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像有一雙大手在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身體一樣,巨大的痛苦不停的襲來,若非腦袋裏針刺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使薛信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身體的感覺也遲鈍了許多,隻怕身上傳來的痛苦早就讓他意識消散了。薛信也不記得自從那次醒來以後又過去多久了,那天他醒過來之後立刻就被身上的痛苦刺激的又暈了過去,然後他就始終在清醒與昏迷之間徘徊。其實他早就想放棄了,但是每當他快堅持不住想要放棄時,就會有一股細線般的暖流從頭頂慢慢灌下來,然後流轉全身,使得薛信身上的痛苦暫時得到壓制。每當這個時候,薛信就會短暫的清醒一段時間。終于,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腦袋裏的刺痛消失了,身上的痛苦也過去了。薛信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這次他是真的清醒了。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現在的狀況還是讓他覺得很是不能接受。
“看來,我真的是穿越了。”盯着自己的小手看了好久,薛信才真正對現在自己的情況有了最基本的認識。上學時有時薛信也看一些網絡小說,但現在他卻半點也沒有小說中的主角一樣覺得欣喜若狂,也沒有怨天尤人,他現在的感覺卻是不知所措。是的,不知所措。前世的薛信從小被父母遺棄,在社會的最底層度過了好幾年掙紮求存,朝不保夕的生活。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好心的老中醫,老人家也是孑然一身,偶然遇到小薛信就感到和他十分投緣,于是收養了他,兩人一直以爺孫相稱。再後來,就和平常人一樣了,上小學,中學,大學。薛信和爺爺的感情一直非常深厚,看到爺爺年紀這麽大了還要爲自己的學費和生活操心,他早就下定決心将來一定要讓爺爺生活得舒舒服服開開心心。但是天意弄人,正當薛信快要畢業時,爺爺卻突然撒手離開了人世。辦完爺爺後事那天晚上薛信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然後等他再醒來時就已經是個嬰兒了……
爺爺死後,薛信的世界就已轟然崩塌,因此,他發現自己穿越了之後,既沒有可以“重新來過”的興奮,也沒有對原來生活的留戀而怨天尤人。薛信隻是在腦海裏一遍遍的回憶着爺爺的音容笑貌,印象中爺爺一直都是微笑着的,即使到了最後彌留的時候了,他仍然微笑着安慰隻知道哭的薛信:“傻孩子,人都是要死的,爺爺這麽大的歲數了,也是時候了。你不要太傷心了,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的活下去……”這一瞬間,爺爺的話如同洪鍾大呂,轟然回想在薛信耳邊,迅速驅散了薛信心頭的迷霧,自從爺爺死後就一直像一潭死水的心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也罷,反正爺爺已經死了,前生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現在應該要好好活下去,否則豈不是讓爺爺在天上也要爲我擔心?”心裏打定了主意,薛信這才開始試着了解現在自己的狀況。
首先是身體,毫無疑問,現在自己是個嬰兒,而且似乎是得了重病的樣子,渾身酸痛無力。接着是周圍的環境,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樣式古樸,屋子裏的陳設很少,隻有薛信現在躺的一張床,對面的牆上挂着個大大的“道”字,此外,就隻有一個小凳子了。一個穿着白色古裝的少婦坐在凳子上,身體斜倚在床上,正在昏睡。薛信隻能看見她半張臉,雖然難掩疲憊之色,但是仍然能看的出來,這是個十分年輕秀美的女子。
“這大概就是以後自己的母親了吧,看來很年輕啊。”薛信微微的挪動了下身體想更清楚的看清婦人的面容,但是就是這個很輕微的動作卻突然把她驚醒了。薛信沒想到婦人在睡夢中仍這麽警醒,睜開眼睛時剛好和注視着她的薛信四目相對。于是薛信看見婦人眼中先是一片迷茫和疲憊之色,然後當她看見是薛信醒了時,薛信看見婦人的眼中分明流露出的分明是欣喜若狂的神采,但是很快又被一層水霧擋住。接着她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抱住薛信,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強自收了回去,然後迅速轉頭沖出了房間,想是去找人了。床上薛信一直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腦海中卻是不斷的重現着剛才母親的眼神變化,由疲憊茫然到突然的驚喜,然後喜極而泣。突然他覺得鼻子一酸,眼淚不自禁的流了下來,薛信覺得心底湧起了一股巨大的暖流,一瞬間便沖散了薛信的茫然和頹廢。讓他開始接受自己現在的身份,徹底融入了這具嬰兒的小小身體。
“和前世比起來,現在的我的情況要好的多了,至少以後能享受到前世夢寐以求的父母之愛了,這已經是老天眷顧了。光是這一點就值得好好珍惜。”正在薛信振作起精神來決定要好好珍惜以後的生活的時候,跑去叫人的婦人被一個中年男人一陣風似的拉着沖了進來,說是一陣風一點也不誇張,至少薛信一直注意着門口,但是也隻是看見黑影一閃,一陣風襲來,然後再睜開眼就看見兩人站在床前了。說也奇怪,現在再看到兩人,薛信突然覺得十分親切,仿佛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從心底湧起。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使得薛信立刻就确定,這兩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了。果然,男人一進來看見薛信正睜大了眼睛打量自己,臉上立刻流露出了狂喜、慶幸、後悔、自責等等複雜情緒。然後上前拉住了薛信的小手爲他把脈。薛信卻任由他拉着,隻是仔細的觀察自己的父親。
“嗯,長相還不錯,是個帥哥,和老媽很是相配。根據遺傳定律,看來以後我也就有讨女孩子們歡心了資本了。”看見父母都這麽緊張自己,薛信也就放下了心底的那最後一絲憂慮和抵觸,真正放松下來,也有心思開始關心起以後自己的長相問題了。看完了父親的臉,接下來看到他的穿着,薛信心底隐隐的預感被證實了,看到父親也是一身合體的古裝,而且還是長發峨冠的打扮,薛信終于确定,自己現在所處的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時空了,至少不是原來的那個時代了。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弄清楚自己所處的是哪個朝代了。就在薛信想着怎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時(對一個還沒會說話的嬰兒來說這的确是個艱巨的任務。),房間裏又進來了兩個人,讓他省了這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