要想不被别人掌控命運,隻得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