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盛怡苒并非唯一和路颛接觸的代表。在外派盛怡苒前來協商的同時另一個人也派遣了過來。
而會見的地點是在蜀省的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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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圖上,蜀地(該位面包括四川重慶)整個成渝平原隻占據中央一小部分,而周圍大部分是連綿不絕的群山,這就是四川盆地。中國其他地帶的人對蜀地的第一印象是天府之國,但是并不知道,天府之地隻占一小部分。
成渝平原上自然是富庶的,這無話可說,但是在周圍的的山地地區,是難以發展的。在孟位時間線上,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這周圍的山地還是存在着大量貧困縣的。 當然在這個時間線,蜀地周圍的山地,不能用貧困來描述,而是原始自然風光。嗯這裏沒有路。
壁挂公路,山民大奇迹,不,不,這個時代不存在的。平原上的老爺們,才不會管山裏刁民的生活呢。 這個時代要堅持在山裏的自然村中隐居,别說電視機和信号了,就連鐵鍋都運不進來,山裏的人,可沒有能力購買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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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計劃所涉及到戰略規劃區域。最苦難的要點,就是在蜀地和青藏高原交接,也就是橫斷山的北部,打通運輸線的工作。爲了這個工作盧安的六千三百個分體在這裏。進行多條道路的修建工作。
這條曆史線上的人,對或許毫無感覺。盧安是用一種神聖的心态看這裏的情況。因爲在孟位的曆史線上,這裏是長征路線圖上,過雪山草地的地方。
盧安是跨越了兩條時間線的人類。在不周山計劃中,試圖打通蜀地到青藏高原戰略鐵路的時候。盧安曾大量查閱資料。但是這條曆史線上的人來說,長征從未發生過。盧安從可查閱的資料上,看到所有的資料都能以“不可能”一詞來形容在這裏一切大規模人類活動。
這條時間線上所有的資料不斷強調這不可能。讓盧安對自己(孟位)原時間線上那支隊伍創造的壯舉的敬意節節攀升。——這就是盧安對這裏抱有神聖心态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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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條時間線上,大量極限挑戰的旅行者,在這裏遊覽,而這些旅行者中,總有一些人在這裏失蹤,雪人,雪怪,惡魔。種種傳說在平原上的城市茶館中,作爲年輕學生們在夜間躲在被窩裏,調劑生活的恐怖故事來渲染恐怖氣氛。而這樣的以訛傳訛,又助長了杯弓蛇影的恐怖氣氛。以至于這些年來不周山計劃的在這裏鐵路修建的 人們,總帶着一些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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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在另一條時間線上,在二十世紀早期,有一隻隊伍以簡陋的條件,行軍飛躍了這裏。該過程的犧牲,遠超過任何一個有關雪山恐怖故事中的死亡人數。但是和那些恐怖故事抱頭鼠竄的逃竄的故事主角不同。那支隊伍隊伍是昂首挺胸,士氣昂揚的翻過了了雪山。且在翻越的過程中依舊保持了隊伍的組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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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不得的那隻隊伍,但是盧安也不至于在這裏被鬼神傳說吓怯。
确切的說,對這裏鬼神傳說保持無視的态度,漸漸感染了這裏的人群。
包括盧安分體集群在内的十五萬工人現在非常熱忱的開始建造的這個大工程。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工程,在這個時代意義雖然比長城和京杭大運河還有所不如。但是絕對可以和靈渠和都江堰這兩個工程的意義相提并論了。
一條條鐵路建成的,每一百公裏,都立碑記錄着修建者的名字。這裏是人類從雄壯山河上跨越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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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盧安在這裏接見北都另一位代表的原因就是的,告訴這位代表自己的立場。——這位代表是潘陽,盧安的老朋友了。 北都派遣他過來,是因爲他能看透人心。而盧安再次接見他是因爲,這裏的自己們不懼被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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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是在巴蜀山區的一家臨時動物保護中心見面,距離鐵路修建工地隻有六十公裏,潘陽走進這個公園,第一眼就看到兩隻猶如貓咪一樣,在牆上來回跳躍的大尾巴豹子。兩隻雪豹相互猶如哈士奇一樣相互胡鬧。
潘陽忍不住的跑過去,試圖抓住豹子尾巴,當然貓科動物的尾巴都是不能抓的。雪豹立刻回頭龇牙咧嘴。但是幾秒鍾後就被潘陽給催眠了,眯着眼睛讓潘陽撸。
潘陽撸了幾分鍾後,随着投影光柱中,盧安的光影出現,潘陽放開了兩隻雪豹。
潘陽戀戀不舍的瞧着跑遠了的雪豹,對盧安說道:“你這裏的,挺别緻的。”
盧安看了看兩隻雪豹:“這是這裏顔值最高的兩位明星。你眼光挺不錯的。”(開山修路,炸藥讓一些動物畏懼,以至于抛棄了自己的幼崽,這這家公園中的,就收攏了這些動物。)
在簡短的幾句話中,盧安和潘陽這裏同樣進入了正題——廣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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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陽說道:“北都對你在廣南所做的事情非常不滿,一些人考慮用軍事來解決。”
盧安諷刺的笑了笑說道:“看來我在廣南做的事情十惡不赦。”
潘陽鄭重其事的說道:“是的,的确很十惡不赦,你踐踏了這個國家的立國精神(自由主義)。”
盧安笑了笑反問道:“我們部隊在東歐地區的制造的殺戮不止四十萬吧,每年在廣南社會常年受到黑惡勢力的影響的人遠超四十萬人,調查了四十萬人,比殺四十萬人,還要讓輿論忌憚,這是爲何?毒品,非法利益集團盤踞的廣南省還能诠釋自由主義?
現在沿海養殖海鮮,不得已賤價賣出,将中間差價拱手讓給,有砍刀和槍的生意人。現在的立國精神的這把保#傘下面,是不是塞了太多的私心了?”
潘陽皺了皺眉頭說道:“那你呢,這個世界,誰來監督你和你的奇迹協會,你有如何保障,你們這個團體,不會有類似的私心。”
盧安:“堅定爲未來努力的人,會進行監督。”
潘陽愣了一下笑着否認:“你有時候很天真,這種人不會存在的。當然,你願意做這個道德标準,是你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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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笑着說道:“我根本做不了,你們嘴裏的道标。我也不會做你們嘴裏的道标。(早在幾十年前,盧安就知道這個世界對他人的道德挑剔地很。這種挑刺的态度,來不斷找理由,爲自己不去做來找理由)難道隻要有完美契合道德标杆的人出現,才能讓你去認可道德?”
潘陽愣了愣,呼吸不由的停頓。
因爲盧安此時的語氣哼強勢。,與過去那種面面的感覺截然不同。(這是靈子世界任務結束後的盧安,雖然沒有那個任務的記憶,但是各方面都有所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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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語氣強硬,不由後退了幾步和 潘陽拉開了距離(爲了減緩自己給潘陽的壓迫力),
盧安換上語氣緩和的說道:“人類社會的道德,是在文明發展的時候形成的。這種形成是一步一步,崩壞也是一步一步的。 如果一個社會沒有發展的目标,道德就會淪落。占據社會資源多的人群首先開始淪落。但是在這個淪落的過程中,小民是抱着什麽樣的态度呢?”
盧安看着潘陽,帶着自嘲的語氣說道:“小民專注自己視野内的柴米煙油醬醋茶,至于自己視野外的龌龊,視野外腐臭與自己何幹?反正看不到。”(盧安說的就是這個世界上,自己二十多歲時的心态)
潘陽看着盧安,此時他臉上僵硬,潘陽明白,盧安所說的小民就是他自己的思維。而潘陽也無法反駁,因爲他思維洞察能力,明白盧安所謂的小民心态就是盧安曾經的的心态。天見可憐,世界最強的能力者就是這種心态混迹于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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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繼續說道:“每個人都有維護道德沖動的,每個人都有違反道德的欲望。如果以“完全按照道德标杆行事”的人能否出現。來判斷某道德是否合理。那麽是否是剝奪了這個社會向往道德力量,發言的資格呢?”
盧安打開了面前的地圖,指了指漫長的鐵路線說道:“我和我的同事,懷揣着奉獻的精神的,完成了建設工作的。——但是在工作中,我們收了報酬,收了榮譽。按照你所說的道德理論,我們不是完全的道德标杆。真正的道德标杆,應該是無私奉獻。不要錢。不要榮譽。默默無聞,奉獻。
我們沒做到道德标杆的标準,所以無法譴責,那些在相同工作上,比我們更無道德的人态度和行爲。
當我們這樣靠攏道德标杆的人不存在了。那麽就可以繼續進一步來證實,道德标杆連靠攏都沒有的。道德标杆是反人性的。是不切實際的,對吧。”
盧安此問,潘陽無法回答。雖然潘陽是心靈能力者,但是比不上盧安多分體以各種角度對社會的理解。——道德崩壞是一步一步的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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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笑了笑的說道: “世界上不存在絕對正确的完人,隻存在對錯,隻存在前進和後退。後退是所有人在後退,而前進也是所有人的責任。
廣南事件隻是調查了四十萬人,上層,卻用人性一說,來脫罪。地方上兩千萬人被地方鄉紳,被一個個地方強勢的家族,壓榨了最基礎的生存條件。卻也被人性一說,來否定指責的資格。人性這玩意,在有話語權的人嘴裏,是可以雙标的,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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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陽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擡頭說道:“回歸話題。曆史上想要創造烏托邦的人的最終都創造出了地獄。你如何保障自己不會做錯”(這是聖人總理對蘇俄共産主義,集體征收制度造成大饑荒時的評價。)
盧安深呼吸說道:“我會讓公理和正義的行爲,在社會上變成有利可圖的行爲的。變成适合生存的行爲的。未來不可能是現在我們所幻想的烏托邦,未來我們每個人的責任或許會更大,就像背包袱一樣。但是社會制度會越來越公平。”
盧安扭頭對潘陽問道:“爲什麽總要給未來道德裏一個标杆,未來的社會也立一個烏托邦的标準呢?——達不到這個标準,就被謾罵,明明什麽都沒做的人卻,平白無故的給每個希翼向前的人增添包袱!
未來的道德也好,社會也好,随着生産力的發展,未來能者會越來越多。現在的分配規則是針對過去的能者數量而制定的(幾百年前社會能者是資本家)。對未來即将湧現的能者,注定是不公平的。我求規則朝着公平方向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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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談的最後,盧安用光投影,投影出了不周山的模型。
潘陽看了看這個模型低聲問道:“你到底是,‘因爲想要公理和正義所以才建造不周山。’還是說‘你爲了建造不周山,才決心宣揚公理和正義。’”
盧安點了點頭說道:“我都想要,而且都想偷懶。最後發現都不能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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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陽點了點頭理解了盧安的意思。
盧安“都想要”的意思是:
1、不周山所代表的未來太空時代
2、人人講道德有素質的未來人文時代。
這兩點盧安都想要。
而盧安“都想偷懶”的意思是:
1:建設未來盧安覺得很苦很累。
2:自己維持高道德高素質也很不自由,很累。
這兩點,盧安都想偷懶。
而“都不能偷懶”的意思是:
1:建設未來時代,自己必須參加其中,必須吃苦受累,添磚添瓦。
2:創造未來人文,自己必須以身作則。
這是一個異常實誠的回答,也是一個讓潘陽無需動用心靈窺探超能,就明白這是真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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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談到此爲止,潘陽帶着盧安的回答踏上返回北都的火車,潘陽知道,盧安之所以這麽幹脆利落的回答了一切,是不避諱讓這個世界的人來知曉自己的想法。
但是潘陽反倒是,不确定到底該不該将盧安的話,說給北都的政壇上的人聽了。
在火車上,潘陽看着外面倒退的青山,輕聲的說道:“淳樸的真話,他們能夠聽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