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依然不是特别的熱情,不過徐夫人并沒有什麽太在意的樣子。
這一日顧澈正在院子裏喝着茶哼着小調徐夫人便從一邊走了過來,“你倒是閑适。”
顧澈沒有說話,繼續哼着點兒什麽。
徐夫人倒是來了興緻,“在唱什麽?”
1“流雲千丈堪醉卧,是誰月下獨酌,起舞弄清影歎華年轉眼成蹉跎。”顧澈沒有回答,隻是按着調子稍微大聲的哼了起來,倒是換成了徐夫人愣了一下,顧澈笑了又哼了起來,“浮生誰能一笑過,明滅樓台上燈火,回首但見揚花紛紛泛煙波。”
“我有紅酥手,徒誇好顔色,當時弦上相思重按歌遍徹。我有焦尾琴,弦斷無人和,昔人已去高樓誰與歌。”徐夫人這才接了起來。
這個調子便是唱的蕭驚鴻的堕天,顧澈本是随意哼了哼,徐夫人接過去唱的倒是認真。
顧澈聽到她開口便沒有唱了,這首歌顧澈聽過許多版本,然而蕭驚鴻在她眼裏本不是這樣一個人,這歌蕭驚鴻自然也沒有唱過。顧澈聽到的不過都是那些伎子伶人的曲調,脂粉氣和賣弄的成分多一些,此時聽徐夫人唱這個調子倒是真的格外清冽,帶了一些感歎和可惜的意味。
等一小結唱完了徐夫人才向顧澈笑了笑,“抱歉,失态了。”
“興之所起,縱歌而合,算不得失态。”顧澈禮貌的回了一下,徐夫人那邊側了一下頭,然後才笑起來,“說起來,我倒真不覺得顧二小姐是長期養在深閨裏的小姐。”
“多謝。”顧澈笑了一下,這句話無論是徐夫人真的這麽覺得還是不過是一句客套顧澈隻需要客套的回一句就可以了。
果然徐夫人并沒有太在意,思緒仿佛走了很遠。
顧澈想了一下才開口。“看起來徐夫人并不快活呢。”
“嗯?”徐夫人看了一下顧澈,然後笑着搖了搖頭,“什麽是快活又不快活呢。”
顧澈如今在幽州。什麽都要仰仗着這個徐夫人,想了一下顧澈才開口,“我能夠同他說話便是快活,若能同他一起……”顧澈說到這裏仿佛又回到了數年前那高台之上,眼底全是戰火烽煙的氣息,顧澈這才發現。她已經快要憶不起葉翎的樣貌了。
顧澈無奈的笑了一下。“若有一日他不在了,便再無什麽快活了吧。”
“嗯……”到底徐夫人不過是同顧澈差不多大的女子,嫁人也不過兩年。此時聽到顧澈這麽說便感歎了一下,“我第一次聽這傾城曲的時候便覺得很感傷,想必當初驚鴻姑娘也是這般想的吧,不然也不會就這樣随沈侯而去了。”
沈息一輩子都在反叛和戰争,然而到底是封了個侯爺,顧澈作爲顧二小姐自然沒有戳破蕭驚鴻不但沒死還在不久前給雲州放了一個超級大驚喜的事情。隻是點了點頭,“那徐夫人爲何不快活呢?”
徐夫人愣了一下。然後便搖搖頭,“婆婆與夫君都敬重我,我哪裏不快活。”
聞弦歌而知雅意,顧澈沒有多說,坐得正了一些,然後迅速得拿起一個果子塞在了嘴裏。
看到顧澈這樣徐夫人倒是笑了起來。“若以後我孩子能同你這般我就滿足了。”
“世人都想要個男孩兒。夫人倒是奇怪。”顧澈笑了一下。
徐夫人聽到這個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搖了搖頭。“你啊。”
顧澈沒說話,說實話這半年裏徐夫人對她很不錯。不過再不錯話裏話外也帶着一些試探的意味,所以顧澈并不同對方清靜。
既然葉淮知道了她的情況,那麽顧澈便安定了下來。
如今四方都是硝煙戰火,說白了她到底是個女子,呆在幽州最多現在不太自由罷了,若是真的出去,指不定會遇到什麽。
顧澈并不傻,與其跑出去四下遇到什麽,不如在這裏等着葉軍壓境。
“已經秋天了啊……”顧澈看了一下天空。
“是呢。”徐夫人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顧澈皺了一下眉,“或許二姑娘這個年回不去了。”
“嗯。”顧澈點了點頭,“那你給我弄一些馄饨,我喜歡吃那個。”
“噗……”徐夫人笑了起來,“行,你能吃多少我就弄多少。”
顧澈點了點頭,又塞了一個果子在嘴裏。
徐夫人到底是大家生出來的女兒,相貌是一等一的不用提,性格卻也是極好的。
顧澈長出了氣,徐夫人想了一下才開口,“聽說雲州今初遭受蟲害了。”
顧澈看了過去然後點了點頭,“也許不用等到年關了。”
世家大族出來的女兒,詩書禮樂中庸都是要學的,徐夫人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但是這些局勢不會不懂。
早先的糧草被徐詠截走了,順道還把她給捎帶了過來。如今葉軍已經是樯橹之末了,雖然目前看起來局勢一片大好,然而糧草一旦告罄那麽局勢便會大爲逆轉。
顧澈長出了一道氣算着日子,看來離回去的那一天不算太遠了。
顧澈在幽州算着,葉淮也在前線算着。
顧澈失蹤的事情已經被壓了下來,如今前線局勢複雜,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給葉軍考慮。
就在互相算着日子的某個晚秋清晨,葉頤終于等來了要等的人。
徐得營帳裏的軍師薛英。
薛英同薛瑾實際上是同族,按照族裏的輩分來說年紀同薛瑾相仿的薛英還得叫薛瑾一聲小叔。
當初薛瑾義無反顧的跟着葉頤往西入了雲州,但是薛家的根基到底在帝都,大部分同族還是沒有走。
郭嶼死後便大部分跟了徐得和徐賜。
得知是薛英來了葉頤喜出望外,想了一下便直接未穿鞋襪2就迎了出去。
在這當口薛英來自然不是白來的,看到葉頤鞋襪未着就出來甚是得意,“葉公啊,我給你送一份大禮來了。”
“哦,什麽禮。”葉頤也沒有含糊,直接就讓薛英坐下,然後往一旁親自斟茶。
“這禮大是大,不過在這之前葉公你得給我說個實話。”薛英笑着摸了一把胡子。
都是本地狐狸了,葉頤自然知道這個意思,“但說無妨。”
“葉公營裏的糧草還能吃多久?”薛英笑着看向葉頤。
葉頤立馬笑了開來,“再打個三五年沒有問題!”
薛英看到葉頤笑的開心便也跟着大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錯了,重說。”
葉頤看了薛英兩下,然後有點尴尬,“還能支持半個月吧……”
“呵。”薛英笑了一下,然後豎起一根手指晃了一下,“還不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這次葉公再說錯,恐怕這禮英是送不出去了。”
葉頤這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大概也就這個月了,若是……”
“若是再疲于征戰,隻怕不足半月。”薛英把葉頤說到一半的話說了出來。
葉頤聽到這裏臉上的尴尬神色并沒有了,反而是笑了一下,“英這麽說,看來送我的這份禮同這個有關了。”
“當然。”薛英笑了一下,“我來送軍糧了,至少三年份。”
薛英這麽一說可以說是讓葉頤終于松了一口氣,這長達整整一年埋下來的線終于可以收了。若是再遲上半個月,隻怕真的來不及了。
兩人并沒有談太久葉頤便穿好鞋襪往一邊召集了謀士,而薛英在這群謀士裏揮手指着地圖上的地勢,“徐公在這裏藏了一批糧草,而且少有看守。”
“這麽大膽。”柳楷咋舌了兩下,“這麽多在這兒,就真不怕被毀了。”
薛英笑了笑,葉頤這才開口,“若不是英前來,隻怕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裏。”
薛英被恭維了兩下心情很好,然後才開口,“不過這裏守糧的将領卻是個名将,雖然兵力極少,但是也算是個硬釘子,我建議這麽來……”
最了解徐得的人自然是徐得的謀士,此時薛英這般臨陣倒戈幾乎沒有多久。
溯洲糧草被劫的事情就傳到了顧澈的耳朵裏,徐夫人同顧澈說這個消息的時候自是擔憂。
徐得前些年大力闊兵,雖然因爲占據了中原大部分有利地形所以并不缺糧,然而在這天下都是烽煙的時候卻也沒有太多的存糧。
這次糧草被劫直接就讓葉軍和徐君的形式逆轉了過來,然而更讓人覺得不秒的是此時從士氣上來說得了糧草的葉軍士氣高漲。而徐軍守護糧草的是兩員大将,兩位名将就這麽沒了對三軍的士氣都是一個打擊。
徐夫人說的很着急,因爲這般下去徐得必定是要退軍了,那麽徐得以退軍葉軍再進幽州便危險了。
顧澈心情很好的落着子,還可以開着玩笑,“無妨,到時候我出來替夫人說話,定能讓夫人免次劫難。
顧澈這話着實說的難聽,好像下一刻城池就會被突破,然後府邸裏這些徐詠的家室便都會成爲階下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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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歌詞來自歌曲finale的《因緣劫》作者實在沒什麽文采……所以就抄了過來,備注一下!
2古代裏不穿鞋襪迎人表示尊敬,比如見皇帝都要脫鞋(好想問真的不熏嗎……(未完待續)
ps:三更到!!!!!!
嗷嗷嗷。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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