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見老頑童這樣激動,薛信答應了一聲,就拉開架勢慢慢的打起了太極拳來。他剛擺出一個架勢,黃蓉就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然後趕緊又在老頑童的奇怪目光中捂住了嘴。原來她還以爲薛信這神功一出,又要有什麽驚天動地的景象了呢,可是沒想到薛信這慢騰騰的揮拳擺腿,演練的竟然是他每天早上活動筋骨時黃蓉都見得多了拳法。
這下不僅老頑童,就連黃蓉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了,睜大了眼睛仔細的看。可是看了半天,黃蓉還是隻能頹然的放棄了:薛信現在打的這拳,和以往沒有任何的不同,慢悠悠軟綿綿的,也沒有什麽潛力暗湧,勁風四溢之類的異象。而光是這些招式的話,黃蓉卻已經早就見得熟了,閉上眼睛也知道薛信接下來的動作了,于是黃蓉就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一下老頑童。
可是更加令黃蓉無奈的是,老頑童雙眼放光,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什麽東西,很有心得的樣子。等到薛信把這一套拳打完,老頑童就忍不住拍手道:“好拳法。雖然隻有招式架勢,可是卻也處處都顯得穩重大氣,暗合天地至理,的确是一套難得的拳法啊。”
薛信笑了一下,就問道:“老頑童,怎麽樣?有麽有什麽想法?”老頑童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搖了搖頭道:“你這一套拳法完全不依任何拳理,而且自成體系,渾然一體,短時間裏面倒是很難找到下手的地方啊。”薛信聞言也不失望,就把自己對這太極拳的領悟猜想甚至是前世看過的那些自己揣摩了無數遍都沒有什麽收獲的拳經都一股腦的給倒了出來。
可是那些東西老頑童聽起來卻也是津津有味,時不時的還還要追問幾句,或者忍不住也冒出幾句十分精辟的見解來。特别是聽到“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這句之後,薛信更是心情一振,更加搜腸刮肚的回想所有關于太極拳的信息之餘,對老頑童嘴裏冒出來的那些話,也是關注異常。
這太極拳涉及到的武術原理,和現今流傳的所有武功可以說都是南轅北轍的,當世恐怕也就隻有這位精修全真内功,而且熟讀九陰真經上卷的老頑童才可以理解了。
至少黃蓉聽了半天,盡是些“以柔克剛,以靜制動,後發制人”之類的東西。雖然覺得這些話很有道理,可是一旦兩人開始讨論具體的運勁發勁之類的東西,她就覺得如墜五裏雲霧中,十句話裏面最多也就隻有一兩句能聽懂了。不過,就是這一兩句下來,她也覺得自己大有收獲,許多以前苦思不解甚至是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疑難之處豁然而解,于是她也就不管能不能理解,都把薛信二人說的話一股腦的記了下來。
兩人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等到薛信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之後,黃蓉才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抓住兩人停口不說的間隙插嘴道:“薛大哥,今天很晚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反正這完善一套武功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老頑童張了張嘴,剛想說:“即使不吃飯不睡覺,隻要有武功練,那也就好了。”可是被黃蓉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後,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道:“是啊,薛師侄,你今天先回去吧,老頑童我也要好好的想想你剛才說的這些東西。”薛信在剛才老頑童的追問和插嘴之下也有很多新的想法,這時也正要回去試驗一下,于是也就站起身來,和黃蓉一道往回走去。
走在回程的路上,黃蓉忽然開口道:“薛大哥,對不起。”薛信一怔,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黃蓉,問:“怎麽?”黃蓉也站住了,低聲道:“我爹把老頑童關在那小小的山洞裏面十多年,讓他吃了很多的苦,可是這也是因爲我娘的原因,你不要怪他好麽?”
薛信伸出手去,幫黃蓉理了理一縷伸到眼前的亂發,笑道:“傻丫頭,你看老頑童那樣,哪裏有絲毫受苦的樣子?”黃蓉見薛信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眼中的忐忑之色才消去了,忽的伸出手來按住了薛信的手背,讓薛信的右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聲道:“薛大哥,你真好。”
薛信感受着手心裏面傳來的柔嫩觸感,忍不住在黃蓉臉上輕輕的摩挲了起來,笑道:“老頑童這個人啊,簡直就已經練武成癡了,隻要有武功給他練,其他的東西他都不會在乎的。”停了一下,又補充道:“況且他在這桃花島上,不僅衣食無憂,無人打擾,每天都可以專心練功。而且還有嶽父大人時不時的跟他鬥智鬥力,恐怕這樣的生活更加的稱了他的心意呢。所以他說起嶽父大人來,也沒有什麽怨憤的意思,他們兩人啊,更像是兩個小孩子在賭氣一樣呢。”
黃蓉靠在薛信的掌心裏,歪着頭想了一下,忽的笑了起來:“薛大哥,你最後這句話說的真是貼切,老頑童本來就是小孩子脾氣,我爹呢,隻要發起火來,也是一樣的不分青紅皂白,随便逮到個人就要大發雷霆。”
“哼!”黃蓉話音未落,就聽到從桃花林的深處傳來一聲冷哼,兩人一驚,仔細傾聽時,卻隻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飛速的遠去了。薛信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哦,這下好了吧,背後說人壞話被人抓住了吧,哈哈。”黃蓉吐了吐舌頭,然後又對他扮了個鬼臉,笑道:“哼,我說的又沒錯,不然爹爹他爲什麽隻哼了一聲,不敢出來教訓我?”頓了一下,黃蓉又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爹怎麽跑過來的?”
薛信伸手指了指天上已經升到天頂的月亮,笑道:“天都這麽晚了,我們兩個還沒有回去,恐怕他們是怕我對你做什麽壞事呢。”黃蓉聞言,威脅性的舉起了小拳頭,在薛信面前晃了晃,笑道:“哼,你敢。”看着她這樣嬌媚調皮的樣子,薛信忍不住趁着她不備,俯下頭去在她的嘴上蜻蜓點水般一吻,然後一邊擡頭,一邊笑道:“怎麽樣,看我敢不……”
話剛說到一半,沒想到黃蓉竟然伸手環住了薛信的脖子,主動的湊了上來,封住了薛信的嘴。深深的一吻結束後,黃蓉靠在薛信懷裏喘息未定,但還是笑道:“哼,這下我算是報了仇了吧。”薛信聞言,頓時哭笑不得。
這邊兩人還在慢慢的往回晃悠,那邊黃藥師已經回到了卧室,這裏黃夫人還在等着他呢,見黃藥師回來,黃夫人就問道:“怎麽樣?”黃藥師哼了一聲道:“哼,兩個小家夥跑到老頑童那裏去了,不過這薛小子倒也真是的,我女兒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他不理會,盡拉着老頑童讨論武功去了。”
黃夫人笑了笑,道:“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又在遷怒别人了,剛才又偷聽到女兒說你什麽壞話了吧?”黃藥師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聲,道:“剛才明明是夫人你不放心,讓我去看下的,怎麽現在又一點都不關心女兒了呢?”黃夫人似笑非笑的道:“哦?是嗎?”黃藥師更加的尴尬了,趕緊轉移了話題,道:“對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吃藥了,等下我幫你化開藥力。”
黃夫人聽他提到吃藥,就順口問道:“一晚上的時間來得及化開藥力嗎?這丹藥的效果我是有親身體會的,白天的時候隻是那小小的一片,就已經到了我的極限了。”黃藥師搖搖頭道:“按照正常的情形的話,恐怕要兩三天的不間斷行功才行的,不過薛兄後來又跟我說了一種更加快捷的方法。”
黃夫人好奇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吃過飯之後,薛大哥拉着你出去,說是有些關于這丹藥的事情要跟你說,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就是說的這個?那到底是什麽捷徑?”黃藥師臉上一熱,然後由湊到妻子晶瑩玉潤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個字,黃夫人的臉頓時紅透了,啐了一口道:“呸,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但是在黃藥師的灼灼目光下,她最後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張開了小嘴仍由黃藥師把一粒水晶般的丹藥喂到了嘴裏……
在離家出發之前,薛雲天夫婦就已經把家裏的事情安排好了,兩人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趁着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的機會,要好好的在外面遊玩一番的。而這桃花島的景色也十分的不錯,正是度假勝地,而且兩家都已經結成了親家了,黃藥師對薛信一家自然是殷勤招待。
至于洪七公麽,開始幾天都能夠吃到黃蓉做的美食,他本來都有些樂不思蜀了。過了幾天之後,通過“特殊”的方法每天服用下一顆歸元丹的黃夫人的身體明顯好轉了很多之後,也時不時會下下廚,雖然大多時候都做菜來款待薛信這個她越看越滿意的女婿的,不過洪七公蹭到幾次之後,那就更加的贊不絕口,決口不提離開的話了。
而對薛信和黃蓉而言,這十來天自然也是難得的機會了,既不用到處奔波,也不用爲了其他的事情傷腦筋,每天除了在桃花島上亂轉,就是跑去找老頑童讨論武功,而且兩人已經确定了相守一生的關系,感情自然也是飛速的升溫,現在兩人簡直可以說是如膠似漆,整天都膩在一起了。
這些天下來,在老頑童的大力支持下,薛信對太極拳的領悟又加深了許多。就是黃蓉,雖然現在聽薛信他們說起武功來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沒有領會到太極的精義。不過她每天在旁邊聽二人推敲那些内功的用法,發力發勁的方式,再加上強記下來回去仔細思考的東西,也是大有收獲,在内力的精微控制和利用上又上了不止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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