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地方?”
念頭剛起,立馬變得頭暈目眩,如果不是原本就躺着,這會兒恐怕倒在了地上。
這幅身體的虛弱是他很久沒感受過的,長時間的饑餓以及營養不良,讓劍影頃刻了解到自己面臨的窘境——再無力如前一個世界般揮霍力量。
“……”
其實,容他思考的時間不多,因爲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當劍影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昏暗,分辨不出清晨還是黃昏。
能有這基本的判斷,得益于他睡的位置,這地方的正上方開了個不小的天窗,他能從洞口探望被霧亦或是雲遮蔽的天空。
說是醒來,不如說是餓極了。
劍影很久沒感受饑餓是什麽滋味,那種饑餓感幾乎占據他的思維。令理智逐漸不能抑制動物本能,似乎身邊的任何東西都能吃,什麽東西都能咽到肚子裏。
“……見鬼的地方。”
轉動眼球,按下腦中滿是“饑餓”的思維,他開始觀察四周。
運氣不是太好,這是個熱兵器時代,個人勇武已經退出曆史舞台,他心裏這麽想。還算不錯,因爲有熱武器,就說明是工業社會。
他躺着的地方有不少穿着類似民國電影中軍裝的士兵——呃,也許稱他們是士兵是擡舉他們了,可一些人身上明顯的槍傷以及銳利兵器捅刺的痕迹卻表明,這是個熱兵器時代,并且,他這幅身體所處的陣營很是不妙。
沒有力氣,加上饑餓,給劍影冷靜思考的時間不多,虛弱成了有型的怪物,攀附在身體上,讓他倍感疲勞,從肌肉内部散發的酸軟令劍影一動也不想動。
但有些東西他還是在意的,比如,令他在火影世界肆意橫行的依仗,十二件裝備。
這些原本裝備在德魯伊和靈熊身上的十二件神器是他最大的底牌。
把注意力投入體内,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
原本的十二件裝備變的有些不同了,并非感官上的異常,而是在“看”到它們後,多了絲血脈相連的感悟。
“難道因爲再度穿越,它們開始和我的身體契合了?”
是不是契合暫且不談,最重要的,是能力是否可以繼承。隻是這方面劍影沒報多大希望。因爲如果裝備的作用依舊存在,他身上幾個隐隐發出疼痛的部位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愈合。
果然,一番感悟後,十二個裝備确實與原來不同,或者說,某些裝備的能力出現了異變。
疾跑鞋功能倒沒什麽改變。
疾跑鞋,讓他能以最大速度持續趕路,而不會有别的消耗——劍影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趕路,體力消耗和普通行走沒有分别。
另外就是瞬移的能力,它沒多大變化。隻不過,劍影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有異能者存在,如果沒有,雖說讓自己變得逆天,卻也充滿了危險。人類會因爲膚色、種族乃至信仰不同而去屠殺同類,何況他這種“異類”。
劍影不怕這些,卻不希望麻煩。
源氏護手的能力有了變化,就在剛才,忍術已經成爲過去時。于是,讓自己無需結印就能釋放忍術的主能力變成了敏捷的增加。說的簡單點,就是速度變的很快,這個快與疾跑鞋帶來的速度增加完全不同。
疾跑鞋的能力側重在瞬移上,而源氏護手,它讓劍影能擁有更快速的速度,更形象的說就是掌握更多的時間:以時間作爲對比,常人眼中的一秒,在源氏護手的幫助下,劍影能做兩秒鍾才能完成的事。
百米賽跑上,别人十秒能沖過終點,他隻需六七秒就可以——如果是原來世界的身體,恐怕一秒鍾都不用。但即使如此,以并不強壯的身體做到這一點,足可見源氏護手的強大。
因爲有兩個源氏護手,它們的能力疊加後,時間比例将變成四倍,即:正常世界的一秒鍾,劍影可以做原本需要四秒鍾才能完成的動作。
從某方面說,回到正常的世界,裝備的能力讓劍影更加逆天。
接着就是萬能法球,它的變化很大,原來它可以在十米内沒有高等生命體的地方制造異空間,在這個時空,外界的主世界的時間流速是停止的,隻要别讓自己觸碰的物體靠近高等生命體十米内,能力不會被限制,唯一限制的是它的持續時間,不過在源氏護手的幫助下,可以忽略。
隻是現在,萬能法球卻成了儲物空間,能放多少東西劍影不知道,相比原來的能力,這個功能被削弱太多。
接下來的是勇者弓,成爲忍者的時候,他幾乎忘了自己還有這個東西。
和其他裝備一樣,它的能力也弱化了,隻不過劍影覺得它很适合熱武器。
勇者弓的能力變成了精準射擊,持槍或者弓箭,但凡是射擊類的武器,隻需盯住目标兩秒,射擊視野就呈現類似遊戲化的狀态在他的視網膜前顯現。
綠色的十字星表示射擊後彈着點的預定位置,紅色表示可射殺目标,隻需要調整槍口或者弓箭的位置,将視網膜前看到的十字準星由綠色變成紅色,這一刻扣動扳機,就可以将目标射殺。
接着的是血精石,它能增加生命力和法力,或者查克拉之類的能量,并在使用者本人殺死高等生命體後,可以收集到神秘能量,這種能量每吸收一個就能在血精石上顯示出來,并給與使用者每點能量提高點每秒生命恢複速度和魔法回複速度的好處。
接下來是節能器,它是劍影放大招的底牌,擁有無限能量的它現在變成了一個在虛無空間存在的一畝大小的土地,一塊如玉似晶的物體漂浮在半空。
即使沒有日光和其他資源支撐,在無限能量的幫助下,在裏面種什麽作物,效果都比外面好數倍。
相當于有了個萬能法球版的儲物空間後,又有了個可以種植農作物的田園空間。當然,節能器的本質沒有改變,它依然能像使用者提供無限能量,而且随着田園空間的出現,它的能量成爲可以滋養生命的珍貴物質。
最後四個是變化最大的,血劍和紋章盾——兩把血劍,三件紋章盾。
前者原來擁有極大的攻擊力,攻擊時5%的機率造成倍傷害;攻擊時,有5%的機率吸收敵人生命能量。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就用暗面改版後的劍刃風暴将宇智波斑切成肉末,那種收割敵人生命力的能力沒有使用過。但現在,它可以讓裝備它的人吸收他人的生命力,用來恢複自身。隻是發動這個能力,必須按住對方的天靈蓋,而且要持續五秒才可行。
因爲他裝備了兩把血劍,所以可以将時間減半,僅二點五秒就能将敵人的生命力吸收。
接下來就是紋章盾了,它之所以擁有三個,是因爲這件裝備保證劍影能在遭到敵人攻擊時迅速的恢複,甚至無論什麽忍術攻擊到他,隻要沒将他殺死,身上的傷便能迅速複原。擁有它,将不懼怕傷害,甚至敵人攻擊時,能對他造成傷害的能量都有機率轉化爲生命能量幫助己身。
何況它最強大的能力,重生——死亡後再次重生。
逆轉生死的能力是劍影前一個世界敢于對自己進行人體試驗的保證,但是和其他裝備一樣,如此強大的能力被徹底閹割。
對紋章盾能力的解讀,就是将物質分化解離後再度重組。生命死亡後,對他的軀體進行重鑄,哪怕飛灰湮滅,也能利用死亡地點周圍的物質重新制造軀體。更别提快速恢複傷害的能力,以及将攻擊的能量轉化爲對己身有益的能量的能力了。
于是,紋章盾此時的能力變成了重新構築物質的能力。隻是這個“物質”,是不包括除病毒細菌之外的高等級的生命體。
說的形象點,紋章盾成了一台D打印機,唯一的區别是,它可以從元素甚至物質更小的層面對物質進行分析。比如用木炭制造出氫氣、黃金之類重金屬,原本需要從原子角度進行的物理工程被它輕易掌握。隻是和死亡重生的能力相比,失去的反而更多。
三個紋章盾,以三個級别對應的層次将能力羅列出來。
第一級紋章盾,放入體積不大于一千立方米的物品原型,接着投入制造該物品需要的原料,數量必須等價或超過制造物體重量的十倍。
比如制造發動機,必須投入構成發動機的鋼鐵合金稀土元素乃至橡膠等等物質,制造一台出來,投入的原料得是十倍。
第二級紋章盾,它進入的層面更深,制造物體的體積隻有一百立方米,和第一級紋章盾不同,放入樣品後,不需要往裏面收入制定原料,隻要裝進去的物品重量是需要制造的物體的一百倍就行。
比如說放進去一噸黃金做樣品,劍影隻需放入一百噸沙子,就可以得到一模一樣的黃金。
最後是第三級紋章盾,和前面兩個不同,第一級和第二級複制物品,必須将樣品放入紋章盾的内部空間,第三級紋章盾不同,哪怕不動手接觸,隻要在十米範圍内,被他掃描到的物品就會出現在第三級紋章盾的内部。
有了該物體的三維模型,以及與之匹配的大量文字資料,劍影隻需往裏加入它重量的一千倍的物質,就可以将它取出來。
拖着酸軟的身體,劍影坐将起來。
這個動作耗費了他很大力氣,可是,沒人會來幫他。周圍躺着的是和他一樣的人,都是傷員,若不是能看到胸膛細微的起伏,劍影都以爲他們死了。
“兄弟,有吃的嗎?”
聲音很小,但他确信自己的話可以被不遠處的人聽見。
那人沒有回答,隻回了個麻木的眼神,好似沒聽到。
房間裏死寂,他們已經無力再爲自己的傷痛叫喊,無奈,劍影隻得自己站起來。十二件裝備的能力很強,可是,必須将它們開啓才行。
是的,不管疾跑鞋還是源氏護手,現在都不能使用,隻有血精石的能力還在,可惜,零點能量的恢複速度根本期盼不到。
前一個世界,爲了開啓除血精石外的裝備,必須給予别人可以爲了承諾而付出靈魂的人,現在不用了,血精石的能量也是開啓裝備的能量。
說的形象點,在忍者世界,劍影隻是下載了裝備,獲取至誠諾言的時候,等同于輸入注冊号。現在要再次使用它,就得申請一個這個身體需要的用戶名。
現在不需要他再次用至誠諾言去下載,隻需要用殺戮帶來的能量開啓它們便可。
扶着牆壁,劍影用了五分鍾才“走”完不到十米的路程。
屋子外,光線比屋内強多了——睡在裏面的劍影,頭頂是個破洞,雖然也是露天,四周空氣潮濕的讓人發黴,那種壓抑瘋狂,時刻敲打人的免疫中樞,再者,彌漫在空氣裏的味道也是劍影不能接受的。
來到外面他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軍事收容所,或者說難民營,與普通的難民營不同,聚集在這裏的都是從前線潰退下來的敗兵、傷兵。
這是一條街巷,大量的潰兵雲集其中,他們有一點是共同的,軍容不整,很多士兵的軍裝和劍影身上的一樣,缺少了部件。而且,除了巷口沙袋工事上的哨兵,沒有一個持槍,哪怕是巷口的沙袋工事,就算沒有經曆熱兵器洗禮的劍影,也不認爲它能起到作用。
整條巷子都是凋零破敗,這些凋零破敗或紮堆或不紮堆,散落于巷子任何角落、任何院落、危牆之下甚至危牆之上。
大部分人兩眼漠然而茫然,把自己的傷肢架得橫斷整條巷子,用所有的生氣給别人制造最後一點兒麻煩,在被人碰到時再呼痛和叫嚣。
這樣的枯骨衰敗是劍影不曾經曆的,哪怕再危難的時候,也沒人能攔住他。
但一切都過去了,他有預感,自己将在這個世界停留很長時間。
裝備的效力下降,也意味着世界之力的凝固。或者說,這是個比火影世界等級更高的世界,正是如此,不但裝備能效下降,連忍術以及查克拉也不再存世。相反,如果這個世界等級比火影世界低,忍術和查克拉且不說,裝備帶來的能力亦會更加強大。
苦笑着甩開腦中的想法,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醫生,還有藥,用它們治好自己,否則,不用别人動手,自己就得完玩。
他的小腹上有道口子,傷口不大,可因爲沒有在正規醫院醫治,已經潰爛,流出濃黃和透明的液體。
這很嚴重,因爲前一個世界,哪怕傷的在重,劍影也沒看到在任何人身上出現過這些。
來自第一個世界的記憶在他腦中展現,他多少明白,再這麽下去,自己死路一條——必須弄到藥。
不過在弄到藥之前,還得有口吃的。
橫在巷子裏的士兵在這裏算是輕傷——至少可以走出來。
在得不到醫治的情況下,沒有人知道未來,每個人的眼中都有迷茫,散亂無光的眼神帶着甘爲命運的麻木。這種眼神每個人眼睛裏都有,他們習慣了,已經不會爲不被别人理解而憤怒。
劍影走的很慢,擁有金庫的他在拿到鑰匙前,隻能和别人一樣爲命運驅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到巷口,經過幾個哨兵時,他看到一個和士兵對峙的潰兵軍官。或者說,一個軍裝工整補給齊全的編制内士兵和一個無兵無槍無彈隻有一顆扣子的潰兵排長,像雕像一樣一躬一挺地對峙着。
他瞄了眼,雕塑的源頭是根香煙。劍影不抽煙,這具身體也沒煙瘾,所以看一眼就離開了。
走在小鎮的街道上,劍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無錢無食,身上又受着傷。漫無目的又像是很有目的,徘徊在這座被雲霧遮蓋的城鎮。
鎮子真的很小,他能很輕松的看到不遠處的山巒,彌漫在山脊間的霧霭像極了水流,緩緩移動,從山上蔓延而下。
天冷了,因爲營養不足,身體虛弱,體内能制造熱量的能量嚴重缺乏,即使再怎麽不願意,劍影也得回難民營,這個名爲軍事禁區的地方實在難以讓劍影産生敬意。
拖着疲憊的身體,劍影走了一段路,然後,他不得不将目光放在其中一個院子裏。
從那裏面飄來陣陣肉香,事實上,院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坐着,而在天井左側立着的“童受無欺,概不賒欠”的牌子。在裏面那群正嚼着讓人眼饞的食物的人群中,有個家夥極其吸引眼球。龐大的身軀讓那人看起來就像頭狗熊,劍影看了看自己,又瞅了瞅身邊的人,側過頭離開。
如果身體健康,身邊又有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他還想聯合衆人,進去搶點食物。
可是很明顯,裏面的那群人除了個别幾個,每個人除了缺少吃食造成的營養不良外,身上沒病沒傷。單就那頭狗熊,在不動刀不用槍的情況下,對付自己這邊十幾個人綽綽有餘。
明顯的戰力差距讓劍影打消不切實際的想法,隻是,肚子依然很餓。
第二天,劍影很遲才醒過來。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
“血精石是需要殺人才能得到能量的,可是我現在——”
羸弱的身體,沒有武器,拿什麽殺人?又去殺誰?
肚子餓的讓他思維變慢,劍影從未有這樣狼狽過,前一個世界曾陷入生死之局,但擁有轉死重生的能力,心底沒有畏懼。現在不一樣了,劍影必須小心謹慎的保護這條生命。
出于無奈,他在小鎮的河池邊找了些爛菜葉。它們是當地婦人洗菜後留下的爛菜葉子,零零碎碎,但劍影還是收集了兩隻手掬起來剛好夠的數量。
即使沒有和任何人打聽過這裏的詳情,劍影也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之前的廣播已經把大緻情況告訴了他,而在小鎮行走時,多少也知道了這裏的情況。
這個時代正是抗戰時期,他所在的位置地處偏遠,名爲禅達的小鎮曆經千年從未有過戰火,可如今,卻被一群從前線潰退下來的士兵擠滿。在這群潰兵湧入小鎮沒兩周,食物就被吃光,于是,鎮民的熱情開始消散,哪怕劍影身體羸弱,亦沒有人在意——自家都有老小要養活,怎麽幫的了别人。
禅達的人會同情他,但同情并不能給劍影帶來食物和藥,所以同情隻是同情。
對普通人來說,戰争意味着災難。可在某些人眼中卻是利益,大發國難财的家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會存在,通過利益建立的網絡能攝取所有角落,即使是這座并不繁華的小鎮,黑市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昨天那塊“童受無欺,概不賒欠”的牌子的主人,就是位黑市老闆。
他在難民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爲但凡想弄點吃的人,或多或少會和他打交道,用手表手鏈等一些值錢玩意兒從他手裏換來罐頭什麽的。
東北兵上等兵迷龍,人所衆知的是他是此地三朝元老;第二,即使難民營的長官也被他揍過。這也是昨天爲什麽天井裏的人在吃大餐,院外的人不敢進去搶的原因。在迷龍的屋裏,還有大量物資,東北佬要是沒幾斤幾兩,恐怕搭不起這麽大的攤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