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上針落可聞,一陣風拂過,帶起塵灰飛揚的響動。
前方綠意盎然的樹梢,那位少年的話像把刀一樣刺到每個人的耳中,登時令這裏的人失去了抱怨挑釁的動機。
劍影趁着這個檔口繼續道:“接下來,你們需要的是守護兩側的人。時間緊張,如果五分鍾後大家還是沒有決斷,那就讓戰場來決定,誰該守護兩翼——當然,這樣做隻會讓我們這個集會變得毫無意義。開始吧!我先去做準備了。”
似乎說的内容跳躍太大,沒人能反應過來,直到劍影跳到地上招呼自己小組的兩人才知道這小子說的是真的。
“既然這樣,那就由召集我們的那兩個來守護兩翼吧。”有人立即站出來将自己撇清,并把傑安拉和安德魯的小組拉到火架上。
不提傑安拉和安德魯如何應付,離開大隊站在外層的劍影正和隊友商議。
“我們對付的了那些人嗎?劍影,這樣太魯莽了吧。”離開了人群,葵香看着沉默不語的劍影說道。
劍影無奈地搖着頭,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讨論的價值。永田,你能保證自己的體力嗎?”
“我沒受過傷,就是休息的時間不夠。不過短時間内的沖刺還是能做到的。”
劍影沉思着,點着頭應道:“等我們出發了。我會用影分身守護在周圍,遇到敵人我盡量用分身抵擋。在不影響其他人通行的情況下,保證我們的速度。說到底,這次搶占的就是時間,不僅僅是對面那幫人的,還有我們這邊的。嗯……”
他輕微蹙眉,用眼神止住葵香開口,轉頭看向身後的某個位置。那裏正有一名砂忍緩緩調轉過頭,“被發現了嗎?”這人沒料到剛剛要去竊聽就被對方發現,心思頓時亂作一團。
“劍影,那個人?”永田立即明白怎麽回事,有些擔心的看着劍影。
“放心,我一直注意四周,他沒得手。要是能在我的監測下竊聽我們的消息,那這人的實力絕非一般,至少能将我們拿下。”跟随絡墜銘老師修行秘術多年,劍影對自己的精神力很有信心。
永田面色嚴肅,他知道接下來面對的是什麽,沒有抱怨,憨厚的表情下隐藏着一顆激昂充滿鬥志的心靈。“如果發生意外,他們把我們抛棄…”
葵香聽後投向劍影的目光多了絲憂慮,她知道自己的實力幫不到隊友,在激烈的戰鬥中極可能成爲累贅,所以一直都希望采取穩妥的措施,以保證行進的過程中,不會讓自己處于險境,不令自身拖累小組。
因爲她知道,如果自己受到威脅,永田和劍影肯定會來救她。雖然和兩人當了這麽多年的同學,真正認識他們卻不到十個月,可是,二人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兩個家夥必然會爲了心中的執念做出不同于忍者理念的行動。
對永田的猜測,劍影不想評論,這些人本來就不可以信任,如此一來,也就無所謂抛棄不抛棄。
“時間快到了,大家再檢查一下裝備,千萬不要在投入戰鬥的時候發現零碎的事情沒完成。”五分鍾快到了,劍影回頭看着綠蔭中仍在争論的人群,目光掃過同樣站在外圍雙手抱臂一臉漠然的幾個小組。“這些人才是最有心思的,隻是希望不會是麻煩。”
成爲焦點的幾個小組反而暴露在大家眼中,使得所有人對他們都有戒備。就像劍影,要是過會兒的進行中發現敵人卻不上前抵擋,必然被衆人圍攻。無論有什麽理由,破壞之前的約定就意味着背叛,而且來這裏的人也不是善男信女,他們毫不介意給别人背後捅上一刀。
讨論的結果沒出劍影意外,相互扯皮後這群忍者約定,誰運氣差遭到敵人攻擊,便留下來阻擋敵人。不過這不包括劍影這一組,兩側無論遇到什麽情況,他們也始終要保證箭頭部位不會受到影響。
陽光早将沙漠蒸的發燙,偶爾掠過的熱風稍不注意就可能把皮膚灼傷,綠洲是酷熱之地的屏障,卻也比其他地方要人的性命。
沙漠中,一行人快速奔跑,試圖用最快速度突破防線。
即使是忍者,由于村子規模不同,底蘊不一,資源缺乏,同爲下忍實力千差萬别,連忍耐力也各有優劣。
有些村子還秉承家族式的統治方式,因爲資源不能提供給所有族人,便将中下資質的人投入殘酷的實戰環境,用養盅的方法篩選合适的忍者。
死去的人不會占用活人的資源,自然将更多的物資集中到存活的人身上,由此培養出實戰能力極強的忍者。
血霧裏便是在那段特定時期存在的現象。因國内資金被曉大筆抽走,維持高淘汰率的選拔方式即是曉(帶土)樂意看到的,也是資金缺乏後保證戰鬥力的結果。
這些是資源不足造成結果,殘酷的淘汰制度雖然讓村子擁有強大的戰力,卻失去了凝聚力。大量叛忍的滋生,讓逐步适應和平時期的人厭倦這類選拔方式。而且,那些被淘汰的人并非不優秀,隻是他們的天賦在其他地方,尖端的戰力能獲得強國的尊重,卻成爲不了一個強國。
現在還保持着這種方式的忍者數量很少,可是,總會有一些家族甚至忍村用這種方式選拔。區别僅僅是殘酷性大幅降低而已。
前一世,劍影性子随和,出生普通的他性格中帶着怯懦,隻因社會經曆才逐漸改變,和善的面容下帶了些隐性的暴虐。
他一點都不喜歡那樣的自己,爲了生活壓抑内心;他厭惡那樣的自己,整天帶着面具,讓自己盡量适應别人。這一世也是如此,有着不爲人知的隐秘裝備,卻展現不出強悍的力量,擁有勤奮修煉得到的兇猛戰力,卻無法獲取壓倒性的勝利。
劍影從不認爲現代戰場上的“零傷亡”是值得炫耀的成績,就像一名忍者上了千百次戰場卻從不受傷一樣。
但就在剛才,看着十幾個小組的忍者爲了誰守護側翼争論不休,他真希望擁有那樣的戰力,可以在他們中一錘定音。
攻擊轉瞬到來,飛馳的苦無化爲黑影,擦着劍影的肩膀刺向天空。
發現苦無的刹那,幾把手裏劍就朝攻擊出現位置飛去。
火遁·豪火球之術。
手中掌印的速度絕快,殺傷力最高的火遁從劍影口中湧出。
“轟……”
頓時黃沙如怒浪,飛卷至數丈。突然到來的攻擊令跟在後面的忍者明白遇到敵人了,幾乎所有靠近劍影的人都掏出忍具,彙集全身力量将忍具向爆炸開的地方投去。
雖然别有用心,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是知道的。要是劍影三人因爲這丁點小事被浪費在這兒,也是他們的損失。而且這次的襲擊者隻能算添頭,不過是敵人派出的馬前卒罷了。
近二十人同時發起攻擊,忍具投的位置也許不對,卻令隐藏着的忍者大驚失色。
剛剛狼狽的避開火球,又遇到這麽多集合每個忍者全身力量投擲而來的手裏劍和苦無,竭盡全力的掙紮一番,身上還是被八/九把忍具刺中,連慘叫也沒發出便倒在沙漠中。
劍影分出了具影分身趕到屍體旁邊,小心查探,确認不存在危險後,才上前翻動屍體,希望從這裏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沒有嗎……見鬼。不過這個家夥——”看着屍體身上的傷痕,确切的說,是屍體衣服上破損的位置,劍影眯起眼睛。
“他在之前就遭到了攻擊,甚至有可能其他隊友已經死了。可憐的家夥!”背後一個人的分析傳入耳中。
劍影轉頭看着站在身後身材高大的泷忍,說道:“這并不能表明這小子之後就沒和他們聯合。”
聽了他的話,泷忍揚起的下巴往下一點,贊同道:“确實有這個可能。”
說完,他的身體化爲一堆泥土,散落在沙地上。
劍影雙手結在一起,影分身之術——解。
行進中的隊伍的前方,劍影神色微變,這一幕被永田察覺到。
“有發現什麽嗎?”
想到剛才那位泷忍,劍影心底有些不安,便說道:“出現了個麻煩的人,希望不會對我們有礙。”
“麻煩?連你也覺得麻煩!”
劍影點頭,回想着考試開始拿到的諸多考生,說道:“這麽多人,總會有幾個與衆不同的,我們連同爲木葉的忍者都相信不了,怎麽期待其他人不給我們添麻煩。而且泷忍村的實力在忍界還是很強的。”
他想起了曉組織中的泷忍——角都,這位和初代火影戰鬥過的忍者,幾近不死的怪物。
通過奪取他人心髒維持生命的異類體,并且,泷忍村是唯一一個不是五大國卻擁有尾獸的忍者村,即便現在的泷忍淡出了大多數人的視線,作爲忍村的中高層,沒有人敢小觑這個隐藏在瀑布中的神秘村子。
聽到這裏,永田認同着點頭,感歎道:“是啊,以前在村子裏還以爲我們很厲害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多強大的敵人。現在想一想,那些傳說中的忍者,實力又是到了什麽地步。”
看着感慨着的永田,望着一臉凝重的劍影,葵香笑着寬慰道:“你們着急什麽。再說了,那些比你們厲害的人年紀都比你們大好吧,等過上幾年,難道沒有信心打敗他們!”
可惜她的寬慰沒有作用,劍影苦笑着搖頭:“這就是天賦。我的實力已經陷入了瓶頸,隻要突破就能大踏步的前進,可如今……不說也罷。倒是你永田,加油啊。你們秋道一族的秘術,可是堪比尾獸的存在,努力啊。”
這樣的加油讓永田憋屈,就好像對一個剛剛當上村官的大學生說“加油幹,不久就能進國務院了”一樣。從親近的人口中說出,還能看出是不褒不貶的鼓勵,從普通朋友嘴裏蹦出來就是輕蔑和嘲笑了。
利用影分身之術,劍影修煉強度遠超同齡人,隻因爲恢複速度跟不上消耗,一直不能拉高強度。雖然有了血精石,可現在這點恢複力實在讓劍影不能豁出性命去修煉。
最重要的,還是像他說的那樣,實力陷入的瓶頸,不管花費多少努力,進步依舊緩慢。
這個瓶頸是實力上的,包含了精神力、幻術、體術、忍術、投擲技術等等。甚至在投擲技術上,劍影前一天發現命中率開始下降了,隻是一直擺着冷淡面容的他沒讓其他人看出内心的焦慮。
“這次回去得找凱老師或者絡墜銘老師看看,到底出了什麽情況。”
又前進了将近兩公裏,劍影面色變的淩厲,轉頭對身後衆人喝道:“敵人上來了。準備防禦和突擊。”
多重影分身之術!
連續十幾團白色的煙幕在劍影身側出現,遮蔽了大家的視線,等煙霧消失時,前方已經被一群劍影的後背遮蔽。
“這是木葉獨有的影分身之術麽!”有見識的人立刻想到木葉村存在的幾種獨有的忍術。
曆經多年,許多忍者家族内傳遞的人數變的廣爲人知,現在還能隻在家族内傳承的,隻有各個秘術與血繼界限了。
像影分身之術,因爲由二代創造,到現在也隻在木葉内部傳遞,而多重影分身之術,限于它的隐性危險,沒有幾個人敢肆意使用,也就沒有多少人拿它進入實戰。
分出的分身很快四散,手持苦無,化爲一張大網向周圍撒去,阻擋任何一個試圖靠近這裏的人。
“轟轟……”
一名影分身才來到一裏外,他所在的位置就發生巨大爆炸,爆炸連續響了三下,看來布下這個陷阱的人是不想趕到這裏的人活下去。
可惜影分身早早發現了對方,在爆炸響起之前就将一截斷木投向敵人隐藏的位置,并在爆炸開始時利用替身術來到那截斷木的位置。偷襲不成反被偷襲,這人躲避不及,被劍影在腰部開了一道口子。
這裏隻是一處戰鬥的縮影,距離大隊人馬五百米至一千米的地方出現了數起襲擊事件,并在之後的一分鍾内,交戰場地增加至十幾處,連影分身也有三具受傷回歸本體。
戰端的征兆提示着劍影一行,最後的戰鬥——開始了。
大量的交戰地點讓大家緊張的同時又是安心,埋伏者沒有離開說明至少有部分襲擊者拿到卷軸後沒有回村而是想借着這個勢頭消滅更多的競争者。身懷卷軸卻沒有回去結束考試給了大家更多的機會,隊伍裏幾個隐藏實力的人眼中閃爍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