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房内,天神看着宋君,“知道她的天命麽?”毫無感情的語氣。
“她的天命,我看不透。”宋君微微歎氣,“但是君上你,隻怕還要回一次人間才能結束這一切。”
“重回人間?我知道,她找到了地心、魔心、天心和仙心的用處,她知道可以重塑生命的方法了。”天神依舊冷漠,“我的天命給我留下空白頁,看看會發生什麽。”
宋君好似看見天神笑了,嘴角微微揚起的模樣,心道,“君上會笑?”,心中發冷,念着,“莫想莫想。”俯首對天神說道,“君上是下決定了嗎?”看着天神點頭,宋君悄悄歎了一口氣,說道,“是。”
“宋君,我還不了解你,我的命令,你從不會違背。”天神閉上眼,惬意的樣子,“這麽忠誠的人,我怎會不知道你在天命簿裏動了什麽手腳?”
手一揮,廣袖随之舞動,一本小本子出現在天神手中,打開來細細翻閱。
一片空地上,一個黃色身影上下舞動,“起手式。”一道塵灰揚起,像一個屏障,轉瞬間那道身影移動到了屏障之前,“破!”
俯視,整個場面組成一個十字形;平視,屏障則是從中間被劈開了,而這一串動作隻是一個瞬間。
“越來越好了。”獨孤笑着走過來,“速度上提高很多,力道的控制還有待加強,不過這氣勢怎麽看怎麽贊啊。”一邊說着,一邊拍手。
“還是有一點不對勁。”聞卿蹙眉。
雪反手持劍,将劍貼在背上,“說來聽聽。”
“這劍招少,卻威力無窮就說明這招式玄機重重,而雪的劍招幹脆利落,絲毫沒有變化,隻能說明這劍招你沒有吃透。”聞卿解釋着,“獨孤武功高于我,不若實戰打一場見見分曉。”
獨孤吓得跳起,說道,“聞大哥不要吓我,比試的時候不準用内力,不然我直接投降。”
“好。”雪說道,“接招。”
獨孤手忙腳亂地拿出劍,雪笑道,“不急,我可不屑于搶攻。”,待到獨孤準備好後,兩人走到距離聞卿遠一點的地方,防止誤傷。
獨孤一揮,雪格擋,空着左手絲毫不饒人,呈爪狀朝獨孤脖子抓去。
“被這麽認真,我害怕。”獨孤嬉皮笑臉。
雪微微一笑,道:“且放心,留汝性命有用哩。”獨孤閃身,腳下旋起泥土,身子半傾,依然保持平衡。
雪絲毫不留情面,轉身一劍削去,獨孤笑了笑,“上當了。”忽然俯身,腳往雪的下盤踢去,雪大驚,劍朝着虛空一揮,接着反作用力跳開,獨孤的腳隻是輕輕踢到了雪的裙擺。
雪站穩後,緊盯着站起來拍着衣服的獨孤,“繼續。”
“這麽繼續會……啊,會玩死人的!”獨孤大叫,也不管了,撒腿跑起來,“聞卿救命——”
“靈活有餘,力道不夠。”聞卿說道。
獨孤補充:“你不是人稱殺伐果斷的殺人魔頭嗎?現在連打人都不會了,真是笨死了。”
“好,我笨。”雪說道,“看來重點就是力度和技巧了。”用手指拂過劍身,“你們小心了!”劍毫不花哨的一刺,白光陣陣,劍身周圍有着淡淡白色光輝,隻有處在對手之位才能體會到這光耀之下的危機重重。
劍忽然橫過來,氣勢一收,再放時竟有着橫掃天下的味道了,雪的正面籠罩在白光之中,不可觸其鋒芒,雙眼忽睜,雪的氣息紊亂起來,白光截然而止,雪的整個身子前傾,劍劃傷了自己,傷口又立刻複原,雪看着知道遇上了攻擊無效。
“噗。”一口鮮血噴出,不是鮮血,是黑血,“這是怎麽回事?”劍斷裂開來,粉碎成末。
“氣勢過甚,普通的劍把握不住這強大力量,轉移到自身,所以反傷自己吧。”聞卿說道,扶起雪,輕輕拭去血迹,“先回去換一身衣服,估計你已經初窺門道了。”
雪黯然。
沐浴更衣,雪看到獨孤在走廊盡頭等自己,“抱歉,久等了。”恬靜一笑。
“沒事,走吧。”獨孤說道,“我隻要遠遠看着就行,我很愛惜我的生命的。”
“爲什麽你們個個都開我玩笑了啊!”雪黑線,“你也是如此,風也是如此。”
“誰叫你是我的朋友,你又不在乎這些。”輕輕揚起的弧度,獨孤笑得那般燦爛。
雪劍劍身閃耀着光芒,雪催動内力,注入雪劍,“青”,雪劍也傳來回響,那樣不甘落後,“好,不愧是我的佩劍。”雪笑着說道,“起手式。”
白色光耀流離四周,仿佛潰逃一般,雪劍鋒芒畢露,直對蒼天,雪的衣裙随風舞動,微微屈腿,一躍而起,塵土一瞬間飛揚開來,那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雪的身影,如煙花一樣劃破天際,一切都成爲了她的陪襯。
獨孤目不轉睛的看着,忽然見到雪的頭發閃耀着藍紫色,唇也變得血紅,劍勢也在同一個瞬間爆發開來,雪劍指向大地,垂直沖下來,縱使是千軍萬馬恐怕也不是一合之敵。
劍輕輕落下,在地上滑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迹,獨孤大驚,心道,“這等氣勢居然能夠在短時間内全部收回,隻怕這雪劍劍法的真傳還不止這點可怕之處啊。”擡頭,看着眼前的人,甚至于有一點彷徨,眼前的人是雪麽?
“獨孤,怎麽樣?”雪的聲音清澈空靈,好像來自天邊,“我覺得還不夠成功,但是救人要緊,現在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也要一試。”
“好,我陪你。”獨孤沒有提到自己所想之事,這又是爲何?
“毀滅。”
城牆開始倒塌,守衛慌張地集結,對抗着莫須有的敵人,那是雪造成的幻象,攝人心魄的能力。
民房一間一間炸裂開來,人們四處逃竄卻擋不住死亡的到來,越亂的場面,隻會加速人們的生命的終結,城主晃晃悠悠地出來,似乎很是悠閑,細看這模樣讓人忍俊不禁,頭上慢慢的汗水,肥胖的身子努力地奔跑……
可是,城主府塌了,胖而可愛的城主大人埋沒在廢墟之中。
東城的毀滅,血流成河。
一道虛幻的大門打開,雪頂着傾倒衆生的面容從容走進去,誰會知道這一副俊美皮囊生在了殺人狂魔的手上呢?
地心府的門自行緩緩打開,“進來吧。”是那一位女子的聲音,“你的劍法并不過關,如果你的心中隻有毀滅,你是無法過關的。”
“這劍招不就是叫毀滅嗎?爲何有不能有毀滅。”雪将雪劍放在桌子上。
女子突兀問道,“你想救誰?”
“離風。”雪妖孽般的臉上展露一絲複雜情感,有懷念、有自嘲……
女子繼續說着:“他對你很重要?”仿佛感覺說得不好,又說道,“重要到你可以放棄一切?”
“是的。”雪迅速回答,那麽堅定。
獨孤蹙眉,隐隐覺得不對,正要前去拉住雪,女子一劍刺向雪,快到來不及阻擋,“你死了,我便救活他。”冷冷的話語。
雪的脖子有一點疼痛,說不出話,嘴巴微微張開,那個字是——好。
白光大盛,女子連忙抽回劍,看着自己的手,黑色的,“你做了什麽!”樣子猙獰。
雪用手撫了撫喉嚨,緩着氣,偏着頭,好似自言自語:“永恒的守護。”獨孤吓傻了,才反應過來,拉起雪的手,準備離開,卻看到雪的眼中溢滿了淚水,聽她輕聲說道,“混蛋……”
“你罵我混蛋?”獨孤沒有生氣,隻是納悶而已。
雪依舊愣在哪兒,自顧自說着,“你都不想陪着我了,你又何必留下這該死的守護?何必給我一個不斷的念想?看着我哭,看着我痛,你很開心嗎!”清淚兩行。
獨孤拍着雪的臉,“你不要吓我啊,說一句話,我是誰?”女子靜靜看着這出鬧劇,一言不發,忽的揮一揮手,兩人出現在了毀滅之後的東城。
“你,是誰?”雪傻傻問道,“我是誰?”綻放一個笑顔。
“好了,不鬧了,這地心府的主人都把我們趕出來了。”獨孤心中有一點難過,“不要裝傻了,這個不好玩。”
“地心府是什麽?裝傻又是什麽?”雪瞪着眼睛看着獨孤。
獨孤也傻了,看着雪:“知道我是誰嗎?”
雪“咯咯”笑着,指着獨孤的鼻尖,臉湊得近近的,“你啊,你是……我知道了,你是笨蛋!”笑着跳着揮着手轉着圈,雪此時就像一個孩子,雪從來都隻是孩子。
獨孤笑了笑,說道:“真聰明,我是大笨蛋。”
“你說我聰明?我姐姐老是說我笨,我要告訴她,有人說我很聰明。”純真的笑顔與身後的東城格格不入,就是這麽造化弄人,前一眼還是毀滅城池的罪魁禍首,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個孩子一樣。
“你姐姐是誰?”獨孤很好奇,雪明明應該忘記了一切,又爲何記得一個姐姐?
“就是甯祈福甯姐姐啊,雖然姐姐很少和我說話,還老是罵我,我覺得她還是喜歡我的。”雪的手指玩弄着發絲,眼睛滴溜溜地轉着,“這兒是哪兒?大笨蛋,帶我去找我姐姐吧。”
“好。”獨孤牽過雪的手,“大笨蛋這就帶你去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