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學
不知至曉爲學,參照模仿爲學,吃痛而改爲學,實踐歸納爲學。學者,有顯于言,有昭于行,有化天地萬物行之,有藏個體心竅知之。
學之源,在取它物之長,補其短。學之緣,因察其短,而尋長者補之。可見學習一事,實則爲不斷完善改變的一個過程,狹者于己,匆匆百年,由白紙一張,至文章萬言,然知無涯而生有涯,終殆——然生有涯而史千秋,故人之一物,宏而觀之,族群不斷演變,習性不斷更改,随時而變之,随勢而化之,都是實踐出真知,前車鑒丹青,後事随前事。而在這樣一個浩大的過程中,個體如何将自己的白紙上寫上一篇精彩文章,而不是流水賬,亦須學矣。
既将人生比作寫作文,那麽取材上便要避免千篇一律,經曆過錯嘗到痛楚而成長是每個人絕對必須的過程,然而有些人知錯便改,尋到錯因便避免再次發生,有些人記吃不記打,于是這篇人生文章便免不了許多贅餘重複的流水賬。其實天底下并沒有太多新鮮事,今天你因偷懶而被打,明天或許還是會因偷懶而被打。有言曰太陽底下無新事,已有之事,必将再有,已行之事,必會再行。那麽從過往吸取經驗則爲必要之事,所謂讀史可以明智,所謂師古,所謂前事之鑒,後事之師。師者,向之而學也。
此爲學前事,其一也。
餘所愚見,謂學者,便是認知一切。認知世界,認知自己;認知人性,認知人體。他與己,他與它。這就是學習認知的兩種劃分方法,共四個方面。我們若從小便接受教育,循規蹈矩一直到完成學業。這個過程中我們完成了“文化”的過程,“文化”這個詞,常被世人以有和無來區分人,從而崇敬或貶斥,然而它成爲一種區分标準,緣何?緣于人在這個被“文化”的過程中,知天文地理,曉勾角算術,不僅見識得以廣博,而且經驗得以豐富,以大化小,以小見大,可落一葉而知秋,這便是慧。愚與慧的區分,便在于愚并不能或者并不善于總結歸納出規律,而慧者能。自然,上述是理想結果,這種“文化”帶來的真正結果,有的人一葉能知秋,有的人一葉卻隻能障目,不僅要人與人區分,更要有教無類與因材施教區分,有一殊異,或許結果便會迥然不同。
此爲學常識,其二也。
司馬有言“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蓋天人古今,即指上二者之分,餘者深淺遠近短長之思之學,皆在此中。前事爲實踐之學,常識爲理論之學,而前事之究,歸爲理論,常識之來,源自實踐,此爲學之不可分二者矣,故鄧公有言先知,後生常歎之,每遇事後思更覺其先賢。
學前事,歸爲理論,學常識,用于實踐,學者非單單記憶套用而已,故有活用之學,有死書之說。予與培正探之,姑妄言天下多學子皆不知學之何謂學也。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道盡此中真意,然學之思非用于學之問,最終要歸于現實,有這種反饋的能動之力,方有意義之說,答案用于現實,思考方法用于現實,分析歸納總結運用,皆爲學之能逮,至于有所逮而有所不逮,則可以之分之會不會學,知不知何謂學。
故學有術道之分,道縱其本,術緣其末,而有之不學有術,有之學而無術,何者?不知何謂學也。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若将學隻拟作自身“學生”身份之本分,劃分其運用範圍及時間,其餘時間則腦思混沌,自讀不來這篇浩浩文章;而便非學生,能将這種能力化爲一種本能,而此亦确乎人所本能也,方能不學而有術,方能不證而行天下立偉業。之難乎?難于單修學業安分至畢業拿證甚矣!予觀世人常以蓋茨、伯格爲學而無用作論據,其豈不學?學甚于爾等多矣!庸者常以小例而無視衆學而成矣之人,不過以之作己懶之藉也!此類乎人,非曰妄與蓋茨之類比,比之廣學而寡術之畢業子衆,亦有多不如也。
今師道販知識,學者著論文,陽春甚矣,被污亦甚矣,予應餘培正之邀,有所慨歎,因之成文。
一五年叁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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