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獨行于黑夜


【西大陸遠征路絕望深淵】

陰冷的風從絕望深淵的底層呼嘯而出,夾帶着深淵之中那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屍骨在這裏堆積成山,一陣又一陣的哀嚎聲從深淵之中傳出,仿佛鬼魂在不甘的怒吼——這裏,絕望深淵,作爲遠征路上的埋骨地,無論是怪物還是遠征隊員,都有無數的生靈死于此地,他們的屍骨成了這裏的裝潢,構造出一片地獄的景象。

亂墳崗一般的土地,幾個白骨堆積山上,站着幾個奇異的身影,他們骨瘦如柴,皮膚發黑,眼眶凹陷下去透出了一圈詭異的黑色,渾身上下除了那一圈遮羞的破舊灰布,再無衣物,他們咀嚼着白色的屍骨,仿佛這堆積山就是他們的一席饕鬄。

“要不要給大佬帶點吃的回去?”一個身影一邊啃着殘存的腐肉一邊用嘶啞的聲音說着,他的聲音讓人不覺得懷疑他的肺是否還存在。

“沒有必要,大佬可不需要我們給他帶吃的,畢竟他是大佬。”另一個家夥說着,他舔了舔手上殘留的污血。這時,一個渾身冒着火紅色光芒的龐然大物出現在他們面前,他的身上長滿了巨大的尖刺,仿佛活絡的岩石生長出來的觸須一般,身後的尖刺形成翅膀的形狀,冒着能将人眼睛灼傷的光芒,那仿佛翅膀的尖刺尖端呈現耀眼的白色,随着脈絡逐漸變深,黃、橙、紅最後變成了黑色的岩石,僅僅是那幾根尖刺就比坐在屍堆上的身影要龐大。

“你們幾個,找到那個東西的下落了麽?如果沒有,誰允許你們休息的!”那個巨大的怪物向着他們咆哮着,那幾個身影無奈的聳聳肩,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用凹陷的眼球看着那個龐然大物。

“熔岩大佬……不是我們不找啊,要知道,那個東西肯定不在絕望深淵的,您在這裏沉睡了兩千多年不都沒有感受到它的氣息麽,我們幾個哪有您那麽強大的力量去尋找呢?省省吧。”他剛說完,一個巨大的巴掌拍了過來,将他拍飛出去,那個龐然大物一聲怒吼,幾個身影都從屍骨山上滾了下來,急忙爬到他的身邊,看着他那嶙峋的頭顱上兩個坑洞中的白色光暈。

“大佬,我們也有很盡力了,不過,您想想,我們也找了幾十年了,如果有的話早就找到了,并且塞萬提斯當初封印您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您可能會尋找那個特殊的魔法之源麽,肯定已經被他轉移了啊。”

那龐然大物聽他說的有理,于是它很快安靜下來了,那深邃的像是眼眸一樣的光暈向着深淵的上面轉去,在那個地方,天空都隻有手指肚那麽大,它用那滿是石頭的頭顱思考着,不久,很安靜的說:

“去帕肯斯遺迹……我感覺,那裏有些什麽東西,兩千年,外邊應該發生了劇變吧。”他的聲音如同從地底傳來的風聲一般,有些沉重,卻充滿了力量。

【西大陸新月帝國龍息碼頭】

遠征隊的船在龍息碼頭停着,他們會乘船到波萊群島,那裏是遠征的中轉站。龍息碼頭是西方的第一大碼頭,在這裏,公會的力量要高于政府的權利,他們維護着這裏的治安,并且,絕大多數公會人員會在這裏乘船去外地修行。此時的龍息碼頭,一群東方人站在碼頭入口附近的城樓上用監視的眼神看着附近的一切,似乎在搜尋什麽東西。在城外的梧桐樹下的陰影中,艾克看着這群東方人,心裏有些發怵,畢竟自己是一個人。

“真是該死,克魯斯那暴力狂也幫不了我,隻告訴這樣個地址,喂,艾斯,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負起責任來麽?”艾克自顧自的說着,艾斯在他身邊漂浮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艾克有點無奈,明明是這家夥把自己卷入了事件現在居然又像是沒事一樣。

“怕什麽,等晚上殺進去,上了船他們還能如何呢?”艾斯說的好像殺進去就像進飯館一樣,艾克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命途多舛,就像克魯斯知道他得罪了那個郡主之後很果斷的一腳把他踹了出來叫他自己去碼頭,而這個被自己救了的自诩很強的使徒,卻完全把這些事不放在心上。

“我可沒殺過人,肯定會手抖的,艾斯,我覺得我應該放輕松點,幹脆你去殺人,我跑進去好了。”艾克一臉懇求的樣子,可艾斯完全不吃這一套。

“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咱們就在這裏等那個叫馬爾斯的過來,嗯,如果是安妮的話,一定會十分樂意把那群家夥燒成焦炭的。”艾斯很無所謂的提出一個看起來很靠譜的建議。

“對對對,那個小丫頭看起來比你靠譜多了,所以我們就……”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銀色的光芒就從一邊閃了出來,那是一柄飛出的匕首,艾斯的身體突然間變得凝實,他迅速的将艾克推開,匕首狠狠地插進了樹裏,艾克吃了一驚,他急匆匆的将自己腰間的長劍拔了出來,心裏想着克魯斯告訴自己的話:遇到敵人,首先就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而艾斯,比他直接多了,他反手将那插進樹裏的匕首拔了出來,向着匕首抛來的方向猛地沖了過去,他的身手無比的敏捷,猶如一隻獵豹,用充滿殺機的眼眸看着自己的獵物,那個抛出匕首的刺客雖然在發現失手的時候就已經撤離了那裏,但他的速度和艾斯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别,艾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到了那個刺客身邊,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說!還有多少人。”

“别妄想逃脫,得罪了蘭郡主,你們都活不成!”他剛說完,艾斯的匕首就将他的頸動脈劃破,迸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那原本可愛的棕色頭發帶上了一種魔性,一種有些冷血的魔性。血迹斑斑的匕首被他扔在地上,他回到艾克身邊,淡淡的說了句:“選擇吧。”

“選什麽?”艾克一頭霧水的看這艾斯,他的手依然在顫抖,手上的長劍能夠明顯的看出振幅,他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心裏一直不能平靜下來。

“殺戮,或死亡。”艾斯從沒有用這種語氣說過話,但現在,他很嚴肅的和艾克說:“我目前隻能和那幾個陰陽師持平,而你,将會面對大約一個隊的殺手,你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多大的機會活下來。”艾斯的話讓艾克的臉頰滴下幾滴冷汗,他看着艾斯,不由得握緊了手裏的長劍。

“沒得選了,我告訴你,什麽是生活,生活就是你不想做的事情,他都會一件件的逼着你完成,所以,小子,你該做什麽,自己心裏也該清楚了。”艾斯說完,看到艾克嘴角露出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他挖着鼻孔,金色的頭發在夕陽下有些燦爛。

“别說的這麽向那些憂傷的詩人好不好,你是個無賴,我也是,無賴就要有無賴的解決方法,”艾克挖着鼻孔,将長劍放在肩膀上:“殺人麽……我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手抖。”

“最好不會……”艾斯說完,夕陽下沉。

夜色降臨……

“東邊!”艾斯大喊一聲,向着東邊沖了過去,隻見幾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陰陽師已經等着他的到來,艾斯手中的能量球已經飽滿,一道銀白色的光球沖着那幾個陰陽師變殺了過去,而那幾人不慌不忙的從長袍中取出咒符,一個巨大的法陣出現,頓時,艾斯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靈魂力量。

壓制!

陰陽師對靈魂的壓制力量确實強的讓人瞠目,但這樣真的就能對付得了艾斯麽?答案是否定的。艾斯将手中的能量球丢出去之後,又瞬間釋放了另一個魔法,一道光芒彙聚在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柄利刃,那利刃之上,白色的光芒如水霧一般,虛幻缥缈,宛若夢境,那幾個陰陽師專注于化解艾斯的能量球,卻忽略了他手中發生的微妙變化。

“夢魇之刺”艾斯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而那幾個陰陽師也如同愣神似的在那裏一動不動,看這情形,艾斯是牽制住了他們的心神。

“好吧,我來試試,這些殺手有什麽手段。”艾克狠狠地跑向西邊,艾斯最後告訴他的一句話就是:如果你想見到你的父母,就活下來。那把長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銀色的光芒,左手中的靈珠給予他速度的加持,夜幕已經降臨,他手中的銀刃如同夜空中的蒼茫皓月,一道銀勾照亮一切。

“能感覺到……他們的位置和實力,”艾克此時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些刺客在哪裏,就像他能夠清楚的發現馬爾斯的魔法之源和靈珠的力量一樣,仿佛這種能力先天具備,他向着一個刺客沖了過去,那個刺客明顯沒有預料到他會發現自己的位置,在一片漆黑之中,數道明亮的匕首被他丢出,然而,區區匕光如何與皓月相較?艾克的長劍一揮,便盡數擋住,他向着那個刺客的胸口狠狠地刺去,長劍發出一聲撕裂血肉的低吼,那個刺客最後的聲音給這夜幕獻上了一曲悲歌。

這将會是一場殺戮的遊戲,艾克的眼睛,碧藍如星,湧動着曾經從未出現過的氣息,散在四周的刺客都能清楚地感覺的那種新鮮的可怕的殺氣,如同剛剛升起的明月一般,隻是,這月亮上,有清晰可見的血痕。

“我要活着,我要……”他默默地呢喃仿佛夜風的低語:“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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