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魯門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像做了一次過山車一樣,前一秒還是跌落谷底的失落,下一秒就猶如沖上雲霄的升騰,要不是他之前多次暗示自己這可能是陰謀,他此時絕對有心髒病發作的可能。
順便說一句題外話,曆史上的杜魯門就是因爲心髒病挂掉的。
“你說要比利時成爲非洲的代理人?”杜魯門簡直不願相信比利時人居然願意跳出來充當非洲利益的代理人,要知道歐洲國家目前都無暇去管理非洲殖民地的事情,他們都忙于戰火之後的家園重建,就算這時候美國舔個碧蓮去求人,都沒人願意去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沒錯。”阿爾貝點點頭,這也算是他變相給了杜魯門一個巴掌之後再給一顆糖。
“憑什麽讓我們選你爲代理人?”詹姆斯機警的問道,他可從沒忘記阿爾貝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就憑比利時在非洲擁有剛果殖民地,完全可以以剛果爲中心,不停的向四周輻射創造親美政權,讓屬于英美法德等資本主義國家的私有财産變成美國的,而且杜魯門總統也不希望**的浪潮席卷整個非洲大陸,讓歐洲後院着火吧。”阿爾貝不卑不亢的回複道。
從民族解放運動開始,非洲曆史上就出現過不少打着**旗号,實際上挂羊頭賣狗肉的政權,例如安哥拉人民解放陣線,坦桑尼亞人民解放軍等一系列良莠不齊的貨色,蘇聯也曾給過這些政權軍火援助,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說到底他們隻是親蘇聯的政權,而并不是真正的**。但就算是親蘇聯的政權也夠美國喝一壺的了。
“那我爲什麽不扶植南非作爲政權來抵抗**的蔓延呢?怎麽說南非在國力上也比身爲殖民地的剛果要好得多。”杜魯門開始刁難阿爾貝,實際上南非無論在地理位置還是政治影響力都比比利時殖民地剛果要好得多。
“南非?那你可以看看二戰時期南非都幹了些什麽,在英聯邦最艱苦的時候南非作爲英國高度自治的聯邦,也隻是象征性的派出了一個師的部隊。南非在戰争中的軍事行動明顯是很有政治考量的。南非的總理揚·史密茲從政治上考慮戰争介入的方式,于是南非派遣出的軍隊,隻參與了北非戰場,參與解放埃及、利比亞等地的戰争。絕對不跨過蘇伊士運河和地中海,這難道美國還看不出來麽?”
杜魯門心頭突然湧起一絲不詳的預感,還沒等他說出口,阿爾貝就接了下去,“這意味着歐洲變成什麽樣根本不關它什麽事,南非甚至希望歐洲變得一團糟,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再也無力将手伸向非洲,于是一強多弱局面的非洲,就是南非一個人的天下。”
“看明白了吧,布爾人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的成爲美國一條狗,就算一開始他答應美國幫你們肅清滲透的**政權,結局也隻是在穩定非洲之後将美國一把踢開。它好一個國家稱王稱霸,莫非美國喜歡看見一個跟蘇聯聯手的強大南非?”阿爾貝自己倒是很随意,反正這筆賬怎麽算都是美國吃虧。
“我們也可以籠絡南非。”詹姆斯辯解道,“畢竟他也是自由世界的一員。”
“你們籠絡南非等同于變相承認南非在其他國家殖民地中的利益,你這樣做讓法國和英國怎麽看待美國盟友?”阿爾貝的反應搞得詹姆斯猝不及防。
“難道你們就願意成爲美國的看門狗麽?”杜魯門冷笑着說道。
“杜魯門總統請注意一下用詞,我們是戰略合作夥伴關系,比利時絕對不是你的仆人。在非洲問題是我們的利益是一緻的,都是爲了遏制**的崛起,所以一個有實力有野心的南非,跟一個就算有野心也成爲不了大國的比利時,你會選擇哪個作爲代理人?”
阿爾貝說的的确是實話,比利時的國土面積就那麽大,人口也就那麽一丁點,真要跟南非這種家大業大還有無數礦産加南半球金融中心的國家相比,真是圖樣圖森破。
或許這也正是美國願意選擇比利時的原因,杜魯門總統沒有立刻答應阿爾貝的要求,他隻是表示要跟自己的顧問商量一下,最遲會在半個月後給阿爾貝答複。
這一趟白宮之旅阿爾貝是大獲全勝,當他還沒走出白宮,天眼就在腦海中跟他迫不及待的交流起來,“你的胃口是不是越來越大了?還是說你越來越不理智了?”
“你是說南非代理人這件事?”今天阿爾貝的心情很好,也就願意跟天眼多說兩句。
天眼勸勉道,“之前你想軍援南非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你這麽做可是等于變相向南非宣戰呢,本來侵蝕整個非洲就是他的利益,現在你半路跳出來算什麽。之前大國不願理美國,小國不敢找美國就是這個道理,誰都知道此時的南非已經不是當初任由英國人欺負的小角色了,他已經成爲一種龐然大物,跟他在非洲的問題上起沖突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那你想想,比利時國土才30528平方公裏,也就等同于一個海南省的面積大小,他想要發展就必須通過土地兼并的戰争,歐洲國土已經成爲定局,南美洲太過遙遠不現實。隻有非洲才是比利時最理想的發展土地。”阿爾貝的眼神帶着興奮與狂熱,的确趁現在歐洲無暇顧及非洲殖民地,一鼓作氣啃下一大塊的地盤才是真理。人口,也是制約一個國家發展的重要因素。
而之前阿爾貝考慮問題,前提條件是以美國蘇聯爲敵人的情況,但是現在不同了,在美國的支持下,剛果殖民地可以肆無忌憚的欺淩一下周圍弱小的鄰居。
“大殖民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非洲即将面臨一場空前的民族解放運動,比利時這麽做不過是逆勢而亡。”天眼提點道。
“你忘了民族解放運動還會帶來什麽,戰争與死亡。”阿爾貝已經平靜了下來,在他十幾步之外就是白宮的出口,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門走去,不停地跟天眼解釋道,“一旦殖民地解放之後,無法控制局勢的新政府會導緻各地武裝組織的興起,這些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隻要煽動那些武裝組織去屠戮其他的黑人,然後再打着正義的旗号消滅那些武裝組織,這樣即達到了消除以及驅逐黑人的目的,又不會讓我們背上不道義的名号。”
“人沒了,土地卻留了下來。此時活躍在剛果的白人便可以迅速的搶占這些土地并進行大開發,要做就要學美國人,在英法等西方國家未到達美洲大陸之前,美洲大陸居住8000萬印第安人,美國區域居住1000萬以上的印第安人,而如今生活在整個美洲的印第安人不超過400萬,在美國的印第安人僅剩20萬。所以我們也可以效仿美國的所作所爲,讓非洲真正成爲白人的世界好了。”
很輕松的語氣,就像在讨論一個無傷大雅的話題,天眼卻變得沉默起來,跟許多上位的野心家一樣,權勢總能将一個人蛻變成城府深沉的老牌貴族。
阿爾貝走在大理石鋪砌成的走廊上,他在這一刻突然停下了腳步,擡起頭,原本略微黯淡的走廊變得驟然耀眼。
這裏是走廊的盡頭,白宮的大門。周圍的人進進出出,卻很少有人将目光投注在阿爾貝的身上,或許所有人都在腦海中閃過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爲什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會站在這幢能容納全世界最有權勢的大人物的大門之前,但他們也隻是無意之間的想想而已。誰都不知道,曾經是一隻随手可以捏死的螞蟻,最後會變成一條連美蘇領導人也要審慎打量的一條巨龍。
阿爾貝回頭望了一眼,似乎将過去的一切秘密都抛入身後深遠陰暗的回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