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月靠着房梁柱,看着熙熙嚷嚷的人群,深深地打了一個呵欠,眼角閃着淚光。這裏是芝加哥的火車站,也是通往卡塞爾唯一的列車會經過的地方。當然想要去卡塞爾不一定要做列車,土豪……卡塞爾的學生們基本上都是坐飛機去的,大概,楚子航也是。
昂熱給得錢完全不夠,在坐上美聯航班機的時候,夜歌月口袋已經沒錢了。在跨越大洋之後,夜歌月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爲了解決糧食問題,夜歌月于是來到了治安微微有些不好的城鎮,在“好心人們”的幫助下,夜歌月賺到了一些零花錢。吃飽喝足後,因爲錢實在不夠付酒店賓館甚至連的士都坐不起,所以夜歌月隻好連夜兼程來到這火車站。
夜歌月第一次感到……胃口大不是什麽好事。他摸了摸幹癟的肚子,歎了口氣:“啊,好想吃牛排。”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現在手裏的錢隻能買一個漢堡了……夜歌月嘴角抽了抽,後悔沒有多坑昂熱一點錢。果然,不狠心的後果就是自己遭殃。
不過……夜歌月翻了翻自己的包裹,嘴角浮起得意的笑意。他的行李很少,隻有一個旅行箱,裏面隻有三件換洗的衣服、一架iPhone、幾十張ps2光盤、《員工的自我修養》、零的寫真集……話說後兩個是什麽……算了,不要在意細節。這就是夜歌月的全部家當,順帶一提,那幾十張光盤是他從芝加哥海關警察那坑來的。這也正常,你想一個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人會有什麽東西。
“學弟,真的是非常感謝啊。”夜歌月拿出一張光盤,那是盜版的《生化危機IV》,這些原本可都是路明非的東西。嘛,路明非少年在度過海關的時候,480美元與幾十張盜版ps2光盤都被那敬業的警察收了下來。夜歌月用暗示低價買走了光盤,成功混過海關。現在他就要靠這東西掙錢。
“學弟,雖然有些對不起你。但爲了生存!我還是會給你留一張的。”夜歌月默念一聲,頓時臉上換上紳(jian)士(shang)的微笑,親切地拉住一位路人,開始他的賺錢大計。
“Youhavetherighttoremainsilent.Ifyougiveupthatright,anythingyousaycanandwillbeusedagainstyouinacourtoflaw.(因爲各種原因你被逮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句話将會成爲呈堂證供)”夜歌月感到自己的背後被硬物頂住了,随後一句流利的英文在身後響起。
“不好意思,我是中國人,請說中文。”夜歌月平淡的說。
“哦,是中國人的。咳咳,大爺你……咳咳,你被捕了!”身後的人習慣性地說出了幾個詞,發現不對後立刻換了台詞。
“哦,那我幫你打110吧。”夜歌月從包裹裏取出iPhone,“喂,這裏……”
“等等!我開玩笑的!”身後的人見夜歌月拿出電話,頓時一慌,想奪走夜歌月手上的手機。
“嗯,我也是開玩笑的。”夜歌月躲過那人的撲襲,不慌不忙地将手機放回旅行箱,擡頭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那是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埋在絡腮胡裏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臉上滿是尴尬,墨綠色的花格襯衣和拖沓的灑腳褲不知多久沒戲換了。剛才這家夥習慣性說得是挺老的丐幫專用語。
“你好,我叫夜歌月,卡塞爾學院新生。”夜歌月伸出手笑着說。
“芬格爾·馮·弗林斯。”年輕人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與夜歌月握了握手,随後松開,随後低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卡塞爾學院的人?”
夜歌月瞟了一眼芬格爾的挎包:“書,露出來了。”在那書上,用英文混合着拉丁文寫着書名,這在昂熱給他的文件上也出現過。
“哦!親人呐!”芬格爾頓時激動地再次抓住夜歌月的手,“就一美元,兄弟我看你剛才在買盜版光盤是吧!肯定賺了不少對吧!一美元,我要一杯可樂。”
“哦,給你。”夜歌月給了芬格爾5美元。當然這不是在施舍,他指了指站在人流中,一臉茫然的路明非,“嘛,我覺得你和那位學弟更有共同語言。”
“那也是新生?不過怎麽你叫他學弟?”
“說來話長,所以不說了。話說,不喝可樂可以嗎?你不是要渴死了嗎?”
……
夜歌月看着面前兩個共喝一杯可樂的兩個大男人,嘴角不由抽搐。他原本是想每人一杯,不過他還沒說出口,這兩對活寶就已經點好了三明治和一本可樂。因爲可樂免費續杯,他們爲了省錢,所以拿了兩根吸管共同喝着可樂。……看他們這麽和諧的樣子,夜歌月也不打算說什麽了。自己點了一杯可樂和漢堡,坐在長椅上吃了起來。
“師兄,你是幾年級?”路明非問。
“八年級。”
“八年級?”路明非被可樂嗆到了。
“哦,其實是四年級。隻不過我留級了。”芬格爾說。
“連着留了四年啊……”路明非對自己的未來很是揪心,決定暫時不讨論留級這驚悚的事,“你以前坐過那趟列車?”
“每個學期開學的時候都坐,否則就隻有直升飛機或者步行過去,校園在山裏,隻有這趟火車去那裏,沒人知道誰控制發車,反正芝加哥火車站是沒人知道的,最後一個知道那趟列車運行時刻表的列車員前年死了,他說那趟車從二戰前就開始運營了。”芬格爾說,“不過别擔心,總會來車的,階級低的人就得等車。”
“也不知道芬格爾知道這裏有兩個‘S’級的臉上會是什麽表情。”夜歌月聽着他們的話,心裏吐槽着,“不過,無……老闆,你幹嘛來了啊?”
“我來巡查員工有沒有認真工作,怎麽,有意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年出現在夜歌月眼前,看着面前過了幾十年都沒長高的老闆,夜歌月有些無語。
“怎麽可能有意見了呢,你是老闆你做主。”夜歌月說,他清楚老闆的身影現在隻有他能看到,他也就沒多費心。
“是嗎,那我先走了。”
“說走就走啊……還真是任性呢。”夜歌月腹诽。
“學長?”路明非朝夜歌月喊了聲。
“怎麽?”夜歌月朝他看去。
“沒什麽……”
“是嗎。”夜歌月笑了笑。路明非是個缺愛的小孩,遠離了家鄉,雖然有人在的時候路明非不會表現出什麽,他心裏也不會想什麽。不過到夜深人靜,他獨自一人的時候,也許就會默默哭泣吧。他和夜歌月搭話,大概是想找份家鄉的熟悉感,雖然路明非自己沒有注意到。不過這麽說,倒是把路明非說成是什麽悲情角色了。話說……好像他就是吧。
想到這,夜歌月沉默了一會。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想念另一個世界的父母吧,也會獨自一人默默哭泣,這就是死小孩啊。
“很晚了呢,睡吧。學弟你也挺辛苦了呢。”夜歌月突然感到好笑,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面,将消極的想法甩出腦袋,夜歌月自嘲的笑了笑。嘛,中二的人有時還真是挺感性呢。
“啊,挺辛苦呢。”路明非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緩緩裹上毯子睡在長椅上。夜歌月看了一樣芬格爾,他倒是睡得十分安穩,不時發出呼噜聲。他笑着搖了搖頭,似乎他身邊都是些奇葩呢,雖然他自己也承認自己也是奇葩。
“睡覺吧,睡覺。”夜歌月沒有毯子,隻好把自己唯一的三件衣服鋪在自己身上禦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他突然想到,“爲什麽我也要和這兩個家夥一樣睡在這啊!我不是有錢住旅館嗎!”果然,和粗神經們待久了,自己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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