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盧安作爲當事人,并沒有怎麽被外界影響,盧安自我的世界觀和這個世界江湖風氣的世界觀是不同的。至少盧安不認爲自己的行爲配得狴犴之名。
狴犴是神獸,不僅急公好義,仗義執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常在法院大門口以石像或者獸首出現。這個世界的人認爲盧安緻殘一個個殺手組織,是秉公評判。
而實際上盧安認爲一個有殺手的社會不利于自己這些時空傭兵的行動展開。盧安對殺手的緻殘,威懾所有殺手組織在接下來一年時間内不要行動。不是爲了公,而是爲了自我私利。這就是盧安對自己的行爲判定。
時空傭兵多來自民主社會,不習慣有殺手存在。但是這個世界有殺手存在,那麽存在就是道理,入這個職業的都是窮苦人家。在世人的叫好聲中,盧安也感覺到有些人的仇恨。
比如說一天前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父兄手腕腳腕斷裂,倒在血泊中,他對盧安明顯就是仇恨的。
盧安表示理解,因爲孩子嘛看到自己至親之人重傷,難免會咬牙切齒。
但是并不同情,因爲這個孩子的思想本來就是偏頗的,對自己父兄殺人賺錢的事情毫無内疚,對自己父兄招惹強敵,最後被緻殘卻耿耿于懷。這樣的價值觀成長起來,最終不知要害多少人。
最終盧安也沒有在意,因爲這孩子沒機會找自己報仇,如果要在茫茫人海中尋仇的話,極有可能遇到更多找他尋仇的人。
“我隻能救我自己”盧安再一次在心中對自己默念道。在這件辦公室中,北颌對盧安交代明細。
北颌:“盧安,接下來你明白了自己的做的步驟了嗎?”
瀚海軍團這個軍方的線,北颌已經搭上了,當流水幫送的黃金被瀚海軍團的大人物收了。就說明蒼辟認下來這個勢力,隻要流水幫接下來每年上繳20000兩白銀。産業就能夠挂名這個大軍閥的門下。
在民國和沙俄這種半封建半資本主義的社會中,黑社會能夠和軍隊搭上線,那就變白了。因爲大吉王朝還處于鼎盛狀态,所以軍方可不敢堂而皇之的幹涉地方政治。地方治理權還是在文官手上。所以軍隊高層開财源總不能吃空饷吧。而現在這些軍隊想要更多的财源,就必須要等到地方上财閥支持,同時暗地裏爲财閥擴張而撐腰。
隻有皇朝威嚴大損,軍方大員才敢插手地方官員人員任免,截流财賦。不過要讓皇朝威嚴大損,必須是老皇帝死了,幾個皇子奪位,整個帝國思維混亂,大家無法确定誰是帝國首腦。隻有這樣,地方上掌軍隊豪強才有可能向諸侯轉變。而那個時候軍隊也用不着其他小勢力攀附了,直接利用原先依附自己的勢力,組織一個管理地方的政府,因爲這時候整個地方上就是自己碗裏的蛋糕,用不着其他勢力來參加分配。爲自己的軍隊提供錢糧。(常申凱崛起模式。)
盧安聽到北颌介紹,細細的想了想其中的利害關系,不禁在内心吐槽道:“這個蒼辟大帥看來有點想法。”
但是接下來盧安就對自己的處境感覺到糾結了。
北颌看着盧安說道:“他們指名道姓讓你去參軍。”
參軍不是作爲外圍組織依附。當門客和當軍閥手下的兵是兩碼事,前者是賣才後者是賣命。盧安沒想過賣命,隻想過流水幫挂靠在這個将軍的門下,自己有力就出力。沒力就攤手說自己不能。而當兵是兩碼事,軍令下達,能就賞,不能就罰。毫無疑問蒼辟将軍行事的霸道風格出乎了盧安意料之外。——這和春秋那種說好的禮賢下士,不一樣。
盧安看了看北颌,現實中盧安沒有過多發言,但是用幾十次預演問明了情況。自己不得不去,因爲渠道剛剛打通,蒼辟大帥退回了一半的黃金的意思是,想看看北颌的流水幫能不能一心一意的爲瀚海軍團辦事。如果這時候有任何拒絕,這條渠道就前功盡棄,幾個人進入神殿的強化謀劃就泡湯了。
然而盧安不想參加軍隊,軍隊是什麽?盧安再清楚不過了,一個不自由的地方。随着盧安越來越了解這個時代,也開始了解這個時代的軍隊到底是什麽樣子。進軍隊,手上握着刀子向哪捅,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
盧安突然之間想抽自己,早知如此當初在車上就不要和軍隊惹上關系,當初在車上引起軍隊注意力,盧安以爲自己隻要給錢,哪裏想到自己還要賣身。本來北颌和這隻軍隊建立好渠道,是生意上的給錢然後買到名額的事情,哪知道,這不是平等生意,而是徹底過去依附。
然而随着盧安更深一步的思考,緊接着在預演中盧安罵了自己一句——都是自己懶惹的禍。一切當自己上火車的時,就變得無法更改了。
因爲盧安自己懶,沒有參與隊伍的籌劃,所以在隊伍需要幫忙需要大家都貢獻力氣的時候,隻能出賣戰鬥力來爲隊伍做貢獻。 然而被打上出賣戰鬥力标簽,自己就隻能服從這樣的标簽。在火車上當保镖是如此,接下來幫助新平絲處理掉那些殺手們也是如此。事情一步步發展,最終結果,盧安自己卻視而不見。
如果給盧安再一次的選擇機會,盧安一定會努力積極參與隊伍發展的籌劃。而不是等待别人的籌劃,将籌劃的權利讓給别人。而現在一切已經晚了。或者說從火車上射匪開始,盧安自己就應該想到這種最壞的結局。
或許這些日子對金錢的作用太過自信,認爲能用錢砸下來一切。盧安自己都有些喪失警惕了。
在現實中,盧安臉色非常不好。北颌看到了盧安有些生氣的表情,用規勸的語氣說道:“這個,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軍隊,但是誰能想得到,他們會點名也要你呢。”
盧安擡頭對北颌說道:“如果讓我去,你們欠我一個大人情。你可想好了?殺人對我的意義絕非簡單的終結掉一個外人的生命。”(盧安說“你們”語氣着重了一下。)
北颌看了看盧安的表态後,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這件事你該早一點說。哎,好吧,我欠你一個大人情。至于其他人。别讓他們扯進來吧。” 盧安看了看北颌後,點了點頭。這時候不點頭又能怎麽辦呢。在預演中盧安發現自己改不了結果了,而現在還沒到一拍兩散的地步。
看到盧安答應下來,北颌露出微笑。說道:“你不怕殺人而是不能殺人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在預演中,盧安看到了北颌給了什麽建議後,在現實中盧安搖頭說道:“不用了,到時候我随機應變吧。”(北颌的建議,盧安采納了,但是現實中盧安不想這麽廉價的把北颌欠的人情還給他。)
盧安走後,司軒從暗門後走了出來,司軒說道:“你在算計他嗎?”北颌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什麽叫做算計呢?每個人都有好奇,難道你就對他的第二天賦不感覺到好奇嗎。”
司軒搖了搖頭說道:“我好奇,但是我絕不會因爲我的好奇,而觸犯他人。蒼辟的要求你可以拒絕的。‘自己的表弟太小,不能出遠門’這個借口很難嗎?”
北颌剛想要解釋,看到了司軒的冷笑。将解釋咽了下去。言芸是管賬的,所以司軒知道流水幫有備用資金,完全可以在找借口的時候奉上大筆的金錢讓盧安留下來,同時顯示誠意。
北颌淡淡的說道:“你太耿直了。難道現在不能糊塗一點嗎。”司軒說道:“我糊塗過,所以也被人算計過。”
北颌看着司軒說道:“那麽你就要接受事實,在元一中,相互算計是常态。每個人都在爲自己的打算考慮。相互之間沒有大争鬥,那是利益不足讓我們冒争鬥的風險,但是不代表争鬥不存在。”
司軒低聲說道:“難道你不怕他醒悟過來報複嗎?”
北颌說道:“他損失了什麽呢?輕微的損失,他又會冒着什麽樣的風險和我争鬥呢?就像你,在第一場任務中,你被輕微的算計了一下,但是你現在願意以不死不休的态度找那個家夥嗎?你不會找他。不死不休的代價太大了。而這種輕量級的争鬥中,他想要反過來算計我,還得需要幾年來成熟長大。”
司軒沉默不語,淡淡的說道:“受教了。”
鏡頭切換到盧安這裏,盧安知道司軒躲在後面,但是并不知道他們兩人後面的對話,因爲後面的對話場面,盧安沒有機會在預演中進入來聽到。(隻要盧安闖進去,他們對話就停止了。)
但是在幾次盧安把司軒拉出來的預演中,盧安看到了司軒對盧安的欲言又止。盧安感覺司軒不是想算計自己的樣子。
至于北颌那裏,盧安給北颌打了一個标簽。對于北颌這樣的人,盧安決定以後每次見面,都要重點預演幾次。
戴上了一盒子金葉子,以及自己經常使用的容器,盧安坐上了自己的四輪馬車。看着玻璃窗外快速後退的街景象。
盧安:“在這世界當個悠閑少爺的日子結束了。”盧安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彈出來的光幕,又說道:“其實我壓根就是操勞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