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九陰之賭


黃夫人看手中的粥已冷了,重新盛了一勺熱的喂小薛信吃下去後,突然擡頭對老頑童說道:“那個什麽《九陰真經》,在江湖上傳的神乎其神的,就連歐陽鋒這樣的絕頂高手都對它觊觎不已。周大哥是重陽真人的師弟,想必是精通經上的武功的了,不知上面記載的武功是怎麽樣個驚天動地的樣子,不知周大哥能否露兩手給我們開下眼界?”

聽到這話,旁邊的黃藥師也是關注起老頑童來。老頑童卻爲難道:“雖然在華山論劍之後《九陰真經》被我師兄得到,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傳過弟子真經上的功夫,而且臨死前還留下遺言禁止全真弟子練真經上的功夫。我以前求過他幾次還被師兄狠狠的訓了一頓,所以我也不會真經上的武功。而且師兄臨終時囑咐我把真經的上下卷分開收藏,這不,我這次出來就是爲了把這真經下卷送去收藏的,現在隻是順便送下這小娃母子。”

黃夫人聽了,又接着說道:“那周大哥身上這本真經能否給小妹翻看下呢?你放心,我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老頑童聽了,卻是連連搖頭,卻是不好回答。

這時黃藥師在旁邊說話了:“内子是真的不會絲毫武功的,她隻是小孩子脾氣,對什麽事都好奇,想借你的經書翻看下。就是這《九陽真經》再怎麽神奇,對她也沒半點用處吧,難道老頑童你竟然是信不過我,怕我在旁偷看不成?我黃藥師隻要向你的經書瞟了一眼,我就挖出這對眼珠子給你。”這話卻是說的很重了,但是想起師兄生前對這本經書的重視,老頑童還是不敢答應。眼看着就要鬧僵了,這時黃夫人忽的“噗嗤”一笑,沖淡了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原來從剛才打招呼開始,黃藥師都一直稱呼的是“伯通”,卻是在妻子面前給老頑童留個面子,沒有直接稱呼他的這個不雅的外号,但是現在黃藥師情緒一激動,把“老頑童”三個字直接叫了出來。聽到這個外号,黃夫人忽然覺得十分有趣,笑過之後,被抱在她懷裏的薛信分明看見黃夫人低頭掩口的時候眼珠子飛快的轉了幾轉。

看到這一幕,薛信心裏不禁一陣發麻,然後就開始爲老頑童默哀。果然,重新擡起頭來後,黃夫人好像忽然對真經不感興趣了,隻聽他對老頑童說道:“周大哥,我們都知道你愛玩鬧,剛才我不過是和你開開玩笑罷了,你不要這麽認真嘛。你那寶貝經書,我不看也罷。”說着又小聲對黃藥師說:“看來那本真經是被歐陽鋒給搶了去了,我們就不要再逼周大哥了,讓他平白失了面子。”後面這句說的極輕,但是也隻是對普通人來說罷了,像他們這樣内功深湛的高手如何能聽不到她的話。黃藥師也接道:“不錯,看來是這樣了,等過一段時間,我走一趟西域,把經書搶回來再給你看吧。”說着又對老頑童說:“伯通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等過一段時間我去幫你找老毒物算賬吧,他的武功十分了得,你是打不過他的。”老頑童怎麽不知道這是黃藥師夫妻在使激将法呢,可是他還就是吃這一套,于是一副激憤的樣子說:“經書的下卷就在我的身上,本來給嫂子看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現在你們看不起我老頑童,來來來,咱們先比劃一下。”黃藥師道:“比武那容易傷了和氣,我們還是不要直接動手的好,這樣吧,你是老頑童,我們就來比一下玩的功夫怎麽樣?”黃夫人搶先笑道:“不錯,你們比賽打彈子吧。”老頑童聽了這話自然是沒意見,于是黃藥師又拿出了桃花島鎮島之寶軟猥甲作爲賭注。兩人酒也不喝了,起身就往後院裏走去,黃夫人也抱着小薛信笑吟吟的在後面跟着。老頑童卻還頻頻回頭觀察黃夫人,薛信知道那是在看她是否真的不會絲毫武功,不禁感歎這個老頑童真是小處精明,但是大處卻是糊塗的緊。

後院裏有個涼亭,黃夫人就抱着薛信坐了下來,看着黃藥師和老頑童商量好了玩法,約定好了在地上挖十八個洞,每人九顆石彈,誰先把九顆石彈打進洞裏去就獲勝。然後隻間老頑童在兜裏随手一摸,就拿出了十八顆石彈,分了九顆給黃藥師,然後就開始挖洞。在薛信面前時老頑童因爲要研究他身上的秘密,所以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但是現在薛信看到老頑童真像小孩子一樣不顧地上的灰塵趴在地上挖洞挖的興緻勃勃的樣子,薛信忽然覺得頭上似乎有一大滴冷汗流了出來。

老頑童還真是有玩的天賦,不知他的這些洞都是這麽挖的,等開始打的,每次輪到他的時候他都能很輕松地把手上的石彈打進洞裏去,但是輪到黃藥師的時候,盡管薛信看來,黃藥師的動作姿勢比老頑童潇灑多了(老頑童都是趴在地上打的,而人家黃藥師,卻隻是略微蹲下點身體,随手一彈,彈子就出去了),而且每次黃藥師打出去的彈子的準頭和力道也都是無懈可擊的,但是偏偏每次黃藥師的彈子打進洞裏都會再跳出來。等到黃藥師的三顆彈子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之後,黃藥師終于發現不對了,于是接下來,他用上乘的暗器手法将老頑童的彈子都撞出去老遠,落在了十分偏僻不易進洞的地方,而自己卻乘機打進了三個彈子。

但是老頑童那可是多年玩彈子練出來的高手了,落在再偏僻的角落都沒難住他,在黃藥師的第三個彈子打進後,他又進了一個,這下已經6:3領先了,而且老頑童又把所有的彈子都移到了好位置。

薛信看見黃夫人的臉上雖然還挂着笑容,但是眼睛裏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憂慮的神色。黃藥師也猶豫了很久,但是就在老頑童喜笑顔開準備取笑黃藥師不自量力的時候,黃藥師突然動了。隻是這次黃藥師沒有再想怎麽把彈子打進洞去,隻見他瞄準了離自己最近的老頑童的彈子彈出了自己的石彈,這次石彈出手後反而沒有剛才把老頑童的彈子撞飛時的尖厲破空聲音,而是反常的無聲無息,但是早就知道不尋常的薛信卻一直緊盯着飛出的石彈,果然,黃藥師彈出的石彈似慢實快如果你一直緊盯着它看的話甚至都可以看見它飛行的軌迹,但是如果你剛好稍稍走神的話,那麽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可能就發現剛才一瞬間彈出的石彈已經命中了目标。

“啪!”隻聽得一聲異常清脆的響聲過後,讓旁觀的黃夫人和薛信目瞪口呆而老頑童則欲哭無淚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兩個石彈相撞之後,黃藥師彈出來的彈子安然無恙,而被命中的老頑童的彈子則是碎成了石粉,還沒等老頑童回過神來,黃藥師又接連彈了兩次,于是老頑童剩下的還沒進洞的石彈都變成了石粉。老頑童張了張嘴,但是最後也沒有說出抗議的話來。因爲他們剛開始時并沒有規定不能打碎對手的彈子,而且對于這一手精妙絕倫的暗器功夫,老頑童也是十分佩服的,讓他來做的話,打碎對手的石彈他也能做到,可是自己彈出去的石彈恐怕也不保了。然後老頑童隻能看着黃藥師慢慢把剩下的六個彈子都打進洞去。最後一臉不情願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油紙包裹來遞給黃夫人。嘴裏還一邊叮囑道:“黃家嫂子,我就把經書借給你看下,但是今天天黑前可要還給我。”薛信聽得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恐怕不用到天黑,這經書就要姓黃了。

黃夫人也道:“你放心,我就在這裏坐着翻看下,看完就還你,也不用到天黑的。”然後黃夫人小孩子一樣歡呼着接過了包裹,然後打開一層又一層的油紙,最後露出一本薄薄的書冊來。黃藥師果然站得遠遠地沒有向這邊看上一眼,老頑童要遵守師兄遺命,所以也很快就跑過去和黃藥師站在一起,但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黃夫人不放。

這時,被黃夫人抱在懷裏的薛信開始不老實了,他在黃夫人的懷裏掙紮着想要轉過身去,黃夫人竟然還真如他所願,把他反過來抱在懷裏,使他能看見自己手上拿的書,并且還笑道:“來,寶寶,我們兩個一起來看看這本武林中人争奪不休的奇書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薛信聽見她叫自己寶寶,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但是現在《九陽真經》在前,也就不計較那麽多了。于是黃夫人讓薛信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把薛信圈在自己懷裏,下巴頂在薛信的頭頂上開始慢慢翻動九陽真經。開始的時候翻得非常緩慢,所以盡管書上的字是繁體的,薛信看起來有點吃力,但是他的記憶力卻比黃夫人還要好一些,看的也就快。所以不等黃夫人翻頁,薛信就能把每一頁上的字都翻譯成自己熟悉的簡體然後強記下了。老頑童看見黃夫人看的這麽慢有點着急,但是黃藥師在旁邊不斷地安撫着他,同時也說些趣事來分散他的注意力。當年黃裳寫這本經書本來也就是給那些武功到了一定得境界的人看的,所以其中的内容都寫得十分精煉,而且雖然整本真經下卷記錄了十幾種武功,但是隻有發力運氣的法門,至于怎麽才能把内力運到這些武功裏提到的地方,則是隻字未提,薛信猜測那些積累内力,疏通經脈之類的方法肯定都是記載在真經的上卷上了。所以看起來十幾門功夫很多,其實沒有記錄多少字,黃夫人雖然看的慢,但是用了一個時辰左右也就看完了。然後她飛快的又從頭翻了一遍,薛信雖然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是自信,但是武功秘籍,弄錯一點以後連起來可能都會要命,所以他也跟着有複習了一遍,确保自己沒有錯了任何一點才罷休。

黃夫人把書還給望眼欲穿的周伯通之後忽然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周大哥,你被那西毒給愚弄了,這本根本不是《九陽真經》,隻是本占蔔算命的雜書而已。”見周伯通不信,又對他說:“這本書我五歲的時候就看過,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現在就背給你聽,你可以在旁邊看着書,看我會不會背錯一個字。”老頑童卻是爲難道:“可是我答應師兄絕不修煉真經上的功夫的。”黃夫人道:“你隻是看下,隻要以後不去練習,不就不會違背重陽真人的遺命了麽。”

權衡了一下得失之後,老頑童下定決心:“隻要我不練上面的武功,看下也不打緊。要是經書真的被西毒給掉包了我還不知道那可怎麽對得起師兄的囑托?”于是翻開了經書,示意黃夫人開始,于是黃夫人和薛信都開始從頭背誦真經上的記載(薛信是在心裏和黃夫人一起默默背誦),然後又讓老頑童從書中任意抽出一句來,黃夫人都能很快的接下去。老頑童本來看書上說的都是諸般武功的練法和秘訣,但是現在黃夫人言辭鑿鑿,于是開始将信将疑起來,待他找了一門武功的練法細看,卻是一種名爲九陰神爪的功夫,開篇就是凝神運氣,以十指在石壁上撕抓拉擊,及至神爪練到大成時“五指發勁,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老頑童看了隻覺得異想天開,你想那石頭多麽堅固啊,開始練習時就要用手指在石壁上撕抓拉擊,練到最後時竟然摧敵首腦如穿腐土那是磨刀啊還是練手呢?這也怪他現在的武功還沒練到頂尖,也沒有看過真經的上卷,所以才會覺得這些武功的練法簡直是匪夷所思,于是對于這本書的信心又去了幾分。待看見黃夫人竟然能夠把書中的内容倒背如流一字不差,老頑童已是信了真經已被西毒掉包的說法,一時間渾身冰冷如墜冰窖。這時黃藥師也在旁邊落井下石,哈哈大笑起來。老頑童越想越生氣,幹脆幾下撕碎了經書,一把火燒了精光,然後也不理薛信這個小師侄就揚長而去,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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