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哥,你家可真是偏啊,進了深山都已經走了一天了吧。”擡起頭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崎岖山路,黃蓉開口道。
薛信攤攤手道:“沒辦法啊,先祖選擇了這麽個地方。”看着黃蓉頭上細密的汗珠和那大雕搖搖晃晃艱難的身形,薛信本想提議再休息下的,可是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就改變了主意道:“馬上天就要黑了,再堅持一下往前走一段,前面不遠應該有個山洞的,我們去那裏過夜好了。”
黃蓉擦擦頭上的汗,笑道:“我是沒有問題啊,隻是大雕可就吃了大苦頭了。”大雕頭都沒擡,有氣無力的鳴叫了幾聲就算是回應了。薛信笑笑道:“今天這一段路是最爲艱難的,因爲要和外界隔絕。明天開始就有修好的路可以走了。”
直到太陽完全落山之後,薛信才帶着黃蓉和大雕找到了上次迷路時無意中發現的山洞。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早上兩人一雕走了一小段路,繞過了一個山口,果然面前就出現了一條小路來,黃蓉和大雕都松了一口氣:雖然這小路也是坑坑窪窪時斷時續的,可是比起昨天那樣從嶙峋的巨石間攀高爬低的,已經好了很多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兩人一雕幾乎同時站住了腳步,然後三雙眼睛一起看向了前面的一塊巨石。他們一停下來,那一人高的巨石後面就閃出了一個人來,隻往這邊看了一眼,那人就趕緊向薛信行禮道:“屬下見過少爺。”
薛信定睛一看,原來是以前負責山莊外圍防務的一個護衛,叫做薛羽,薛信以前還見過他幾次,就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了,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那薛羽趕緊答道:“屬下奉老爺夫人之命在這裏等候少爺一行人的。”
薛信搖搖頭道:“幹嘛呢,都馬上就要到家了,難道還準備了什麽歡迎的儀式不成?”薛羽趕緊道:“夫人知道少爺要帶着少夫人回來,怕少夫人走不慣山路,于是叫我們幾個到這裏來迎接。他們幾個就在前面一點等着呢。”
薛信轉頭對黃蓉道:“聽到沒,都還沒有見面呢,就開始心疼起未來的兒媳婦來了,還專門派了人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迎接,我以前可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呢。”黃蓉剛才聽到那薛羽叫她少夫人臉色就是一紅,這時又聽到薛信的調笑,幹脆就順着他話道:“那剛好啊,等下見到了伯母一定要把你欺負我的事情好好的跟她說一下,薛大哥,你說我拿你沒有辦法,不知道伯母有沒有辦法收拾你呢?”
薛信忽然覺得耳朵有些冷飕飕的,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趕緊轉過頭去,剛好看到薛羽臉上還沒有來得及收斂的笑容,于是遷怒道:“還杵着幹嘛,還不帶路?”說着就把手上提着的東西塞到了薛羽的懷裏。薛羽下意識的接過了那藤條編成的籠子,感受到裏面的顫動,好奇的問道:“少爺,這裏面是?”
薛信沒好氣的道:“毒蛇,你最好小心一點,要是被它咬到的話,那……”薛信沒有說下去,但是就是這樣說了半截話,才更加的具有威懾力,那薛羽身體一僵,小心翼翼的提起籠子,也不敢再多話,轉身帶起路來。
薛信笑笑,對黃蓉道:“這家夥以前被蛇咬過,現在還有心理陰影呢。”黃蓉看那薛羽戰戰兢兢,把提着籠子的手伸出去老遠,似乎生怕那毒蛇從籠子裏面鑽出來咬到他身上一樣,忍不住莞爾一笑,又白了薛信一眼,但是還是柔順的跟在薛信的身邊向前走去。
這一段的路已經好走許多了,黃蓉又生怕在薛信父母面前失禮,所以到最後黃蓉也沒有接受薛母的好意讓人擡着,而是堅持讓薛信陪着她走完了這最後一段路。“那,轉過這個山口,就到家了。”薛信擡手指着前面道。
黃蓉聞言,身體又不由自主的向薛信靠了靠,薛信拍了拍她的肩膀,黃蓉心裏才有些踏實了下來。剛一進山谷,黃蓉就覺得空氣一新,然後看到眼前滿滿的都是松樹,精神就是一振。就連有些萎靡不振的大雕,也在看到松樹林之後一下子就恢複了過來,就見它在山谷口忽的站住,振翅高聲鳴叫了一聲,然後也不再理會薛信等人,徑直就沖進了樹林中,幾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被吓了一跳的薛信回過神來,忽的感歎了一聲對黃蓉道:“看來這大雕還是喜歡以前那樣無拘無束的山林生活啊,也許我們就不應該把它帶出來的。”黃蓉卻笑道:“把它帶到這裏豈不是更好?既有山林,又有美酒,都是它喜歡的東西呢。”薛信一怔,也就不再多說,拉着黃蓉往裏面走去。
在松林中走了裏許之後,眼前忽然開朗起來,黃蓉已經看到前面高大的石質建築和站在門口迎接的衆人,趕緊掙脫了薛信的手,然後亦步亦趨的跟在了薛信的身後。雖在在外時薛信很少想家,可是現在見到那站在衆人前面的那兩個熟悉身影,薛信還是覺得心裏有一股暖流直沖上來,眼睛也有些濕潤了。
到了面前,薛信開口道:“爹,娘,孩兒回來了。”一開口,他才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薛信剛彎下腰去準備行禮,就被薛父一把拉了起來,薛信隻覺得父親的手,還是那樣的溫暖有力,薛父的聲音也有些顫:“好了,回來了就好。不必多禮了。”
薛父的話還沒有說完,薛信就覺得耳朵一痛,就聽到耳邊老媽的聲音道:“你個死小子,總算是知道回來了?”薛信趕緊轉過頭去,裝模作樣的叫道:“哎呀,老媽,疼啊,快放手,耳朵要掉啦。”
薛母明知道他是在裝蒜,可是還是松開了手,一把拉過了薛信,踮起了腳尖捧着他的臉仔細打量了半天,然後才道:“瘦倒是沒有瘦,就是黑了許多,被大漠的風沙吹的吧?你呀,一點都不讓娘省心,說是出去玩玩,就瞞着我跑到那麽荒涼的地方去了,還一去就是這麽長的時間……”說到後來,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薛家父子二人都最怕薛母的眼淚了,一見她這樣,趕緊就轉移了話題,薛父道:“夫人,信兒這不是回來了麽,你應該高興才對嘛。”薛信也趕緊把傻站在一旁的黃蓉拉了過來,道:“啊,對了,娘,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蓉兒,這一段時間要不是她照顧兒子的話,恐怕現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個又瘦又黑的野人了。”黃蓉也向兩老僵硬的行禮道:“侄女黃蓉見過薛世伯,薛伯母。”
薛母聽到薛信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破涕而笑,趕緊擦了擦眼淚,拉着黃蓉的手道:“又哭又笑的,讓蓉兒你見笑啦。”黃蓉趕緊道:“哪裏哪裏,兒行千裏母擔憂嘛,伯母這是真情流露,怎麽會有人笑話呢。”
薛母見黃蓉身姿婉約,明眸皓齒,心裏本就十分的歡喜,再聽到她這麽乖巧的話,更是嘴都合不攏了。抓着黃蓉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又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黃蓉的面容,才道:“嗯,你這樣子,簡直就是和你母親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隻是回想一下和馮家妹子那次偶遇的情景,都還像昨天發生的一樣,可是一轉眼啊,就連她的女兒都長得這麽大啦。”
黃蓉本來見到薛信一家團圓的景象,就有些勾起了對父母的思念,這時聽到薛母提到母親,鼻子一酸,就流下淚來。薛母被她吓了一跳,趕緊問道:“蓉兒怎麽了?好好的幹嘛哭起來了,是不是我家這個臭小子欺負你了?你跟伯母說,伯母教訓他給你出氣。”說着就擡起頭來看着薛信。
黃蓉趕緊收住了眼淚,轉頭橫了一眼薛信,然後才對薛母道:“沒有啊伯母,薛大哥對我很照顧的。”薛信被她這一眼給吓了一跳,但是聽到黃蓉到底還是沒有在老媽面前告狀,長出了口氣,趕緊接口道:“是啊是啊,娘你可不能光憑着主觀臆斷就給孩兒定罪啊。”
他們二人的這些小動作,薛母如何看不到?不過見到黃蓉這樣維護兒子,心裏更加的高興,于是也就瞪了薛信一眼就算了。這時薛父開口說話了:“好了,都站在門口像什麽話,有什麽事也要進門再說吧。”薛母也笑道:“啊呀,對啊,走走,趕緊進去,家裏已經準備好了給你們接風洗塵呢。”說着就拉着黃蓉當先走了回去。也不理會薛家父子二人了。
薛信和父親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無奈之色,趁着進門的功夫,薛信就把黃夫人的病情給父親講了一遍。薛父眉頭皺了半晌才道:“有些不好辦啊。”薛信笑道:“上次我送回來那些藥材,都還在吧?”薛父點點頭:“都沒動呢。”薛信就道:“這次我和蓉兒還帶回來一樣傳說中的東西呢。”說着就從身後的薛羽手上接過了那些籠子。
薛父隻是拿眼睛掃了一下,看到裏面那金蛇,立刻驚喜的叫了一聲:“菩斯曲蛇?”薛信點點頭。薛父頓時喜動顔色:“好啊,有了這東西,那就好辦了,嗯,隻是不知道這蛇膽的藥效有沒有書上說的那樣神奇,我要先去研究一下。”說着就提着蛇幾個閃身就走遠了。薛信這下還真是隻好無奈的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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