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股莫名強大的氣息消失,遠在百丈之外的念心才稍有餘悸地緩了口氣。
這股強大的波動……想來确乎是那軒雷的老祖無疑了。雖然當淩曦顔用出那一式瑤光之時他便已覺不妙,不料這尊大佛還真被驚動了出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念心已覺得稍稍有些超脫掌控了,首先那軒雷一門的大弟子不會無緣無故如此無禮對他們出手,而且他靜修多年的佛心也陣陣不安。
“施主何必躲在暗處,小僧向來不打诳語,有什麽話,出來明說便是。”
心下思索,警惕的功夫卻從未放松過。念心淡淡的聲音回響在天地之間。
“原來真是大師。”
悠悠回答的聲音帶着一絲放松。
“林施主?”
念心訝然回頭,從虛空中顯化出來的正是林曜、唐雙等人。
“幾日不見。”
溫和微笑的林曜,風度不減分毫。
他身後跟着十門聚集起來的諸多弟子。
“我說這幾日怎麽遇不上散落的道友,原來都聚在林施主身邊。不過方才施主确認我身份之時似乎有些緊張,這是爲何?”
念心雙手合十安心道,又有些疑問。
聽聞此處,一行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起來。
念心似乎也察覺到了某種不尋常的氣息。
沉吟一會兒,林曜才面色微凝地對念心道:“道友且看此物。”
說着,他張開雙手。
四塊碎裂晶瑩的碑塊躺在他手心。
“這!……這莫不是四位施主此次出行特備的本命靈牌?”
年輕僧人倒吸一口涼氣,面上閃過一絲悲憫。
既然本命靈牌碎了,意味着什麽也就不用明說了。
“沒錯……本次出行中三位女性之一的鄭師妹,已經隕滅在這北嶺……還有我同門小夕峰的沈擎師弟,也不幸葬身于此……看其靈牌的碎裂程度,似乎還是自爆元嬰而死,竟然如此慘烈都未脫毒手……”
說至此處,便是林曜面上也閃過一絲痛色。
便是不知真僞了。
念心看着那道已經快要散零成粉末狀的靈牌肅然起敬:“沈施主剛烈,想來那出手之人,也當并不好過才是。”
“我天下十門弟子出山曆練,十年一屆,已近有六十年未出過意外。沒想到這一次,竟折損如此之多。”
林曜輕歎了口氣,收回靈牌。
“那施主想來應是已經通知師門了?故而才将弟子們都聚在一起,讓人再找不到出手之機。”
看着已然盡聚在一起的人,念心明悟道。
“除了已經殒命的四位師兄弟們,還有本門的慕小師妹未找到,與……寰辰的淩師妹,失落未尋。還有李亦然與蘇莫染兩位道友,尚不知消息,不過看其靈牌,當尚安然。”
說至此處,林曜的眼底也浮現一抹複雜出來。
盡管那刁蠻的小師妹讓他顔面掃地,但如若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恐怕回了青城……在他父親面前,自己難辭其咎。
“若是淩施主的話……方才那一式震動天地,正是其使出的瑤光……然而有一股極磅礴的氣息接近,當是那軒雷老祖,我未曾近……想來應是被軒雷一門擄走了。”
念心面上浮現一絲愧色,輕念阿彌。
“道友不必自責,我們之前也感受到那道氣息,那不是我等可以抗衡的,貿然前進,隻怕還得搭上自己。”
心憂那白衣傾城的身影,林曜也保持着溫和的笑容,這不是可以指責他人之事。
“不過想來那軒雷一門也不敢對我等弟子作什麽,既然施主已經通知師門,我等隻需聚在一起隐匿,等待師門前來便是。”
聽聞他的安慰,林曜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難道還有變故?”
念心見他如此,也是奇道。
“的确如此……”
輕歎了口氣,林曜緩緩道來。
“出了這種事情,現今消息都傳開了,九州震動。豈止我等師門,九州修士都在看我等熱鬧,不少修士甚至都在往這邊趕來,何況我等師門了……”
頓了一下,他的臉色越發奇異起來。
“大師應當知道,幾日前荒雲一系長老出援我等,去阻那瘋魔……”
念心心下一沉,面色也開始凝重起來,他已然猜測到了些什麽。
“結果是……荒雲三位分神後期長老……全殁于龍垣斷崖,無一生還……”
“如果說我們的事情是震動九州的一個引子……那麽這,就真的已經震動了十門在九州的聲望了……現在不光我等十門長輩,甚至連東荒流夙殿下,也開始趕往龍垣斷崖……”
語至最後,他苦笑兩聲。
“所以現在……我們首先當自保……撐到門中先輩們越過那道界限,方可援我……”
一時間,念心也隻能怔怔,不知說什麽好了。
……
龍垣斷崖。
無匹的劍芒将天空都斬開了一道隐約波紋。
玄妙劍意波動之間已循其迹,數十人神形俱滅,隻在刹那。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淡淡皺了皺眉,黑衣的男子輕輕放下根本就未擡起亮鋒的劍。
天地靈氣一時暴漲,十餘個出竅期之人元嬰爆炸的靈氣波動,并非一方天地能容。
男子身邊魔氣吞吐之間,刹那間雲流便恢複了平靜,而吸收了這麽多能量,那縷縷魔氣,也似乎隻是黝黑增多了那麽一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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