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丘處機回到閉關的山洞之後被衆位師兄弟一陣取笑,他也痛定思痛決心在閉關結束之前再也不出去了。
笑過之後丘處機就把自己出去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講述了一遍,幾人聽得自己的弟子在薛信的教導之下武功大進,而且能夠相處和睦,都是十分高興,待得丘處機把薛信自己拿出武功來獎勵弟子和他讓弟子們自己上台講道的舉措之後,衆人都露出了深思之色。良久,馬钰才噓了一口氣,道:“沒想到小師弟竟然能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裏就讓重陽宮煥發出如此的生機來了。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和小師弟大才比起來真是判若雲泥啊。丘師弟說得不錯,看來這全真教的掌教還是要由小師弟來做才好啊。”
聽到馬钰這話,衆人都是吓了一大跳,趕緊勸慰了他半天,馬钰卻是越來越激動,“自從愚兄從師父手上接過全真教的這副擔子以來,這十幾年我可是從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但是不管再怎麽努力,都隻能看着全真教在江湖中的聲望地位慢慢的衰落下來,愚兄每次想到師傅對我們的教導大恩,就覺得愧對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啊。丘師弟,所有的師兄妹裏面愚兄卻是最對不起你了。以你的資質,本來絕對不隻今天這點成就的,但是這些年來你不停的在江湖上奔波,别人都說師弟你是喜動不喜靜的性子,但是愚兄卻是知道,丘師弟你不斷的在江湖上奔走,殺貪官,除惡霸,爲的就是維持我們全真教的名聲啊。你把時間都用在了這個地方,自然在道途的領悟上就落在了諸位師兄妹之後了,你爲全真教,爲我們師兄妹們做的這些,愚兄都是知道的,也是愚兄沒用,愧對師傅的囑托啦。”
說到後來,全真七子都是落下淚來,其實馬钰說得這些,所有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無奈他們卻是無力回天。稍稍收拾了下情緒,馬钰道:“現在好了,當年師父就說小師弟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等我們閉關以出去,我就把掌教之位傳給他。”
這時孫不二輕輕道:“可是小師弟的性子?如果大師兄你真的把掌教之位傳了給他,恐怕他就要天天來找我們比武了。”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齊齊打了個冷戰,然後本來還有點意動的郝大通趕緊就把已經湧到口中的同意的話給吞了回去,然後道:“是啊,到時他是掌教,那他的命令,我們可是不得不聽的?”王處一幹笑兩聲,道:“大師兄,這事,你還要三思啊。”六人齊道:“還請大師兄三思啊。”
其實馬钰這時也已經明白自己的這個決定由多麽危險了,于是順勢道:“呃,這個,這全真掌教之位麽,以後肯定是要傳給小師弟的。隻是現在小師弟的年紀還是太小了點,現在就傳位給他恐怕他不能服衆啊。所以還是等再過幾年,讓小師弟再多爲我們全真教做些貢獻再說比較好。大家覺得如何?”這下衆人才長舒了一口氣。
馬钰又道:“好了,這個話題就讨論到這裏吧,我們也要開始我們的正事了。小師弟在外面幹的有聲有色的,我們幾個也不能讓他一人專美于前吧?”當下所有人的鬥志都開始高昂起來。
秋去冬來,不知不覺之中,這一年又要過去了。這時已是年關将近了,但是受了薛信的刺激,全真七子過年之時都沒有出來休息下的意思。所以現在薛信也隻好繼續坐鎮重陽宮。隻是在長安的聯絡點給父母發了封信回去就罷了。這時重陽宮中也冷清了許多,因爲三代弟子們也有許多是仰慕全真教的大名而來拜師的,很多家裏都是有點地位的,現在當然要回家去和家人團聚一下了。但是薛信也隻是稍微的感歎了一下而已,其實後世時這些節日已經沒有什麽節日的氣氛了。薛信也是穿越過來之後才重新體會到春節的喜慶。但他本就是個感情比較淡漠的人,說實在點就是對許多事都是無所謂的,有他也不嫌多,沒有不嫌少的類型,其實很有點道家的無欲無求的意思。
而且這時薛信也比往常更加的忙碌了,不僅是因爲可以供他使喚的苦力減少的原因。還有就是全真派畢竟在江湖上還是很有些影響力的,所以每到這時總會有些相熟的門派派人來聯絡感情,這些人就必須他出馬接待了。但是光是終南山周圍就有好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勢力存在,而且很全真教的關系都還說得過去(和全真教關系不好的自然沒辦法在這裏生存下來)。所以這幾天薛信是被這個掌門啊那個幫主啊什麽的給弄得不厭其煩。而且因爲他的年紀原因,也給他增添了更多的麻煩。雖然全真教曾經向廣大武林同道公告過重陽真人收了個關門弟子的消息,但是大部分人現在見到這個小弟子時還是要忍不住問一遍。有個别比較莽撞的見了薛信的欺騙性身形甚至還會說出些不敬的話來,一個兩個薛信都不計較,但是心裏也難免壓着火,隻是強自忍耐而已。這不,現在薛信就覺得自己快要爆發了。但是還好,他的救星來了。
“不好了師叔,你快出來看下啊,馬師兄他們中毒了。”正好薛信不耐煩陪着現在的這幾個粗人扯皮。于是一聽到弟子沖進來叫出這句話,順勢就站了起來,往外就走,“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會中毒的?”話音還沒落,人已經出來大殿了。隻剩下幾個客人在大殿裏面面相觑。
好半天,一個面目粗豪的大漢才冷哼了一聲,顯示了自己的極度不滿。他身後站着的幾個勁裝漢子就開口道:“這全真教的人也太失禮了,竟然把我們丢在這裏一個人跑了。”這些人剛才進來時就看薛信不怎麽順眼,覺得全真教隻是派了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出來接待自己,全真七子一個沒見,那分明是看不起自己啊,所以剛才對薛信也沒怎麽客氣,話語中也多有不敬。正是因爲薛信怕再說幾句自己就要被他們刺激的忍不住了,所以才趕緊就溜了出去。
說起這些人的來曆,他們卻是在長安周圍,除了全真教和丐幫之外的最大勢力——渭水盟的人。這渭水盟是由十數個小的幫派聯合起來的幫派聯盟。剛才薛信的右手邊的幾個位置都被他們派來的人給占住了。那冷哼了一聲的就是渭水盟現在的盟主,叫做齊振山。所以說起來也不是他們自視太高,非要全真七子來接待他們才夠資格。
這時坐在齊振山對面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乞丐卻是說話了,“好了,這小娃娃怎麽說也是重陽真人的弟子,輩分上來說也是很高的了。衆位卻是不要太過不敬了。”這話一說,那些渭水盟的人聲音更大了,隻聽剛才那個說話的大漢大聲道:“什麽重陽真人的關門弟子了,一個小白臉而已。恐怕是全真教随便推了個弟子出來敷衍我們的,真是太看不起我們渭水盟了……”
“嗤”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乞丐下手坐着的一個青衫劍客嗤笑一聲給打斷了。這劍客自從進了重陽宮之後就隻是問了薛信一句丘處機的近況,然後就好像有什麽不解的難題一樣坐在座位上再沒說過一句話。這時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輕蔑譏諷之色,對面幾人對他的怒目而視卻是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那個被打斷了話的大漢這時臉已經脹的通紅,要不是那齊振山硬按住了他,恐怕早就要沖上來動手了。
齊振山按住了手下之後,卻是站起身來,向青衫劍客拱了拱手,道:“不知這位兄台怎麽稱呼?”青衫劍客卻是動了沒動,隻是懶洋洋的道:“在下無名小卒一個,要對付我的話就可以動手了。齊大盟主就不需要來先禮後兵這一套了。”這一句話一說,那邊的人全都站起身來了,大殿裏的氣氛一時就繃得緊緊的。“大家冷靜冷靜,聽我老乞丐一言再動手不遲。”這時老乞丐卻是坐不住了,趕緊站起身來攔在了青衫劍客的面前,對那齊振山道:“來來來,老乞丐剛好認識的人比較多,就由我來給大家做個介紹好了。這位乃是追風劍謝大俠,乃是長春子丘道長的至交。現在我們都是在重陽宮做客,卻是不好在主人家裏動刀動槍的,大家都退了一步,以和爲貴嘛。”“追風劍,追風劍?”那邊齊振山下首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念叨了幾句,忽然臉色大變,趕緊湊到齊振山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齊振山的臉色也是數變,青紅白黑轉個不停。最後卻也沒有繼續發作,而是道:“不錯,今天看在全真派丘道長的面子上我們就不與你計較了,但是錯過了今天,哼哼……”雖然他想放幾句狠話來,但是最後懾于對手的兇名,到最後也隻是哼哼了兩聲就完了。
但是那追風劍卻是不依不饒道:“錯過了今天怎麽樣?難道我謝某人還怕了你們不成?”齊振山這時臉色已經黑的鍋底似得了,那書生接口道:“謝大俠這話就有點不講道理了。今天是謝大俠你無緣無故落了我渭水盟的面子。我盟主已經不予追究了,謝大俠怎麽還這麽咄咄逼人?莫非真當我渭水盟怕了你不成?”
謝大俠道:“你們當然不怕我了,全真教都要給你們很大的面子的麽。”說着冷笑了數聲,又道:“說道武功,我謝某卻是不怕你們的。至于膽子麽,在下就要甘拜下風了。剛才那麽一尊大神的面子你們都敢落,當着人家的面冷嘲熱諷的,全然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有點摸不着頭腦,還是那花白頭發的老乞丐反應快,畢竟是年老成精了。還沒等渭水盟的人回過味來,他已經一把拉住了謝大俠的衣袖,焦急的問道:“謝兄弟,難道剛才那薛信?”這謝大俠和他的關系還是不錯的,這從他們能夠坐到一起就能看出來,這時他也索性就說的明白點了:“深不可測啊,不愧是重陽真人的關門弟子,以前真是坐井觀天了啊!”說話神色卻滿是落寞悲哀,顯然是被打擊的狠了。
“那我們趕緊出去看下吧,還呆在這裏幹什麽?”老乞丐這句話才把所有人的魂給叫了回來,于是一窩蜂的湧出了大殿,随手抓了個路過的小道童帶路,卻是出了重陽宮,然後一路想着後山而去。一直走到一片樹林前,才看見前面薛信正在給一個躺在地上的弟子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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