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坐軍中,夙右手托着腦袋皺着眉頭好像在思考什麽問題,一軍官風風火火走了進來,臉色也不是很好。
“報告将軍,我軍傷亡過半,仍有戰鬥力的人不足1/3,其中又有一半在城内。左翼軍團全軍覆沒,右翼損失慘重,而且城内不斷發出求救信号,北方移民族四萬人将我們完全分割開,戰鬥力極難凝聚。”
這是一個任誰來都十分發愁的局面,現在他們必須小心,一步走錯就再無回天之力。
“士官的傷亡情況呢?”夙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這次出征所帶出來的都是一些貴族子弟,在軍中充當一些無關緊要的職務,但是誰也沒有料到會是如今這般田地。
“雖然沒有準确統計,但是估計同爲死傷過半。”軍官說話十分小心,生怕激怒眼前這位最高将領。
一想到貴族長老們的嘴臉,夙心裏就有一把無名火在燃燒,“算了,下去吧。”夙揉了揉太陽穴,一夜未眠讓他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注意安撫士兵,絕對要防止炸營事情發生。”
這次出征他一共帶了5萬将士,在先前的戰鬥中已經折損了将近五千人,也就是說,現在隻有一萬五千帝國士兵擁有戰鬥力,但是有一半的人留在了城内,他手下可以控制的,隻不過寥寥七千五百人罷了。城裏的那些人就不值得指望了,他們能堅守崗位不投降就算好的了,現在的主要問題是,他該如何運用這七千五百人完成這逆轉。
當夙正在沉思之中時,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陣喧鬧,糟糕,不會是炸營了吧?
炸營,就是在行軍打仗的過程中,因爲某些因素而士氣低落,士兵們心中出現怨氣,慢慢積攢,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爆發叛亂,這對他們來說是最爲緻命的。
夙趕忙走出帳篷,遠處,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鐵甲将士懷裏好像抱着一疊裹着什麽東西的被子,讓幾個士兵攔住了,鐵甲将士情緒激動,兩眼通紅,暗紅的血迹幾乎将烏黑的鐵甲染成了暗紅色,其他幾個士兵要求對他懷裏的東西例行檢查,但是鐵甲将士好像失去了理智,執意要往這邊走。
夙看清了那個人是已未手下的切斯特,“讓他過來吧。”夙擺擺手,那幾個士兵方才放行。
切斯特走路有點晃蕩,士兵想要攙扶他卻被一把推開,死死瞪了他一眼,還沉悶的嚎了一聲,好像野獸一般。夙歎了一口氣,繞到切斯特身後,一個手刀打在了他的側頸上,切斯特眼神渙散,又搖晃了幾下就要倒下去,夙眼疾手快支住了他,他懷裏的被子稍微動了動,夙讓衛兵摻着切斯特下去包紮傷口了。
抱着被子回到營帳中,從感覺來看這裏面好像是一個人,夙慢慢把它放在座位上,剛剛放平,這其中的人突然開始掙紮着想要冒出頭來。
“報,我軍後方受到襲擊,兮若大人被敵人抓走了。”一個渾身是傷的士兵跪倒在努馬·塞卡面前,“什…什麽?你說什麽?”坐在座位上休息的努馬·塞卡突然感覺一股氣血上湧,“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本來已經包紮好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血染紅了他胸前纏繞着的繃帶。
“我軍受到敵軍襲擊,兮若大人……”“來人,把這妖言惑衆之徒給我拿下!”還沒等到他說完,努馬·塞卡大手一揮,幾個近衛就把他架了起來,那士兵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怎麽回事,還是一直重複剛剛的話。
“再加五十軍闆!”努馬·塞卡暴怒道,如今勝利在望,這個士兵不分什麽情況就把這等有損士氣的消息如此大聲地說了出來,很容易引起士兵内部的一些慌亂,極其影響戰鬥力。
那士兵還是不明所以然,一路叫冤被帶了下去。努馬·塞卡平複了一下心情,“傳令下去,全軍展開圍剿,以最快速度殲滅敵軍。”
“可是士兵們剛剛經過一夜苦……”“不要廢話,傳我命令,違令者斬。”
“嗡”雄渾的号角聲響了起來,士兵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子開赴戰場,看着忙來忙去集結的軍隊,努馬·塞卡仿佛一個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在了座位上,現在就是時間的争奪,如果能在士兵知道後方被偷襲之前擊潰帝國軍,那麽他們就勝利了;如果做不到,那麽他們就會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面。
同時,夙的内心也緊緊繃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北方異民族軍爲什麽這麽急于進攻,但是帝國軍依舊處于劣勢。也許,隻能舍棄士兵獨自逃跑了嗎?夙心底自嘲到,自己現在還不能死,起碼,在那個計劃實行之前,自己還不能死!
“傳令下去,全軍極力向東邊突圍,與城内守軍集合。”
現在,俨然已不是士兵之間慘烈的厮殺,而是統帥之間奪命的博弈,鹿死誰手,還是一個未知數。
“所有帝國士兵,我希望你們可以明白,這裏是戰場,而在戰場上,不是赢,就是輸,赢了,皆大歡喜,輸了,曝屍荒野。這就是我們的宿命,不會有人記住你們的存在,也不會有人爲你的逝去而傷痛,從成爲一名軍人的開始,你們隻剩下掠奪、被掠奪,肆意是強者的權利,我們,隻爲活下去而戰!”夙登上一輛戰車,對着所有正在集結的士兵說道,他氣宇軒昂,仿佛一個帝王一般,高高舉起右手,“爲活下去而戰!”
帝國軍士兵雖處于劣勢,但是他們全部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将,越是在危急的情況下,越是容易迸發出無盡的力量,“爲活下去而戰!”所有士兵舉起手中的武器,一股豪氣自胸膛中溢出,帖鑄的铠甲相互碰撞,瑟瑟的東風更添加了幾分肅殺之氣。
趁着士兵開始行進,夙轉過身對他身旁的親衛說“你們注意,如果我們失敗了,一定要把切斯特和那個小女孩安全地送出去。”
“是。”夙的親衛共有7人,每一個人身上都穿着皮甲,面部均戴着不同的面具,他們将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握拳抵在心口,七個人動作極其一緻。
“那麽,身爲王的我,也該開始行動了。”轉過身,夙臉上露出一副難以捉摸的笑意,抽出腰間的佩劍,幾個箭步走到了士兵的最前面。
“報,敵軍與我軍正面交鋒,戰況激烈……”
“報,敵軍突破我軍包圍,正在向白晉城靠近……”
“報,敵軍與白晉城守軍會和,但是白晉城守軍并未開城門,完全陷入我軍包圍……”
是我赢了呢。努馬·塞卡臉上露出輕松的神色,敵軍指揮官做出來最錯誤的決定,率領全軍突入敵軍腹地,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想的。
但是馬上他好像又想起什麽,眉頭又皺了起來,“派去尋找兮若大人的部隊有消息嗎?”
“還沒有。”
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