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幾天了,獨孤默默地替雪掖了掖被子,大夫來過了,說雪沒有事情,有一點想被夢靥住的感覺,雪的眉頭從來沒有松開過,表情萬分緊張,時不時冒着虛汗。
獨孤看着雪無數次短暫放松後,又痛苦起來的樣子,覺得自己的心也一起抽搐着,難過得很。
獨孤留存下自己的一縷氣息,走出客棧的房門,準備給雪買一點小東西,讓她醒來之後,不要繼續痛苦了,也不要讓自己的心連着一起難受。
踏出客棧,隐隐有一點不對勁,獨孤悠然站在門口,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氣勢慢慢釋放出來,逼迫暗中的人現身,“出來,不要逼我。”
一陣鼓掌聲響起,“獨孤公子果然好本領啊!”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出來,膽敢在紫櫻城這麽放肆的,除了紫櫻行會的大小姐司荭缭也再無其他女子了。
“正好有一筆賬沒算,這想想都過去不少日子了吧。”獨孤微微眯起眼,臉色很不善。
司荭缭叫嚣道:“算啊,我們紫櫻行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又豈能以一己之力撼動我們一個行會?”
獨孤這幾日看着雪心裏憋得很,正好找到一個發洩的機會,拿出劍,直接動手。
招式一招比一招狠毒,基本殺紅了眼,獨孤微愣,忽然收劍,心道,“還好沒有迷失心智。”靜靜平複心情,内力貫通全身。
司荭缭有一絲驚訝,随即大笑道:“不止獨孤公子遇上了什麽煩心事啊,還是受到了刺激?差點走火入魔,可要小心變得和某人一樣啊……”
“住嘴!”猛地大驚,一躍沖進客棧樓上,推開門看見雪安安穩穩躺着,隻是面色慘白後,松了一口氣。
不料,紫櫻行會衆人追了上來,堵住門口,街道上,客棧門口悉數有着他們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麽?”獨孤退守到床邊,用被子裹起雪,靠得近了才聽到雪一直在輕聲呢喃着什麽,卻挺不清晰。
看着獨孤抱起雪,司荭缭一抹冷笑,“你以爲今天你們能夠毫無代價地出了這紫櫻城麽?”雙眼瞪着,滿含仇視的目光一直在獨孤和雪身上掃射。
雪忽然動了,縮成一團,獨孤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濕了,雪輕輕蹭着獨孤的衣服,說道,“冷,不要走……不要走……”
神情痛苦極了,蜷在一塊,“我冷,不要走……”
“好,不走。”盡量溫和地說着,抱得緊了一些,雪的反應才不那麽激烈。
司荭缭呆在那裏,獨孤趁機跳下客棧,抱着雪踏着輕功離開。
“抓住他們!”司荭缭氣急敗壞的叫道,心有點冷,誰能夠陪我呢?
紫櫻行會在紫櫻城的勢力不可小觑,分分鍾,獨孤兩人就被攔截了下來,“爺看你和這妞兒都長得挺不錯啊,爺勸好好看清楚形勢,不要說雙拳難敵四手了,你這手都騰不出來,你怎麽打?”道子一副嚣張神色,挑釁看着獨孤。
令人頭疼的是,雪的再一次夢靥又來了,頭冒着虛汗,說着一些聽不懂的語句。
獨孤的情況很不妙,雖說當時雪找上獨孤可能是意外,但是現如今,獨孤怎麽說也不能丢下雪一個人的,不管是不是答應要和她一起走,至少他說過這天下隻有獨孤才是雪的大笨蛋。
“哥,就是他們了。”一個聲音突兀響起,正是艾炏,“請問閣下可是獨孤翎崖獨孤公子?”
獨孤保持高度警惕,分不清敵友的情況下,最好就是打太極,“閣下找錯人了,恕在下冒犯,敢問閣下又是誰?”
艾耀盯着獨孤懷中的女子說道,“她叫風雪?”
獨孤此時才注意到另一個男子,不是南宮耀是誰?
“你就是獨孤翎崖爲何要否認,莫非你獨孤翎崖不屬于獨孤家了?”艾耀淺笑。
獨孤說道:“南宮耀,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
“以前的我,不可能不管,現在的我,無所謂管不管。”艾耀說道,“現在的我很糾結,我要報仇。”落寞的樣子,艾炏握住艾耀的手,茅草屋的那一個晚上,兄弟兩人算是冰釋前嫌了吧。
“好生熱鬧。”司荭缭緩緩走來,“這南宮公子也在啊,今天紫櫻城刮着什麽風把你也吹來了。”滿滿地不歡迎,全部對着艾氏兄弟說出來。
“我要救他們。”艾炏對着艾耀說道,艾耀隻是一笑說道,“正有此意。”說罷,跳進包圍圈。
“給我滾。”聲音嘶啞低沉,可怕極了,卻是獨孤說出來的。
司荭缭心中塞得慌,說道,“也好,一起解決。”
局勢越來越混亂,獨孤看着雪,根本沒有心情面對這麽多人,身上受了不少傷,還是死死護着懷中的女子,司荭缭雙手凝聚内力,沖着雪殺去。
同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如果司荭缭知道這位意識不清的人之後還會做的事情,她死都不會動她的。
磅礴内力噴湧而出,雪毫無意識,竟是借着内力造成的沖勁,自己站了起來,傻傻地站着,拾起地上一把劍,那動作仿佛在看這把劍,但是雪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過,汗落下滴到劍上發出清脆地“滴答”聲。
所有人都被這一擊擊飛在地,獨孤也不例外,獨孤實在沒有力氣阻止這一切了,癱坐在地上。
雪的周圍散發或黑或紅的霧氣,缥缈而又真實,衆人此時隻聽到一陣哭聲,仿佛來自——地獄。
劍毫無征兆的碎裂,雪有片刻的呆滞,随即拿出了雪劍,溫柔撫摸劍身,手被劃破了,血液滴在了地上,雪的眼睛詭異地張開,竟是全黑的眼睛,萬分恐怖。
臉慢慢變得猙獰起來,面孔好似被火灼燒一樣,雪從來就沒有走出過夢靥,唯一不同的是,她把夢搬到了現實,她一直是醒着的,卻一直走不出那一個個夢境。
雪劍冰冷的劍身開始焚燒,纏繞着黑色霧氣,雪淡淡扯起嘴角,應該是在笑吧……
雪劍魔化。
本來泛着銀光的劍突然間變了顔色,黑色的手柄,褐色的墜飾,血紅的劍身,劍鞘變成了黑底紅紋,圍繞着陣陣黑霧,煞氣沖天。
随手一揮劍,一個紫櫻行會的成員就死了,并不是像往常那樣化作白光複活,而是化爲魂魄,重新輪回了。
“某玩家開啓了輪回,從此以後,将取消複活,改爲輪回,即爲忘卻前世的一切,從頭開始。”系統說道。
衆人大驚,雪沒有意識,所以什麽都不知道。
“休要妄傷無辜!”一個老道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走到雪的身邊,封住了雪的大穴,雪昏過去的一個瞬間,所有的黑霧血霧全部消失一空。
“怎麽會這樣?”艾耀說道,“看來她不是甯雪。”
“什麽世道,一個比一個恐怖。”艾炏企圖放松心情,“現在知道了,而且又有了輪回,是不是該去算一筆舊賬了?”
南宮家族,艾炏十分激動,對着南宮咖冷笑,“這次,沒有複活了。”
南宮咖也笑着,說:“生生死死而已,輪回輪回不就是一個因一個果嗎?我欠你、艾溪還有你母親的,這一次總要了結。”苦笑,“耀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聽一句話,以後不要摻和那麽多了,這江湖從來不會太平。”
艾耀亦冷笑:“你就沒有其他要和我說的了?”
歎氣,“爲父這一生做錯了很多事情,包括對不起你的母親,耀兒,當我知道你母親爲了你能夠成爲家主,殺了多少人,尤其是艾溪,所以……”
艾炏的表情就是那麽難受,“既然你關心我們,又爲何做得如此決絕!”
“睹人思人,爲了斷掉自己的念想罷了,想想當初多麽可笑啊。”南宮咖咳嗽了幾聲,說道,“你們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今天我注定逃不過一死。”被自己的兒子們逼死,最後的留下的居然是一個笑容。
南宮咖繼續說着:“耀兒,你就不應該爲你母親攬下這個罪名的,雖然沒有傳出去,總歸……咳咳……對你不太好。”
“是嗎?”艾耀的手有一點顫抖,“要是你早一點說出這一切,所有的事情或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呢?”
南宮咖僅僅笑了一笑,“如今看着你們兄弟和睦,我九泉之下也瞑目了。”黑色的血迹緩緩淌下,南宮咖一直忍受着絞腹之痛,也算結束了。
“所有的恩怨就随他去吧。”艾炏的聲音發抖,“死,對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脫。”
那時還是現實,南宮家,南宮咖有兩位妻子,一位是艾耀的母親,一位是艾炏和艾溪的母親,但是南宮咖更加喜愛後者,所以艾耀的母親也一直不敢爲難艾炏,雖然她的心很迫切希望艾炏快點死掉。
艾耀和艾炏從小關系就相處的不錯,直到艾溪出生,艾炏母親死去後,南宮咖将艾炏、艾溪趕出家門,艾耀悄悄收留了他們,還答應照顧艾溪,讓她好好長大。
一切都很順利,然後艾溪死了,艾耀替母親背下罪名,而南宮咖因爲極度傷心,又殺死了艾耀的母親,艾炏和艾耀沒有決裂,隻是貌合神離,艾炏心中什麽都知道,他要借着艾耀報仇。
之後的恩恩怨怨就從未斷過,你殺一刀,我再捅你一下,艾炏母親死了,艾溪死了,艾耀的母親也死了,最後南宮咖死了,艾耀和艾炏恢複兄弟關系,這一切才算是一個輪回,誰的因誰的果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