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晚的時間越來越晚,空氣中也逐漸帶上了不少的冷意。即便是炎熱的夏季,偶爾也會有這樣充滿着冰冷感覺的時候。
奧斯卡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自信,對于還在病毒侵蝕下還在苦苦掙紮并沒有死去的艾琳娜他早就失去了繼續欣賞的性質。
他站在冷風中,就如一尊雕像一樣,目光注視着鎮守府大門的方向--準确來說,是那個方向的一些東西。
那是一朵綻放在月光下的‘浪花’。就算奧斯卡與‘浪花’的距離相隔了幾百米之上,但他依舊可以看到它在月光下反射出來的金屬光輝。
至少有十多米高,半徑則是五米以上,從金屬光澤上來看,生鐵的可能性在70%以上。
身爲科研人員的奧斯卡隻是看了一眼就在腦海中分析出了‘浪花’的大部分信息。
可他最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制造出這個巨大浪花的東西...或者說是人。
讓他來研制能夠制造出這種場面的道具的話,他覺得至少在動能轉化上來說就是一項需要攻破的難關了。就算是他原來的上司,也就是研究出艦娘深海化病毒的人,估計也無法在五年内制造出來。
那麽,究竟是誰。
奧斯卡突然對制造了這個浪花的人有了不少的興趣,他開始邁步往浪花的方向走去。
“唔....嗚...”艾琳娜癱坐在地上,手臂上的鱗片已經開始往她的脖子處蔓延了。喉嚨處發出的嗚咽證明了她此刻的痛苦,可是,她的雙眼卻從未從奧斯卡的身上移開過。
她恨他,恨到想将對方切成肉片的程度。
但她也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況,那些被深海化病毒影響的艦娘看起來越來越狂暴,就連俾斯麥那邊也逐漸落入了下風。高雄爲了給其他艦娘斷後而在苦苦的支撐着...一切的計劃就因爲這個病毒給粉碎了。
而這個病毒最初的制造者,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嗚...那、那個是...”在奧斯卡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才看見了那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體所擋住的巨大‘浪花’。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那個有着一雙死魚眼的少年。
“拜托了...至少,要将她們解救出來...”劇痛不停的折磨着她的神經,身體中的炙熱也讓她無法保持清醒的神智。再過最多十分鍾,她也将會變成身旁的那一堆屍體...她的直覺這樣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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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楊辰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精神的大量消耗已經使他嚴重到無法再保持站立的姿勢了。
在前一秒鍾還在規劃着自己究竟會如何喪命的他,臉上隻有極度的疲憊。沒有恐懼、沒有憎恨...當然,也沒有放棄對生的希望。
但在其他人的眼中,此刻的他就像個已經走到了生命盡頭的晚期患者一樣,就連稍微碰觸一下都會讓他好不容易支起來的上身馬上摔倒在地而無法再爬起來。
不管别人這麽想,楊辰卻是讓自己翻過了身,以仰面的姿勢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還在拼命的喘着大氣,不過嘴角卻像是孩子看到了玩具一樣往兩邊高高翹了起來。要是條件允許的話,他一定會大聲的笑出來。
那塊被他煉制出來當做臨時盾牌的貼牆,此刻已經變爲了造型華麗的鐵制浪花,那被浪花卷入其中的深海化艦娘被緊緊的捆住了四肢,看起來就像是浪花中想要躍出海面的小魚一樣。
“哈哈哈...咳咳...哈哈...”他一邊咳嗽,一邊卻又忍不住發出了大笑。
被困住的艦娘就隻有對他發出進攻的四個深海化艦娘,對于目前的情況來說并沒有很大的作用,要是其他艦娘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對鐵質浪花進行炮擊而将她們釋放出來...
可是,他卻還是想笑。
艦娘,從異界之門裏被人類以一定的資源召喚到了這個世界。她們并沒有跟任何人類簽訂下拯救這個世界的契約,同樣,她們也沒有任何幫助人類的理由...如果一定說出一種聯系的話,也就隻有資源了。艦娘消耗資源,人類提供資源,然後艦娘去消滅深海栖艦...聽起來的确是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但是,艦娘完全可以選擇跟人類進行交易,以消滅深海栖艦跟人類要求等量的資源。至少這樣她們與人類的地位還是一樣的...
可是,她們卻選擇了用以生命來給人類當成擊退深海的工具...對人類的命令永遠服從,對于人類的指令永遠遵循。
現在,人類将艦娘變成了深海來攻擊人類...随意的玩弄她們本身的意志,抹去她們的意識,使她們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工具’。
那麽,到底誰才是深海栖艦?
在看着那些困在浪花裏面的深海化艦娘仍舊沒有任何表情的在揮舞着四肢,不停地嘶吼着......簡直就是野獸。
她們隻是被強加了自己本不願意擁有的力量,然後又被賦予了她們那嬌小身軀幾乎無法承受的拯救全人類的任務。
我們,是繼承了艦之魂的人,将所有的深海栖艦消滅,這就是我們與這個世界簽訂的契約,也是我們存在的證明。
叢雲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應該也在說着所有艦娘的心裏話吧。
“看來我也是屬于那種容易被熱血所侵蝕的一類人呢...”叢雲、響、曙、飛機場...還有那些在鎮守府中遇見的數不清艦娘們。在楊辰的印象中,生活在肖特蘭鎮守府的那幾天裏,她們都是在做着自己開心的事情,盡管不知什麽什麽就要被派上戰場進行生死的戰鬥,但她們還是高興着的。
“我們人類,還真是個喜歡作死的種族呢。”楊辰自嘲般的嘀咕着,他用力将自己的身子給側過來,雙手撐在地上。
(幸好,身體還能動。)
這就表示,楊辰還能夠再站起來。
“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從楊辰的頭頂上非常近的距離,傳來了那個被他稱之爲瘋子的男人的聲音。
這時,楊辰就隻感覺到背上忽然壓上了什麽沉重的東西,用力支起的身體又重重的被壓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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