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文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一個人一旦太過有名,世間便有很多傳說。
對于這些傳說有的人會一笑而過,有的卻會在潛移默化中迎合上去。
何蓁無疑是後者,二十五歲的熱血少年郎,一直與軍隊拼起來的,因此對于部下格外用心。每日在戰場裏都會同部下一起巡邏。
在這要與雲州交戰的前夕這樣的氣氛更爲濃烈,那麽何蓁巡邏的次數便多了起來。
于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們便毫無疑問的發現了來自雲州的探子。
在這當口有探子再正常不過了,幾乎沒有猶豫何蓁便帶兵追了出來。
“留活口!”何蓁喊出了這句話。
江東到底是何蓁一片一片打下來的,因此雖然已經擺出了全攻雲州的陣勢,卻一直沒有攻擊下去。
聽到何蓁的話語,所有的士兵都立馬策馬追了上去,其中也包括了何蓁本人。
隻是随着時間越來越久,何蓁很快便發現了不對。
西涼盛産馬,也正是因此西涼鐵騎的名号才得以威震天下。
何蓁的軍隊大部分來自江東,因此騎兵并不多。即便有馬,也不會太過優良。
因此在追了這麽久之後很快大部分士兵的馬力便不濟了。
何蓁自己騎的當然是名駒,很快便将部下甩下了,然而随着時間越來越久何蓁卻發下了不對。
他的馬是良駒自然能将身後其他将士的馬匹甩開,然而他前面追的若是一個普通的探子,又怎麽會這麽久馬還能夠一直在他前面?
隻可惜何蓁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遲了,就在他甩開自己将士的同一時間顧澈的一千五輕騎兵便攔截了過去,緊接着便是一路向何蓁陣營的厮殺。
何蓁落了單,雖然顧澈隻有一千五的将士,并不會讓他落單太久,然而到底是落了單。
在何蓁發現的下一秒,一支箭矢便破空而來,何蓁堪堪躲過,然後就看到了在遠處舉着長箭的顧澈。
劍尖烏黑發亮,顧澈的箭矢并不多,然而每一支都淬了毒。
顧澈一擡手又一直箭羽拉弓滿弦。
何蓁皺了眉,腳下的馬動了一下,何蓁沒有猶豫,直接縱馬便向顧澈奔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此時何蓁同顧澈是一樣的想法。
雙方隻要誰先死了,那麽誰背後的勢力便會崩潰。
何蓁匆忙追出并沒有帶弓箭,然而長劍卻并未離身。
顧澈不過是一個有着舊傷的女子罷了,何蓁眯起了眼睛。
然後下一秒顧澈的長箭便射了過來。
何蓁愣了一下,便被甩下了馬匹。
射人先射馬,顧澈笑了一下,又祭出了一支長箭。
“何将軍,你猜猜看,是你跑的快,還是我箭快?”顧澈眯起了眼睛。
何蓁立馬愣住了。
然後何蓁向後退了一步。
這句話是代昂當初綁顧澈的時候說的,現在同樣的場景,顧澈對着何蓁說出了口。
弓箭是有射程的,顧澈雖然從小習武,力氣卻還是有限的,隻要過了這個射程那麽力道便會減弱,然而顧澈的箭矢上卻淬了毒。
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古來箭術之高當可百步穿楊。
可是此時何蓁同顧澈的距離不隻百步,而何蓁本人的目标卻是比楊樹要小的多。
他身上隻有長劍,若是想要擊殺顧澈便隻有上前,可是若再上前便隻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何蓁笑了一下,可是顧澈有幾個人呢?
雲州以北都是他們的人,顧澈要避過耳目來到這裏便不能帶太多人。
所以此時何蓁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等。
等着他的布下擊殺掉顧澈布下的很少的煙霧彈,那麽便足以身擒顧澈了。
顧澈看着何蓁不動便一下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開口,“何将軍以爲,隻要你不上前我便别無他法了嗎?”
“也可以你上來。”何蓁說着,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顧澈當然不是别無他法,顧澈可以主動上前進入射程,然而射箭講究的便是一個靜,若是顧澈這麽一動那麽便失了優勢。
何蓁已經做好了準備,隻待顧澈一動他便沖過去。
這樣近的距離隻要避的好左右不過中兩箭,箭上淬了毒,可是這些毒不過最多也就是麻藥或者慢性毒。
就像自己的馬匹雖然以爲一箭穿腸而過倒在地上,卻并沒有死去一般。隻兩箭,何蓁認爲自己還是熬得過的。①
顧澈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
就是現在!何蓁一眯眼便沖了上去。
就是現在!一直藏身在何蓁不遠處草皮下的張楚翻了起來,擡手長槍便向何蓁刺了過去。
“卑鄙!居然暗箭傷人!”何蓁大喊一聲,然後便隻得回劍擋下張楚側面而來的長槍。
然而長槍是擋住了,顧澈的劍便直接射中了何蓁的左肩。
“你錯了,我這可是明箭,我又yao*了。”顧澈笑了起來,擡手又是一箭。
比起遠處的箭矢,明顯張楚這個身經百戰的将士所刺過來的長槍更爲危險。何蓁交手間便又中了顧澈一箭。
顧澈皺着眉,到底張楚是殺下了整片江東的人,這樣計量的麻藥他手下的動作還是沒有慢太多。
顧澈倒是有些怨恨自己的箭帶的少了,不然非把何蓁射成刺猬不成。
随着時間的推移,何蓁的手到底越來越慢,張楚一槍送了過去,直接将何蓁定在了地上,然而他身上也傷了不少地方。
顧澈提着最後一直長箭靠近了過來,何蓁還沒有死,瞪着眼睛看着顧澈,長着嘴似乎想要說什麽,然而一張口便全是從肺裏逆流而出的血。
顧澈看着何蓁這般眯起了眼睛,“可惜了。”可惜了這樣一個人才,若不是中了自己帶着麻醉效果的長箭,隻怕這一場輸赢未必。
到底是名将之後啊。
顧澈想着自己一直所看的兵書都是眼前這個垂死掙紮的人的先人所著下的。
誘敵深入,薄而示敵。
大概他的先人也不會想到有一日他們所編著的兵書會要了他們子孫的命吧。
顧澈看着手還顫動着想要摸向長劍的何蓁,這般模樣多像她當初中箭的時候。
顧澈揚起手将唯一剩下的箭矢在手裏掉了一個頭,直直的插向了何蓁的喉頭,鮮血頓時飛濺起來**到了顧澈的臉上。
顧澈長出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吧。”
“是。”張楚抽出長槍,便跟着顧澈向藏好馬匹的方向奔跑而去。
待到西涼軍和何蓁的部下追上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仰身向上,身體已經被不知道什麽武器洞穿,喉頭還插着一支精鋼長箭,瞪着眼睛一臉不甘和難以置信的何蓁。
何蓁這般模樣又讓代昂想起了當初被他一箭射中的顧澈。
若是當初再偏一點,就那麽一點,顧澈便斃命當場了。又怎麽會有之後這麽多事情。
一時間風光無兩,年僅二十五歲,僅僅花下四年便一統江東的何蓁死在了遠在萬裏之外的西涼。
死在了另一個同他一般齊名與年齡的冷血将領手中。
沒有人知道他死之前究竟經曆了什麽,又遇到了什麽。
最後隻有顧澈和張楚兩人騎着馬連夜回了雲州,其餘一千五百名将士無一生還。
這便是戰争,這便是曆史。
一将功成萬骨枯。
顧澈回到雲州的時候守城的将領看到她滿身是血的模樣吓的腿都軟了,薛瑾一列大臣一直都在城門口等待着這支奇襲兵歸來。
一千五百零二人,其中沒有送信回來的探子,很可能他們永遠都等不回來這些人了,然而到日暮十分他們終于看到了疾馳而來的兩匹高頭大馬,以及馬上的兩人。
薛瑾看着渾身是血的顧澈并沒有感到害怕,居然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仿佛被人保護着一樣。
顧澈一到城下便直接摔下了馬。
衆人吓了一跳,連忙上前。
顧澈捂着胸口,張楚卻立馬大喊,“将軍傷口裂開了,快找轎子。”
立馬有世家找了馬車過來,顧澈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在馬車中搖搖晃晃便睡着了。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了顧家的大床上。
卉歌看到顧澈醒了立馬笑了起來,“你渾身是血跑過來,一上馬車就暈了,你不知道吓死了雲州多少的人,結果你倒好,居然是睡着了。”
顧澈扯起嘴角笑了起來,“我有些困。”
“那你先休息吧,身上已經幫你擦過了,免得你睡得難受。”卉歌幫顧澈蓋好了被子。
顧澈用臉蹭了蹭被子,然後便聞着熟悉的氣味終于安心的睡下了。
顧澈身體有舊疾一回來便送回了顧府,便苦了張楚善後了。
一衆人立馬給張楚接風洗塵,當然誰都知道這接風洗塵裏最重要的還是聽張楚顧澈究竟做了什麽,這一次究竟是成了還是沒成。
聽到何蓁居然真的就這樣被殺掉了所有人都咋舌了幾下,顧澈這般的計謀若是換一個人,将何蓁換成葉頤,或者換成代昂他們就不會上當。
可是偏偏何蓁上當了。
當知道其他一千五百将士無一生還之後衆人又感歎了一下,坐着的都是刀頭舔血的将領,一時間都紅了眼眶說着要善待後人芸芸。
薛瑾聽着這些一言不發,端起茶盞,飲了一口香茗。
※①:古代的淬煉技術還沒有那麽好,所謂的毒大多都是慢性和麻藥一類的。若不是口服隻通過血液之類的中毒會很慢,也很容易治療。不可能說淬着毒一箭過去就死了。R1152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