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一品堂


其實在郭靖他們啓程前兩天,也就是在鐵木真擊潰了王罕部落之後的第二天,薛信和馬钰蕭逸就也動身回轉大漠了。不過走到半路之後三人又分了手,馬钰是要趕回終南山去了,而且這幾年大漠的生活也讓他對草原民族有了新的認識和思考,突發奇想就想趁着回去的機會順便往西夏一行。于是在半路他就獨自離開往西而去。薛信和蕭逸則要前往金國中都北京,卻是金國方面的事情還有些手尾要他們二人去掃清了,否則讓完顔洪烈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迹都會有麻煩。

但是薛信還不知道前面已經有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在等着他了。事情還要從薛信的這個情報組織一品堂說起。這一品堂最開始時是李秋水爲了跟天山童姥的靈鹫宮對抗而建立的,其實是一個專門網羅武林高手奇人異士的的半官方組織。可是後來被西夏國主所用,專門用來對付大宋的武林義士的同時也爲西夏的軍事行動提供情報。後來受到了大宋武林人士的大力打擊所有的武林高手幾乎損失殆盡,恰逢西夏國力迅速衰退,這一品堂的情報功能也無法維持下去了,隻是那些最先組建情報網絡的高人卻一直都留在了西夏皇宮。後來這些人都随着銀川公主入駐了靈鹫宮,在得到了銀川公主的授意和靈鹫宮的财力支持下又重新恢複了情報網絡,名字也就沿用了下來。這一品堂在後來和靈鹫宮叛徒的鬥争中幫了虛竹和銀川公主很大的忙。可是在虛竹遇害前夕一品堂又受到了金國軍方的沉重打擊,後來虛竹遇難之後那些搭建網絡的元老老的老死的死,整個情報組織也大規模縮水,大部分的人都潛伏了下來。而薛家先祖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很多時候都是把這個情報組織當做是家族繼承人外出遊曆時的保護傘在使用過的,就像薛信離家時父親輕描淡寫的就把這麽個龐大的組織交給了他一樣。

薛信畢竟來自後世,知道手中這個組織如果使用得當的話甚至能夠讓一個龐大的帝國都頭疼。在組織和運作方式上薛信沒什麽好的想法,也就沒有妄加改動。他隻是在一品堂最爲缺乏的經濟上想了些辦法,拿出了一些穿越人士圈錢的慣用招數,很快就讓一品堂擺脫了缺錢的窘境,逐漸恢複了生機,然後就開始了向外擴張的步伐。可是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說起來這一品堂在整個中原都算是比較大的隐秘勢力了。它潛伏不動時自然不引人注意,可是現在這樣稍加動作,難免就會影響到其他的勢力,特别是最近因爲薛信的烈酒香水等很多的生意都是暴利行業。難免會惹得别人眼紅,然後就會有這樣那樣的争鬥了。

薛信是甩手掌櫃一個,他隻要結果,也不理會下面的人怎麽達到目的,于是有些時候一品堂就會稍微動用一下武力來解決争端。其實現在隻要靈敏一些的勢力都已經察覺到了有一股新興的力量正在快速的崛起。隻是這一品堂已經經過了幾百年的發展,自然不是一般的組織能夠見到真容的。可是要說起地下勢力來,又有哪個組織能夠跟丐幫相提并論呢?丐幫弟子遍天下,現代人都知道“人肉搜索”的威力,丐幫正是這方面的行家了。

而且薛信到了草原之後也都和一品堂保持着聯系,薛信又是比較懶的人,所以他一直都在使用同一條線在傳遞情報和命令,這樣兩年下來其實早就被丐幫的人把這條線上一個重要的節點——張家口的分部給查了出來。最近薛信要從草原回來,自然把情報組織裏各方面的頭目都找來了解下情況,于是丐幫的人就突然發現一品堂的高手大規模集結到張家口。這引起了丐幫高層的極大關注。

當然如果薛信事先知道就是因爲自己一時偷懶的行爲差點就引起了一品堂和丐幫的大規模火拼的話,恐怕他就不會這麽草率的決定開會地點了。隻是這時他對中原的洶湧暗流一點也沒有察覺,仍然在優哉遊哉的往這邊晃呢。

這天晚上子時已過,張家口的居民們大多數都進入了夢鄉。可是在一棟豪宅的牆角陰影裏,正有個小小的身影在慢慢的移動着。“嗯,就是這家了。盯上你們好久了,既然你們爲富不仁,而本小姐又剛好缺少盤纏,那就由我來幫你們花花錢積些陰德吧。”看準了圍牆的情況,這乞丐打扮的少年就要行動,可是她的耳朵動了下又把身形給壓了下來,而且往旁邊更黑的地方又縮了縮。

不久之後,就看到三個黑影兩前一後從遠處一路飛檐走壁直往這邊快速掠過來。透過路邊偶爾射出來的燈光,小乞丐看清楚了這幾個也都是乞丐打扮,隻是看他們臉上的焦急恐懼神色,一邊跑還一邊不停的回頭張望,這情形看來是在逃命了。小乞丐眼珠一動,就打消了“劫富濟貧”的計劃,裝作普通的乞丐一樣所在牆角一動也不動了,果然,三人過去之後不久。一隊十來個人就跟了上來,這些人都是一身的黑衣勁裝打扮。默不作聲隻是悶着頭往前趕,而且看他們的輕功明顯要比剛才過去的那幾個乞丐要高明的多,聽力稍差點的人都不會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有意思啊,一邊要把敵人引出城去,另一邊卻是将計就計,不知道哪方能技高一籌。嗯,好不容易看到這麽多武功還過的去的,這個熱鬧卻是不能不看。”自言自語完了之後,小乞丐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豪宅,低聲咕哝了兩句就施展開輕功向着剛才那些黑衣人遠去的方向追去。

小乞丐的輕功也很有些造詣了,而且她個子矮小,卻是很容易找到藏身之處,再加上爲人機警,因此她一直跟在黑衣人後面出了城直到一片小樹林裏也沒有出什麽問題。老遠的,她看見黑衣人到了樹林邊上時忽然集體頓了頓,但是爲首的一個老者冷笑了一聲,一揮手就帶着所有人一起大踏步走進了樹林。然後就見大量的火把點燃,把整個樹林都照的透亮,很多舉着火把的乞丐徑直繞到了黑衣人的身後,圍成了一個松散的包圍圈。黑衣人們進了樹林之後就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三個人,都是花白頭發的老者了,他們原地沒動,剩下的就個人卻是前後穿插,很快就站成了一個錯落有緻的陣形。小乞丐這時也潛進了樹林,在那幾個黑衣老者的左邊不遠處找了棵隐蔽的大樹幾下就爬了上去,然後居高臨下準備看熱鬧。從高處往下一看,小乞丐頓時一驚,“咦,這個陣形不是九宮格局麽?這陣形想要發揮出威力來對這九人的要求可是高的很啊,這是個哪個門派的,竟然能夠找出九個武功分毫不差的一流高手來擺陣?嗯,有意思啊,等下就跟着他們去看下,正好打發時間。”

“他們都是一品堂的人,也沒有多少意思的,而且行事十分的毒辣。人家剛才都已經發現你了,隻是以爲是我們丐幫派去的人才沒有動你,所以小丫頭你還是不要跟蹤人家的好。”就在小乞丐自言自語的時候,忽然有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把她吓了一跳,差點就從樹上掉了下去。趕緊一回頭,她才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上來了一個滿臉紅光的中年乞丐。

這中年乞丐一張長方臉,颏下微須,粗手大腳,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丁,卻洗得幹幹淨淨,手裏拿着一根綠竹杖,瑩碧如玉,背上負着個朱紅漆的大葫蘆。見小乞丐回過頭來,對她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小乞丐也不是一般人,眼珠一轉,她就看到中年人拎着竹杖的右手隻有四根手指,食指卻是齊掌而缺。于是恭恭敬敬道:“原來是丐幫的洪老前輩來了,在下有禮了。”洪七公一怔,然後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是黃老邪的女兒,一樣的古靈精怪。”聽到這句話小乞丐臉色微微一變,卻是有點不大自然了。

洪七公心裏暗笑:“雖然一樣的聰明伶俐,可是畢竟江湖經驗差了點啊。”這時小乞丐已經又說話了,隻是這次用的就是清脆的女聲了:“洪前輩肯定是剛才跟在我的身後看到我施展輕功了,從武功路數上認出了我武功的來曆,隻是不知道您是怎麽看穿我是女扮男裝的呢?”洪七公笑道:“這還容易?雖然你把臉上塗黑了,但是你的脖子和手臂上卻還是原樣呢,而且最重要的是隔了老遠就聞到了你身上的胭脂香水味道了。”小乞丐這才知道自己以爲天衣無縫的僞裝居然漏洞百出,當下也不再嘴硬了,重新施了一禮道:“小女子東海桃花島黃蓉,見過洪老前輩。”洪七公擺了擺手道:“罷了,不用這麽多禮,而且我和你那老邪父親關系也還算不錯,你以後也不要前輩前輩的叫了,直接叫我七公就好了。”

有便宜可占,黃蓉也沒有客氣,叫了聲七公之後就問道:“七公剛才你說這些黑衣人都是什麽一品堂的?可是我怎麽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麽個門派?”洪七公道:“一品堂你沒有聽說過,那麽一品軒你總聽說過吧?我看你身上用的這些胭脂香水都是一品軒出來的呢。”黃蓉訝道:“難道他們都是一品軒的人?”洪七公搖了搖頭,道:“一品軒隻是一品堂下面的一個小小組織而已,還有那些什麽一品樓啊,一品居啊的都是他們一品堂下屬的商業機構罷了。”黃蓉聽到洪七公說了幾個名字,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可是,可是這些都是在各自的行業裏面聲望極高規模極大的老字号啊?”洪七公道:“要說老字号倒也不至于,其實這些酒樓啊什麽的都是最近十年左右才迅速崛起的。如果早上十年,這些名字恐怕都沒有人聽說過。”

黃蓉大概估算了一下整個一品堂的規模,發現就從洪七公這裏聽到的商業組織液已經超過自己的想象了。這時她才知道這些黑衣人身後的水有多深,剛才自己還想要跟着跑去他們的總部轉一圈呢,現在想來卻是後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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