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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沒有開口,葉淮才出聲,“确實有人截了我的和你的通信,還有監視。”
顧澈愣了一下,然後放下袖子。
是了,葉淮便是這樣一個人。任何時候他做事都是會有考慮的,怎麽可能隻因爲一時好玩或者怎樣便設這樣大的局将她騙回來愚弄。
顧澈轉過了頭,她臉上已經沒有了濡濕的痕迹,“發生了什麽。”
“說來話長。”葉淮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總之我就一直裝病,還有一些……”葉淮聲音低了許多,“對不起。”
顧澈往一邊看了一下葉淮,然後掰開了葉淮的手,“我先走了。”
葉淮有一些意外,他這次會在這個時候見顧澈,便是所有都弄清楚了。
那些人的确試圖控制他,所以他隻能在明面上示弱,然而暗裏的勢力卻什麽都知道。
如何讓顧澈回來卻又不動聲色?葉淮最後給出的答案邊是這般,不動聲色。他寫給顧澈的信一定會被截,而顧澈不可能不會發生異常。
之後的一切都如同他想的一般,他了解顧澈,果然顧澈完全如他所想一般。
隻需要這一晚他将事情與顧澈說完,然後再用顧澈帶來的兵,那麽之後便不會再有問題了。
從顧澈進門之後的舉動,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
然而葉淮未曾想到顧澈會是這樣一個舉動,葉淮本來攔着顧澈的右手被拉開,葉淮立馬伸出了左手,“我以爲阿澈會明白這隻是一個玩笑。”
“玩笑?”顧澈恨不得用鼻子出氣,“我這般緊張甚至自己隻身前來的……”顧澈輕笑了一下,“剛才那般模樣很可笑是麽。”
葉淮開口,“我以爲你不會在意的。”
是啊,顧澈怎麽會在意呢,她最是清醒的人了。這樣的局勢,這樣的線。這樣的身份與情況,若是顧澈一定不會在意的吧。
顧澈想明白了過來,反而是笑了起來,“王上說的對,隻是臣得出去安撫那些部下了,否則時間一到,這些戰場厮殺的人可不明白什麽是玩笑。”
葉淮看過去,心裏卻也明白顧澈這是真的生氣了。
“我随你一同去。”葉淮開了口。
顧澈笑着擡手替葉淮正了冠,“王上如今還病着呢,你此時出去算什麽?”
葉淮不吭聲了,顧澈替葉淮正好冠之後轉身走了出去,走了沒多遠一邊便有一堆人影跑了過來,顧澈擡眼看過去,便看到葉錦身後跟着一群宮人跑過來。
如今葉錦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跑近了之後,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般模樣不太妥,立馬站定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才走着步子到了顧澈面前作禮,“大将軍。”
“這麽晚了錦公子爲何會在這裏。”顧澈心情不算太好,說話也不太客氣,葉錦立馬開口,“錦聽聞将軍今晚赴宴,一直仰慕将軍風采,聽聞小時候……”葉錦停了一下,然後邊看口,“所以想來見将軍一面。”
聽聞小時候……
顧澈想着這句話,然後看向葉錦,他現在也不過是個幼童而已。然而自小便未曾與自己的母親親近過,縱然是父親也未曾多愛過他幾分。
更無論剛剛懂事便知道父親刺死了母親這件事情了,自己這麽大的時候在煩惱什麽呢?
顧澈收了心性,“謝錦公子關懷,今日夜已深,錦公子先回吧,改日澈來拜訪。”
“好。”得到顧澈這句話葉錦亮着眼睛擡起頭,顧澈沒有再多說,直接往宮門外走了出去。
就如同葉淮所說的,她自然知道以何位重,将接下來的事情布置了下去之後。顧澈卻睡不着了。
今晚實際上是自己失态了。
顧澈在書房坐了半夜,葉淮當時的舉動還有再之前的安排,都再明智不過。在這樣的局勢下,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多的暗線。
自己當初爲什麽就會失态呢……
若是換一個人,若是顧曦,若是葉頤。顧澈深吸了一口氣,自己隻會覺得輕松吧,爲何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呢……
顧澈笑了一下,有一些無奈。
一邊卉歌進來,然後給顧澈披上了披風,“更深露重,你不休息還在想事情,這兩年身體愈發好了?”
顧澈笑着搖了下頭,“你不是也沒有休息。”
“怎麽睡得着。”卉歌在一邊坐下,“你這般領兵帶劍,隻身前去,你教我如何能睡着?總不能次次都能夠這般安然回來。”
顧澈搖頭笑了一下,“這次之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們現在的王上,厲害得很。”
葉淮不同于葉頤,他不屑于平衡這些世家之間的關系。
敢用,就重用,有危險便會給對方機會,然後永絕後患。
懂得示弱,而不是一直以強權脅迫。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這麽說的。”卉歌說完之後抖了抖披風,嘴裏“咿咿呀呀”的怪叫了兩聲,跳到了顧澈對面。這般模樣讓顧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還是幼童的時候。
那時候的卉歌還不是如今這般識大體的模樣,那時候的卉歌作爲卉家嫡長女,向來是飛揚跋扈的。縱使在她面前,葉并無太多謙卑的模樣。
那時候的卉歌有着少女最美好的神采,有着最率真開心的模樣。
卉歌坐下來看着窗外,“你身上全是不信任和不安。”
“怎麽會。”顧澈笑了一下,有些猶豫。
卉歌直接将手支在窗欄上,看着顧澈,“你現在想的是不是‘卉歌她畢竟是個女流之輩,這樣的家國大事,與她說來隻會徒增煩惱。’”卉歌後半句模仿着顧澈的語氣,顧澈笑着看了卉歌一下。
而卉歌才開口,“卉家如今沒落,不過那般,當初歌被囚于卉家便明白了許多東西。”卉歌伸出了手握住了顧澈的手,兩人的手都是冰涼沁人。
“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什麽都沒有了,隻有這顧家。”卉歌笑了起來,“說來可笑,明明當初過來的時候,想的是替家族監督着你,怕你做出出格的事情。到頭來,一直出事情的卻是我。”卉歌将這些從未說出口的話一下子說出來之後便輕松了許多的模樣,連同眉眼都帶着一些笑意,“曾經我母親一直告訴我,若是我進來,那麽我一生就毀了。”卉歌依然沒有停,而是笑了一下,“那時候我知道我必須做什麽,然而我是有些恨你的,恨你爲何不是男兒身。”卉歌說完之後直接将整個身子都靠在了窗欄上,笑盈盈的看着顧澈,“可是當我當初被扣在顧家的時候,我才突然有一些明白,若要一生嫁給我父親那樣的人,作爲一個‘婦道人家’而活,其實再沒有比如今更好的模樣了。”
顧澈看着卉歌,一直以來顧澈都很慶幸自己娶回來的是卉歌。因爲卉歌,所以他從未擔心過後院,甚至更多的政治上的往來都是交給卉歌的。然而顧澈此時聽着卉歌的話才明白。
卉歌原來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些事情從未告訴她。
不信任也好,或者覺得卉歌是女流之輩也好。
實際上若是換一個位置,自己未必能夠做的比卉歌更好。
顧澈擡手覆上了顧澈,“是我錯了。”
卉歌笑了一下,顧澈四下看了看,然後才絮絮的說出了晚上的事情。
顧澈對于中間的失态說的很輕,也隻是交代了所有的經過,說完了之後就看着卉歌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怎麽了?”顧澈擡眼。
卉歌歪了一下頭,“你有瞞着我的事情。”
“嗯。”顧澈點了點頭。
卉歌卻有些意外,按照常人的想法,顧澈此時應是搖頭說沒有的。
卉歌笑了一下,“你不願說我并不逼迫于你,隻不過人生短短數十載,沒有什麽是能夠在這時間裏皆得的。如果能夠任性,就任性一下吧。”
“任性?”顧澈看過去。
卉歌點了點頭,“我時常在想,若是當初沒有那次事情,沒有剩下曦兒,我會不會後悔。”
顧澈看着卉歌,卉歌卻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隻是我現在不曾後悔,甚至不曾有一些慶幸。”
顧澈不言了,卉歌笑了一下,“每一個選擇都無非是兩種結果,一種是不試一定會後悔,一種的答案不知道。我雖不知道這次阿澈爲什麽煩惱,然而我相信阿澈。”
顧澈點頭笑了一下,“謝謝卉歌。”
卉歌卻是站了起來,“我先去休息了,阿澈你想明白就好。”
“嗯。”顧澈點了點頭,卉歌便笑着往外走了出去。
顧澈之後又是長長的沉默,最後才歎了一口氣。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動心的呢?
明明從一開始,再到之後的每一次,都是因爲利益兩個人才一起。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着微妙的改變的呢?
顧澈長出了一口氣,熱氣在空中形成了模糊的白霧。顧澈想起了很多東西,往前再往前的事情。最後反而笑了一下,當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後反而便覺得這事情也不過如此了。
顧澈站起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然後從矮榻上站了起來,向内室走了過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