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嘴炮對于BOSS向來都是效果拔群的！
嘴裏叼着照明用的電筒，布束砥信順着管道外簡陋的梯子慢慢往下爬去，漆黑的下方，正是「克隆軍團」的一處生産基地，她的目标是找到一台能夠連接禦坂網絡的終端。
U盤裏裝着迄今爲止實驗所收集來的人類的感情數據，若是将這加載進她們的腦裏，雖然不覺得這種程序會讓她們萌生出真正的感情，但至少能夠建立起一個虛拟反應吧？
看着下方隐約無數個培養罐的輪廓，她在心裏想着。
禦坂妹妹們是通過禦坂網絡進行連接的，隻要能夠安裝完成，所有的禦坂妹妹都能夠通過這個網絡共享數據，雖然不知道這能否将計劃逼入絕境，可是，應該能爲她們指出一條除了絕望般的死亡以外的道路。
接受了死亡是當然的妹妹中，說不定會出現對着命運發出悲歎的人，說不定會出現對這姿态感覺到更勝其實驗動物的研究員……然後，雖然可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不想再繼續戰鬥下去的她們的心聲，說不定會觸動到什麽人的心。
她的腦裏閃過如同一方通行那如同刀鋒一般銳利的影像，然後又變成了佐天星鬥的樣子。
他們現在……應該正在交戰着吧？那個佐天星鬥，一舉一動仿佛都籠罩着一層迷霧，根本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而下一步又會如何做，或許正在被欺騙着，或許正在被利用着，然而——隻要看到能阻止這個實驗的可能，不管怎樣我都會去做。
而這就是她内心裏所持有的覺悟！
爬到了最底層，布束砥信順着通道平靜地向内走去，兩旁是無數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培養罐……
……………………
…………
不管是月色夜色都已不見，就好像整個學園都市的風全都彙集到這個場地上來了一般，已經看不到除風以外的任何物體，扭曲的空氣甚至已經淹沒了視線，暴怒的呼嘯聲亦掩蓋了其他一切聲響，其他全部的信息都被風所替代，可以說，此刻這裏已經成爲了風的王國。
在這當中，佐天星鬥悠然的擡起了一隻手，然後如同皇帝一般的揮下！
霎時間，暴動的風就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朝所指的方向宣洩而去，明明是沒有實體的風，此刻卻産生了如同洪濤奔騰般的場景！而且這風也像被約束着一般，越是前行，風所波及到的範圍就被壓縮得越小，威力更是以幾何倍數攀升！
這已經是佐天星鬥最強的輸出了——單憑他本人的計算力還做不到這點，在等待一方通行到來的那段時間，他就一直在腦中不停計算着空氣的流通情況、不斷構建着複雜繁冗的計算方程，舉個例子的話，就像是事先将多米諾骨牌一塊一塊的擺好，然後在最後一指頭輕輕的推下去，才造成的如此恐怖的連鎖反應。
光憑這一擊，就算是學園都市也能将其給整個切成兩半！
——然而所瞄準的目标卻是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的能力——矢量操作，隻要經過皮膚碰觸，就可以自由操縱動能、熱能、電能等所有能量的方向，一切的攻擊都對他無效，反而攻擊都會被盡數反彈，除非攻擊的額度超越了他所能反射的極限。
但是這可能嗎？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能在一瞬間計算出整個學園都市所有粒子狀态的計算量的最強大腦，真的有什麽攻擊能夠突破這令人絕望的演算能力嗎？
或許有，但這決然不包括這一擊。
說到底，由于風的特性，它的攻擊方式終究隻能是持續不斷的傷害類型，在瞬間爆發的程度上甚至還比不上「超電磁炮」，而對一方通行來說，隻要沒有在瞬間突破他的極限，後續攻擊根本構不成傷害，反而還能借着第一波的反彈對後續的攻擊進行抵銷。
他甚至都用不着如此大費心思的将狂風全部平息，光憑其身體本身運行的反射公式，隻需站立着不動，就能如一把尖刀一般将狂風給整個劈成兩半，但是，就如同蟲子飛來，就算造不成什麽傷害，揮手将它驅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方通行就像驅趕什麽似的揮了揮手，席卷至身前的狂風就在一瞬間改變了風向，以一般無二的速度往後回轉而去，與随後襲來的狂風相互沖突，持續不斷的攻擊與持續不斷的反射沖突，彼此演化出了數個巨大而駭人的氣旋漩渦，雖然又在佐天星鬥的操控下繼續往目标圍攏推去，卻也難逃同樣的命運，像海浪拍擊在岩石上一般無功而返。
如果說佐天星鬥所耗費的計算量隻是伸出手指推倒一塊多米諾骨牌的話，那麽一方通行就相當于是在每塊骨牌倒下的瞬間将它取出來、如同示威一樣全部堆積到另一邊，并且還遊刃有餘，如此強烈的對比之下，映照出的是令人絕望的差值。
一方通行本就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就算對手同是LV5，戰鬥也唯有虐殺的份——區别隻是對手能堅持多久而已。
原本狂濤的風迅速地平息了下來，甚至連空氣劇烈流通之後那種呼吸有些困難的感覺都沒有出現——隻将小範圍内的地面弄得一片狼藉，這道能夠将學園都市劈成兩半的攻擊就被完全的消弭掉了。
一方通行仍然站立在原地，嘴角咧起笑容，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對方全力一擊毫無作用時露出的絕望表情，但是他失望了——佐天星鬥的表情依舊是那般從容不迫，眼眸中的神采也未曾褪去。
而且，他也沒有拼盡全力——至少他還分出了一點用來來演算保護住一旁禦坂克隆體的計算力——憑她那LV2的缺陷電力是無法在剛才的飓風中毫發無傷的。
“切……”他不爽地啐了一口，“你還真敢啊，和我戰鬥的時候還有心思擔心别人？反正那家夥也隻是量産出來被我殺掉的克隆人，我是無法理解你的這種行爲。”
“沒錯，禦坂是軍用克隆體九九六七号，隻要有足夠的器具與材料，按一個按鈕就可以自動生産出無數個禦坂，禦禦坂加以說明。”
禦坂9967同樣贊同着一方通行的話語，她以不帶感情的目光望着佐天星鬥：“禦坂的身體是假的，心是借來的，單價隻有十八萬圓，庫存還有一萬零三十三個，沒有任何保護的價值，既然以一方通行作爲對戰目标，那就絕不能有任何程度的分心，禦坂試圖提醒眼前的人。”
“喂，我說你啊，還真是不識好人心呢……不過算了，将你卷入攻擊範圍裏面的是我，所以我當然也有責任保護你不受傷害。”
“禦坂……不明白，禦坂心裏十分的困惑。”
“不明白就好，接下來你隻需要乖乖的呆在一邊看着就好，今晚的實驗不論如何都進行不下去了吧？”對着她點頭微笑了一下，佐天星鬥重新看向一方通行，他似乎無意阻止兩人的交談，隻是嘲諷地注視着。
“呐，一方通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了解這些克隆人嗎？有沒有試着和她們交流過？”
“我還以爲你想問什麽呢？我可是再了解不過了哦，二百零六塊骨骼、六百三十九條肌肉、内髒的位置、血的顔色、血的味道、眼球爆裂的聲音、腦漿的粘性……所有的東西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呢，畢竟重複了快一萬次了，想不記住也不行呢。”
口裏說着魔鬼的台詞，他笑了起來，那笑容又薄又寬——宛如溶化了一般往左右裂開。
“至于交流，你剛才不也知道了嗎？翻來覆去都是同一種模式，不在乎有沒有受傷，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唯一關心的事就是用各種方式送上來讓我殺，我早就放棄了和它們交流的打算了。”
他如此說道，然而佐天星鬥卻點了點頭，如同知曉了什麽意料之中的事一般。
“原來如此，淺嘗辄止呢，是因爲得不到回應就放棄了嗎？”
“回應？能有什麽回應？就像平闆電腦的語音功能一樣，難道你還會對着它說話嗎？同樣的事情重複一萬次實在很煩，偶爾有時候想要增加一點新鮮感，但還是不行，跟它們完全聊不起來。”
一方通行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有好好的表達出來了才對，電腦就算搭載了語音功能，也不會有人将它認爲是人類而與之交流，反正得到的也隻是預先設定好的回答、幹巴巴的、沒有一點有生命氣息的感覺，就算是将外表換成了少女也一樣。但不知爲何，對面的那個家夥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隻是‘哦，哦’地點着頭，一副從自己話裏領悟了其他别的意思一樣。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能這麽從容啊，用着「反正隻是沒有情感的克隆人」「這就是她們的使命」這樣的話來催眠自己，然後就可以毫無遲疑的動手了，是吧？”
“！！！”
“喔……表情變了呢，看來我說的沒錯，你自己也知道，既然接受了這個實驗，當然也隻能這樣想。”佐天星鬥點點頭，然後做出一副裝出來的姿态故意道，“那麽，不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吧？……第一次殺她們的時候，你有沒有在事後偷偷痛哭呢？”
“閉嘴你這家夥！”
一方通行不禁怒罵，然而佐天星鬥卻微笑了起來，将他的反應當做最好的回答：
“所以你才不得不進行‘她們并非人類’這樣的自我催眠吧？要知道，人類可是依靠情感才能聯系在一起的生物，就算是天性涼薄的人，對于親手剝奪掉一個人的姓名這種事也會承擔十分沉重的心理壓力，更别說是一萬條人命這樣龐大的數字了……如果不想着‘她們不是人’的話，光是撲壓而來的罪惡感就會瞬間将你逼瘋吧？”
“……閉嘴！”
“有沒有想過放棄？又爲什麽沒有放棄？是因爲太想成爲絕對能力者了嗎？是因爲眷戀上剝奪别人生命的感覺了嗎？又或者是……我猜猜，該不會是想着‘現在放棄掉的話，之前的一萬個sisters就白死了’呢？”
“你給我閉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