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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不說話了,葉淮卻是無奈了笑了一下,“阿澈,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顧澈沒有開口,葉淮才走過來擁了一下顧澈,“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當一個人所求的東西越多時,所謂的情感,便會越不滿。
當自己到了這樣的位置,當顧家的存亡已經不再是問題的時候……
自己還是不開心呢。
顧澈輕笑了一下,“不怪你。”
葉淮低下了頭,顧澈靠在葉淮的胸口上,“隻是我所求過多罷了。”
若是還有重來的一次機會,自己會選擇成爲顧二小姐麽?還是願意成爲顧二公子?
像沈姬或者顧老夫人,甚至像卉歌一樣的活下去麽?
若不是那樣的身份,若不是站在這樣的起點,若不是當初那樣的遭遇。如今也不會遇到這樣的葉淮。即便如那樣遇到葉淮,也頂多同如今的顧皇後一般吧?
隻是所求太多罷了,顧澈笑了一下,當一個人的欲望無限大,然而卻能力有限的時候,便會這樣。
正夏,葉淮立雲州顧氏女爲後,而同時立嫡長子葉錦爲太子。
這無疑間奠定了顧家在雲州的地位,一時間四下都是道賀的人。
自然也有對這樣的關系産生疑惑的人,顧家有着這般的榮耀,而葉淮僅僅上位不過數年罷了。這般情況,一旦平衡的好,大越自然是如虎添翼,然而這樣的關系并不好平衡。
一邊是掌握着絕對權力的帝王,有着絕對的生殺大權。而另一邊卻是擁有大越全國軍事主權的大将軍,甚至顧澈還參與過叛變和逼宮。
一旦這樣的關系崩盤,整個大越也就毀了。
這樣的關系會崩盤麽?顧澈一邊看着前線的戰報,一邊看了一下讀者戰國策的葉錦,她每次到宮中的時候葉淮就會屏退幾乎所有的侍女宮人,往來的東西和事情都是葉淮親自打理。
若不是顧澈向來是葉淮招來的,隻怕世人又要談到挾天子了。
不過顧澈和葉淮避着其他人,卻未曾避過葉錦。
僅僅短短半年的時間葉錦也不是當初那個任人顔色的皇子了,畢竟這半年都是大将軍親自授課的,更無論每天同大将軍待在一起的是王上了。
也就是說,雖然葉錦的母親被下旨廢除殺死,然而他不但沒有失寵,反而最得聖寵。
顧澈和葉錦做事說話甚至決策殺伐都沒有避開過葉錦,真實的例子永遠比書本更能讓人學到東西。
因此她同葉淮是怎樣的關系,想來葉錦早已明白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什麽該問,什麽不能問。
這樣養出來的葉錦好麽?
顧澈和葉淮都沒有養過孩子,自然不知道。然而這樣的葉錦絕對比交給那些宮人,養得懼事而不自知要來的好。
顧澈休整了一會兒,葉錦擡起頭看着顧澈,“大将軍,何爲王道,何爲霸道?”
“在看法家的東西了?”
“是。”葉錦點了頭。
顧澈想了一下,然後笑起來,“如将軍我這般,便是霸道。”
葉錦驚訝了一下,顧澈走過去打量葉錦的正在看的地方。這裏正在講商鞅入秦,說着秦惠王王道不用霸術見親的事情。
顧澈笑了一下,然後擡頭,“太子很失望?”
葉錦立馬搖搖頭,而顧澈卻是有些失望的,“臣以爲公子應當失望。”
葉錦擡起頭看着顧澈,“将軍既然如此,自然有将軍的道理,錦不懂,但是絕不該盲目斷定。”
顧澈聽到這番話倒是略微有些驚訝,接着便笑了一下,“你倒是越來越像我了。”這般年紀便懂這些……
“多謝大将軍誇獎。”葉錦立馬作了禮,顧澈笑了起來,“這可不是誇獎。”
葉錦不懂,顧澈才開口,“所謂王道,便是君王之道,在聽取别人的言論意見的情況下能夠獨自去觀看,聽取,判斷。然後再做出相應的回應,這是王道。”
葉錦點了點頭,顧澈又開口,“而霸道,便是絲毫不聽取考慮别人的意見,用暴力和權勢去壓倒完成事情,這就是霸道。”
葉錦看着顧澈,顧澈笑了一下,“明白了?”
葉錦皺着眉,“大将軍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爲何……”
顧澈笑了一下,“那我換個比喻吧?”
葉錦立馬點了點頭,顧澈才開口,“這就是你駕車出遊,前面有人擋了你的道。所謂王道,就是下去同他理論,然後說服他讓開。所謂霸道嘛……”顧澈笑了一下,“就是直接從他身上碾過去。”
顧澈後半句話說的風輕雲淡,然而葉錦卻被震撼了。顧澈笑了一下,“所謂王道和霸道,就是你在任何事情的時候需要分析,什麽樣的人直接碾過去可以殺雞儆猴一面下次再遇到,而什麽樣的事情,你需要下車。”說完了之後顧澈便往一邊喝了一口茶,這些道理需要葉錦慢慢去想清楚,一時之間想要說通是很難的。
然而茶水還沒有咽下,一股反胃的感覺變湧了上來。
顧澈茶盞“噹”的一聲重重放在桌子上,而另一隻說一句捂住了嘴。
“大将軍怎麽了?”顧澈這般動靜,葉錦自然也緊張。顧澈松下了手,“想必是舊疾複發了,還好沒有失儀。”
葉錦有些驚訝,“最近将軍身體一直安好,怎麽會……”
顧澈笑了一下,“說不清。”
“需要請禦醫看看麽?”葉錦足有看了一下,顧澈的事情想來都是葉淮做主,然而到底葉淮是個君王,每天都要見一些外臣。
顧澈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無妨,許久沒有發過了,想來應該是最近吃了什麽東西。”
葉錦點了點頭,一邊葉淮剛走進來,“最近阿澈都在這宮裏吃的,若是回去,尊夫人豈不是要扒了我的皮。”
顧澈自然知道葉淮是開玩笑的,沒有多說什麽,而葉淮已經差人下去請禦醫了。
顧澈自然也是沒有說什麽,葉淮倒是拉着顧澈往屏風後走了一些,“先在榻上躺一會兒,怎麽不舒服?最近看你吃東西也沒什麽胃口?”
顧澈搖搖頭,“夏日熱本來就沒什麽胃口的。”
“難道入了暑氣……”葉淮擡手撫上了顧澈的額頭。
顧澈笑了一下,“剛才是哪位大臣,說了什麽?”
葉淮湊近了一點兒,“怎麽?大将軍想過問政事了?”
顧澈哼了一下,然後便往一邊側過了一下頭。葉淮看着笑了一下,随後便湊近了一點。
還沒有接觸到顧澈,便聽到外面傳來了聲音,“臣見過王上。”
葉淮往一邊放下了矮榻上的床簾,然後才往一邊開口,“進來吧。”
顧澈一隻手被葉淮抓着伸在床簾外,另一隻手擡起來蓋住了自己的額頭。最近越來越覺得身體有一些力不從心了,難道真的是中暑了?
葉淮這樣的做法倒是并無不妥,畢竟顧澈是大将軍,現在四方正有一些猜測,若是有個什麽不好傳出去,确實也很尴尬。
禦醫的手覆上了顧澈的脈搏,顧澈長長的土了一口氣。
而禦醫卻是皺了一下眉,然後有些驚詫的看着葉淮。
這床簾裏是顧澈的事情,葉淮沒有說,請禦醫來也沒有說是顧澈出事,不過這大殿裏除開他葉淮和外面的葉錦,還會出現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這樣做隻不過是讓這些禦醫知道,出了這個門之後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所以葉淮不明白顧澈有病禦醫驚詫個什麽勁,随即又皺眉了一下,“這是……”
“恭喜王上。”葉淮話還沒有說完,一邊禦醫就立馬彎腰作禮了,“夫人……”禦醫往床榻裏看了一下,然而床幔遮着禦醫也看不見是誰。
“夫人這是有喜了。”禦醫立馬作揖了一下,“微臣開幾副調理的方子?”
禦醫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眼床幔裏,葉淮後院夫人衆多,然而卻也沒有這般直接就爬到前殿來的。說起來多少有一些不合禮數,更何況大将軍最近也出入這外庭,怎麽這些夫人就這麽慌亂。
當然這個話禦醫隻敢在心裏說說,在葉淮面前是斷不敢說這些的。
“你先……回去吧。”葉淮心裏太過震動,隻是揮了揮手,“寫了方子送過來。”
禦醫退了下去,葉淮好一會兒才開口,“阿澈……”
顧澈沒有開口,然後坐了起來,“他……”
“我們有孩子了。”葉淮沒有多說,直接掀開簾帳抱住了顧澈,“我……”
而顧澈從知道的一瞬間整個人就開始顫抖了,第一個反應便是欣喜。
顧澈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真的作爲母親,或者說真的能夠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然而在下一刻顧澈卻猛然明白過來了什麽,這個孩子她不能要。
因爲她是顧澈,是顧家的族長,是大越的大将軍。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是作爲女性,更不可能生孩子。
顧澈隻一瞬間就分析完了所有的利益關系和可能曲折,巨大的欣喜和巨大的失落同時降臨,顧澈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是何種表情。
然而這個時候葉淮抱住了她,然後開口,“我們有孩子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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