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将軍這般英姿,德早有所思,如今能夠見上一面,德之幸已。”袁德立馬開口。
代昂卻是有些不好意思得樣子,“袁德公言過了,昂早有所聞公之賢德,能與公減傷一面,也是昂之幸已。”
顧澈看着兩個人聊天笑了一下,“本以爲代公子到這裏可能會有些不适,未曾想如此,那麽澈便先回了。”
代昂初到雲州,一切都是新鮮的,聽到顧澈這麽說便點了點頭,“改日昂上門讨教。”
顧澈點了點頭,走出院子,拐角的時候擡眼看了袁德一眼,一邊顧小小疑惑,“二爺還有什麽要和代将軍說的?”
顧澈搖搖頭,“回去吧。”
如今天下的局勢風雲變幻,即便這小小的院子裏,以後會走出什麽樣的人,會有什麽樣的變故。顧澈都無法猜測了。
再往前走兩步便迎上了葉翎,顧澈有些意外,“葉大哥怎麽來這裏?”
“随意走走。”葉翎開口,然後看了看裏面,“阿澈來了些許時日了?”
顧澈點點頭,卻有些意外。
葉淮都知道并且算主導的事情葉翎卻不知道?這件事情葉淮不可能也沒有理由瞞着葉頤做,現在葉翎表示疑惑葉就表示着葉頤并沒有想讓葉翎知道,至少沒有刻意和葉頤商量過。
顧澈是越來越看不懂葉頤了。
從來雲州開始,雖然葉淮積極參與各家世家子的聚會,然而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葉頤笃定的繼承人是葉翎,後面葉翎通過其他大臣舉薦想要領一個官職葉足以看出來。
然而在認爲葉翎因爲太過出風頭而被否定之後,卻從這個角度一直爲葉頤所用。而且此番連葉翎都未曾知道。
再往後葉五也算爲将領了。
葉頤究竟是怎麽想的?
“阿澈在想什麽?”葉翎又開了口,顧澈愣了一下。她心思多,然而卻很少直接在人前走神的,難道真如葉淮所說自己遇上葉翎的事情……
顧澈回笑了一下,“身子有些不濟,走神的時候便多了。”
“你……”葉翎張了張口,然後看了一下四周,“可否移步一叙?”
顧澈皺眉了一下,葉翎終于要将這樣的事情攤開來說了嗎?
顧澈深吸了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澈身子有些乏了,家中妻子尚且在等,今日隻有抱歉了。”
葉翎如何也沒有想到顧澈會出口回絕,愣了一下。顧澈沒有等葉翎回過神便直接帶着顧小小走了。
先如今無論如何都不是談這些的時候,若是沒有談出來以葉翎的性格還會有所顧及或者說還會有些遲疑。然而一旦說出來很多事情都會向着不可估量的方向跑去,顧澈幾乎沒有猶豫便拒絕了葉翎的提議。
等等,再等等。
等到她有更多的戰功,等到葉頤已經不敢将這番話說出口之後。
顧澈這樣想着便連顧小小的提醒都未曾聽到直接裝上了迎面而來的人,顧澈差點不穩,被葉淮摟住才沒有摔在地上。
葉淮擡頭看着有些失魂落魄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顧澈,又看了看一邊追上來看情況的葉翎,有些疑惑的将顧澈扶正了起來,“顧兄,大哥,你們……”
顧澈往一邊立了一下,沒有開口。
葉翎立馬對葉淮點了點頭,“無妨。”然後看着顧澈,“阿澈你……”
下一秒顧澈已經撫上了胸下的傷口,然而這個時候顧澈如何也不肯示弱的,“澈先回去了。”
葉淮也看出了顧澈的不對,然而看着顧澈往前走的背影葉淮猶豫了一下卻攔住了葉翎,“大哥。”
這一身大哥将葉翎喊的清醒了一些,皺眉看了回來,“我……”
“顧将軍的傷因爲大哥所受,大哥有些不安是正常的。”葉淮完全扯開了話題,“大哥今日爲何來此?”
葉翎被葉淮這一打斷終于清醒了一些,事實上葉翎并沒有想好要如何同顧澈說。甚至那日之後他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顧澈了,隻是這個秘密太過于沉重了。葉翎這些時日做夢都會夢到,他已經無法想象顧澈是如何這樣瞞了十七年。
葉翎談了口氣,然後對葉淮笑了一下,“聽說代公子過來了,所以來看看。”
“可是千軍萬馬避白袍的那個代公子?”葉淮頓時也來了興緻。
葉翎點了點頭,便轉身和葉淮并肩而行,然而大腦裏已經又想起那日他趕到時看到的,在代昂雙臂裏已經被血浸濕看不出是誰的顧澈了。
顧澈一路回了家,顧小小立馬就要去叫醫士,然而被顧澈一把拉住了,“叫夫人便好。”
“可是二爺你的傷……”顧小小皺眉了一下。
顧澈卻是笑了一下,“不過是裂開了而已,當時我沒有死,現在更死不了。不要叫外人看笑話。”
顧小小愣了一下,皺了皺眉,然後才點點頭,“我去找夫人。”
縱使顧澈之前春風及第,然而世家中也總有那麽一些人眼紅又或是因爲顧澈的性格,算上顧家這一門子嗣單薄始終不看好顧家。
顧澈這麽一說顧小小便沒有猶豫了,等到卉歌進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東西。
屏退了下人還吩咐封鎖了消息,卉歌一層一層拆開紗布。
這些時日都是卉歌做的,因此現在卉歌做這個也并不陌生,隻是這次拆開看到血之後拿手捂住了嘴。
顧澈笑了一下,“我都沒哭你有什麽好哭的?”
卉歌點了點頭,幫顧澈包紮上藥。弄完之後情緒平複了一些,“以後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顧澈躺着看了一下屋頂笑了起來,“留就留吧,留不留又怎麽樣。”
卉歌看着顧澈這樣,終是上去握住了顧澈的手,“我曾經想過很多,我以爲我這樣對自己已經算狠了,從未想過……”
顧澈笑了起來,“是否原來在卉歌眼裏我是一個惡人?”
顧澈用女子的身份騙過了所有人,然後得到了别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權利。
這身份若抖落出來,隻怕世人都是這般猜測了。即便是卉歌作爲卉家過來的,一開始就知道這般情況,心中對顧澈也是有所顧忌的。
卉歌擡起手握住了顧澈的手,然後把臉貼了上去。
“沒有回頭路了。”卉歌開口。
顧澈笑了一下,“我從不知回頭路是何,當了十幾年的男兒了,若要我如你一般做回女兒,我也做不到了。”
卉歌點了點頭,明白顧澈的意思,“阿澈傷口又裂了,我去吩咐廚房做點兒清淡的。”
“……”顧澈皺眉了一下,“有商量嗎?”
卉歌端起裝着藥物的盤子,“沒有。”
“你們都欺負我!”顧澈開口,“我行軍的時候沒吃什麽好東西就算了!回來居然還天天吃這些沒味道的東西!我不服氣!”
“不服氣你下次出去就小心一點。”卉歌笑了一下,已經出去交代了。
顧澈掙紮了一下,最後躺在床上有些無奈,看起來無論下次上戰場如何,自己一定不能受傷了。這樣整整幾個月食不知味的生活真的太痛苦了。
這樣往後的些許時日,雲州裏兵動來變去的,“幫着”徐得收拾了徐賜一些小的勢力,又拉攏了一些人。
這裏面葉翎也好代昂也好,這兩個如顧澈一般年齡的人都上戰場建了不少功業。就連葉小五這般的小孩子也上陣殺了不少敵。
顧澈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稱病的時候,隻不過當初是稱病,如今是真病了。
這中間張楚來了幾次,秦槐也來了幾次。
顧澈的軍隊分出去了一部分,剩下的每天都在操練。這個時候顧澈倒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拖累了張楚了。
如今葉頤手裏其他的部隊上前線駐紮的駐紮,開始絞殺的在絞殺。偏偏張楚所到給顧澈親兵這邊一直在待命沉寂了下來。
實際上在亂世之中能夠求一方安穩,對于很多将士來說是追求的目的了。然而對張楚來說,長久以來的未認可卻讓他急于表現自己了。
顧澈歎了口氣,中間詢問了一些軍中的情況。
然而無論是張楚還是秦槐對于這些都還蠻淡定的,張楚來向顧澈報告前方的戰事情況的時候也未曾多言其他。
顧澈果然如顧澈之前所言,如今到了江東的項家小子勢如破竹的拿下了江東許多位置,一下反而成了徐賜後方的威脅。
這麽一來徐得打的輕松,便立馬得意忘形,于是葉頤便直接上去追擊徐賜了。
顧澈的外傷好了七七八八,隻是到了陰冷天氣整個肺部還是覺得異常的冷。
沒有等顧澈好透徹,代昂的父親親自帶君來收尾了,而代昂匆匆并未與顧澈道别便直接回了西涼接兵。
顧澈有些意外,不過現在雖然表面看起來徐賜全線潰敗,那麽代昂父親過來邀功也是正常的。不過從另一邊來說,等許徐賜一結束,徐得和葉頤這邊就藏不住了。
那麽代昂統管西涼後方,也屬正常。
顧澈終于從城中去了軍營,幾月未到,軍營裏依然還是她初見的模樣,井然有序。R1152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