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困擾了妻子多年的頑疾終于有了根除的希望,黃藥師隻覺得放下了一個沉重異常的包袱,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然而等他一放松下來,才忽然想起這時客廳裏面還有個客人呢。
于是他趕緊轉頭有些歉意的對洪七公道:“七兄,小弟剛才太專注于内子的病情,以至于怠慢了貴客,還請七兄勿怪。”洪七公擺擺手道:“藥兄哪裏的話,事關尊夫人身體健康,藥兄多加關注,也是人之常情嘛。嗯,看藥兄你二十年來幾乎都沒有踏出這桃花島一步,想來也是因爲尊夫人的身體不允許了,如今既然痊愈,那老叫花還要多加恭喜才是。”
黃藥師臉上的笑容更甚,笑道:“多謝七兄了,等下我讓蓉兒燒些拿手好菜來,我們大家一醉方休。”洪七公聽到吃的,臉上都泛出紅光來了,笑道:“好啊,老叫花剛才就說了這次過來就是蹭吃蹭喝的來的,這個提議可是正中了老叫花我的下懷啦。嗯,不過我也不能吃白食,正好,既然你們兩家都不好意思先開口,那就讓我來撿這個便宜吧。”
說着洪七公伸手一指薛信和黃蓉道:“老叫花在江湖中偶遇這兩個孩子,一見就覺得十分的投緣,已經答應了爲他們二人做媒了。正好你們兩家都是武林世家,可以說的上時門當戶對,而且更加難得的是他們二人情投意合,無論脾性相貌還是那股子機靈勁都可以說的上時天造地設的一雙了。所以老叫花我這個大媒也隻是錦上添花,希望玉成了這樁好事。”
黃藥師還沒有說話,薛父就接口道:“不錯,藥兄,蓉兒這孩子我們夫婦二人都十分喜歡,我們家信兒對她也是真心實意的,以後也決不至于讓她受了委屈。不知藥兄意下如何?”黃藥師回過頭去和黃夫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才道:“薛賢侄的人品武功,都可以說是小一輩中絕無僅有的了,我們夫婦二人都十分的滿意。不過因爲内子的身體一直不好,所以我們二人對蓉兒從小就疏于管教,以至于現在長大了性子也是十分的刁蠻任性,我們夫婦二人反而還有些擔心她以後會欺負薛賢侄啊。”
“爹,您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欺負薛大哥?”黃蓉一聽到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臉色通紅的反駁道。薛母也笑道:“蓉兒這丫頭冰雪聰明,天真爛漫,性子很好啊,藥師你就不要謙虛啦。”黃藥師又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洪七公見了,就開口問道:“藥兄,剛才聽你的意思,似乎也是對薛賢侄很是欣賞的,不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道還有什麽隐情不成?”
黃藥師笑道:“七兄多慮了,其實雖說婚姻大事曆來都是由父母做主的,不過畢竟關系到女兒的終身大事,而且剛才小弟也說了,蓉兒從小就被我們驕縱慣了的,所以這事還是要她滿意才成。”洪七公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反正剛好小丫頭也在這裏,當面問一下不就好了?”
黃藥師就轉過頭來看黃蓉,黃蓉的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了,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特别是薛信眼中的緊張患得患失之色,更讓她的心弦顫動了一下。然後黃蓉才低垂下眼皮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我聽爹娘的。”說完了之後就立刻把頭埋在黃夫人懷裏不起來了。
無論薛信的養氣功夫再好,剛才那一瞬間,他的心跳也比平時快了十倍以上,到最後黃蓉說的那幾個字在他聽來都似乎産生了模模糊糊的回音了。直到薛母拉了他好幾下,薛信才回過神來,接過母親遞過來的一張禮單,薛信走上幾步給黃藥師夫婦磕頭道:“小婿叩見嶽父嶽母。這是小婿給蓉兒準備的聘禮,還請薛父大人過目。”
黃藥師伸手接過了禮單,順手就交給了妻子,然後笑道:“好,好,起來吧。我知道你小子不習慣給别人下跪呢。”薛信聞言自然是立刻就站了起來,看得薛父搖頭不止。不過黃夫人卻是笑着把薛信的右手拉了起來,把黃蓉的左手交到他手裏,對薛信道:“你以後可要好好的待我們家蓉兒,可不能欺負了她。”薛信連忙道:“嶽母放心,小婿絕不會辜負蓉兒的。”
黃夫人點點頭,又對黃蓉道:“蓉兒你以後的性子也要收一收了,以後要和信兒和睦相處知道嗎?”黃蓉和薛信十指相扣,心裏雖然喜極,但是眼中還是不由自主的落下淚來,低聲道:“我,我舍不得爹和娘。”黃夫人伸手給她抹去了淚水,笑道:“傻孩子,難道你還能陪着爹娘過一輩子啊?”
薛信也道:“蓉兒你不要難過啦,剛才嶽父大人也說了,我們這些江湖中人哪裏還有多少講究的?即使以後我們成婚了,難道我還會把你限制在家裏,讓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成?”黃蓉轉頭看了他一眼,另一隻手揮了揮小拳頭,道:“哼,你敢!”
薛信笑道:“那不就是了嗎,那以後我們還可以經常回來看望嶽父嶽母的嘛。”黃蓉聽了,臉上才露出了笑容來,看薛信的目光也越加柔和起來。看着兩人之間這樣親密的小動作,兩邊的大人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連連點頭。這下薛信和黃蓉也就算是訂婚了,至于正式拜堂成親的時間嘛,那就要等到黃夫人的身體痊愈後再說了,因爲至少也要等到她能夠長途跋涉前往薛家去參加兩人的婚禮吧。
說了這麽會話,黃夫人也覺得有些困倦了,于是就告了聲罪,在薛母的陪伴下回去休息去了。黃蓉這時還有些不适應身份的轉變,在大人面前還是不在麽放得開,但是又不想喝薛信分開,于是就拉着薛信去廚房給她打下手去了。他們一走,梅超風三人也呆不住了,趕緊告辭跑出去故地重遊去了。客廳裏面就隻剩下了黃藥師,薛父以及洪七公三人在閑聊了。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薛信和黃蓉都還沉浸在甜蜜和幸福中,不知不覺就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候了。兩人并肩坐在桃花樹下說了會話,薛信忽然問道:“對了,蓉兒,今天看你和嶽父嶽母的關系很好嘛,上次你是怎麽想到偷偷跑出去的?”黃蓉愣了一下,道:“這個嘛,薛大哥,就涉及到一個和你有很大關系的人了,剛好,現在我帶你去見見他吧。”
然後黃蓉就拉着薛信偷偷摸摸的往桃花林深處摸去,薛信見黃蓉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這可是在自己家呢,怎麽還搞得跟做賊似得?”黃蓉笑道:“差不多啦,那人還是我上次無意中撞到的呢,好像是我爹瞞着娘把他扣下來的,我隻不過跟他多說了幾句話,爹爹知道後就罵我,我說要把這件事告訴娘,他就打了我一下,我一氣之下就跑出桃花島去了。”
薛信聞言,卻是笑道:“嗯,現在看來你那一下挨得很值嘛。”見黃蓉回過頭好奇的看着自己,薛信就接道:“如果你不跑出去的話,又怎麽會遇到像本少爺這樣好的人呢?”黃蓉啐了他一口道:“呸,臭美!”不過過了一會,黃蓉又輕輕的道:“如果真的有那主管姻緣的月老的話,其實我還是感謝他的,感謝他讓我遇到了薛大哥你。”
兩人說話,腳步已經停了下來,薛信聽黃蓉真情流露,轉過身來面對着她。看着黃蓉的眼波流轉,在淡淡的月光映襯下,顯得越發的溫柔妩媚,薛信心裏一熱,忍不住低頭吻住了那薄薄的紅唇。黃蓉閉上了雙眼,微微松開了牙關,讓薛信可以長驅直入,竟是出奇的配合。
過了半晌,薛信輕輕的抱住了已經渾身乏力的黃蓉,低聲道:“這輩子能夠遇到蓉兒你,也是我最大的幸運。”黃蓉這時喘息還未定,聞言隻是低低的“嗯”了一聲,心裏卻是覺得更加的甜蜜了。
“那,薛大哥你看,我們要找的人就在前面那個小山洞裏面了。”薛信順着黃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到一個岩洞,洞口擺放着一塊平整的大石,那岩洞的洞口僅有一人高,看來也深不到哪裏去了,想到老頑童這些年來就一直生活在這小小的岩洞内,心裏暗自歎了口氣。
兩人走出了林子,就站在那大石前停住了腳步,黃蓉叫道:“老頑童,我又來看你來啦。”話音剛落,岩洞裏面就傳來了一個聲音道:“啊,原來是那個給我送酒的小丫頭來了。咦,不對啊……”
話音剛落,薛信和黃蓉就見一個須發蒼然的老頭出現在了岩洞口,然後目光灼灼的盯着黃蓉看個不停。黃蓉笑道:“怎麽,你不認得我了?”老頑童搖了搖頭定了定神道:“小丫頭,你這段時間沒有來看我,難道是閉關苦修去了?”可是還沒等黃蓉回答,老頑童就搖搖頭道:“這也不對啊,就算是閉關苦修,也不會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裏面把武功練得這麽高了啊,上次見面時武功還不值一提呢,半年之後就和老頑童我現在都差不多啦,難道你是吃了靈丹妙藥了?”
黃蓉抿嘴一笑,也不回答,卻是拉了拉薛信道:“你隻顧着看我,怎麽就沒有看到我身邊這個高手更加的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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